这句话问得真是太好了,好到我根本无法回答。我双目炯炯地瞪着宇文毓,无声地笑了。
宇文毓忽而拊掌道:“险些忘了,陌陌你不是会诛心术吗?不如朕将后宫里的人全部召集齐了,你且看看到底谁是陷害你的人?”
他这句话带着一股微讽,我却毫不客气地领了他的情,“天王金口一开,便是圣旨。那么,阮陌就感谢天王的信任,一定不负所托,找出真凶!”
宇文毓许是没想到我接得这么利索,明显一滞。倒是旁边的徐贵妃觉得不妥,中肯地说道:“天王,此事阮美人嫌疑最大,怎能交给她去查?即便阮美人所言,言之有理,可人赃并获,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够脱罪的。依臣妾之见,还是暂时将阮美人交给大司寇,想必大司寇会给天王、侯将军以及侯修容一个满意的答复。天王,这样处置,你看可好?”
“娘娘想要服众,须得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交给大司寇才行。”我瞥了雁昭仪一眼,无论如何是铁了心要把她拖下水。
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掌刑狱的大司寇会怎么待我,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历来如此。宇文毓不想我好过,我只有把雁昭仪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果然,宇文毓轻咳一声,“陌陌刚才的话确实有道理,侯修容滑胎,有嫌疑的何止她们两个。大司寇又是外臣,若非不得已,朕还是希望在后宫之内解决这桩家事。”他像模像样地咨询宇文护道,“大冢宰,朕有意让阮美人查清真相,不知大冢宰意下如何?”
宇文护笑了笑,“我只是外臣,这是天王的家事,天王自己决定就好了。”
宇文毓点点头,“那就好。阮美人,你就只管去查,务必给侯修容和侯将军夫妇一个交代。”
“不会一查就半年吧?”张昭华在一旁适时地嘟囔道。
“哼,天王这使的是缓兵之计?天王就是这样敷衍老臣的?”侯龙恩一沉吟,鼻子一哼,恨不能让他的手下把刀戟都对准正阳殿。
宇文毓大义凛然道:“阮美人,朕就给你三日时间,倘若到时候你还不能找到真凶,朕就只好把你交给大司寇了。”
“不必了。倘若这三天里,我不能够找出元凶,阮陌甘愿还小皇子一条性命,绝无怨言!”我不等他惺惺作态就抢先道,倘若我拼了老命,还是不能幸免于难,那我宁愿死得痛快些,说什么也不能让宇文毓享受到折磨我的快感。
“哦?”宇文毓眉毛一挑,显然对我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很满意,一改刚才的严肃,“陌陌果然对自己很有信心,朕也相信你。”
我不想看他的那副嘴脸,只是尽可能地要求,“还请天王赐给阮陌一道令牌,阮陌在这三日之内,可以以天王之名义行事,否则难以服众。”
宇文毓想了想,解下身上一块白玉牌子扔给我,“也好。不过,朕只能给阮美人询问查阅的权限,你可不能严刑逼供。”他说着看了徐贵妃一眼。
徐贵妃躬身道:“臣妾心里有分寸,会帮阮美人把握好的。”
旁边的侯夫人有些不依不饶,被侯龙恩按捺住,“天王金口已开,末将不敢不从。不过,倘若到时候随便扔出个阿猫阿狗来做替死鬼,只怕末将也不能信服!还请冢宰大人到时能来主持公道。”
宇文护点点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宇文毓一眼,转身离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忽而扭过头来,瘦削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大智慧,你颈上这颗脑袋可要小心保住啊!”不等我反应过来,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