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心悄悄从衣袖中掏出那块紫玉:“你看看,这是斛明虚在西北处找到的玉石,上面的字迹不出所料应该直指向我!”
齐美人接过玉石仔细瞧了瞧,立刻冷笑一声:“呵……又是用这样的伎俩!”
“齐美人,我姚景心在宫中无依无靠,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其实我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抱负!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好陪着皇上走远一些,这样就足够了……况且,我现在还怀了皇子,不管怎样,我也要保护好我的孩子,让他平安出生……”说着,她已经止不住泪流,一下就跪在地上。
目光渐渐移到她的小腹,齐美人轻叹一声:“好了,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真的?”
“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安分守己了!”齐美人意味深长地开口:“曾经的我只是一个知县的女儿,刚入宫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安分守渴望平安度日!先皇喜爱我的性子,多宠了一些,于是我就遭受灭顶之灾!之后的十几年中我也常常在想,究竟我做错了什么,我从未树敌,为何偏偏有人要害我?直到后来我终于明白,那便是因为我太安分了,我没有向着权力的尖端爬起,于是,我变成了别人登高的垫脚石!”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姚景心瘫软在地:“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不择手段吗?”
轻轻将她扶起,齐美人托着她的下巴:“模样清秀又端正,不是倾国倾城最好,这样在容貌上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听你说在宫中无依无靠,竟然能当上嫔位,看来有些本事……姚景心……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从菽园出来的女子一路摸爬滚打,真是不容易!你是个可造之材,我愿意帮扶着你!”
“多谢齐美人……”她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可是还未来得及高兴一秒,齐美人再度开口:“你可以不告诉我仇人是谁!但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另外,我要你爬,爬到皇后的宝座,如果你没有这个心,那就当今夜我们不曾见过!”
姚景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真的,真的没这么大的野心!
“怎么,犹豫了?后悔了?”
手掌不自觉地滑到小腹,姚景心点点头:“我答应你!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孩子!现在刚刚入宫就有人用这么狠毒的法子对付我,以后若是生了孩子,我是一个没有能力的母亲,又怎么保护他呢?”
“哈哈……孺子可教也……”齐美人拍拍她的肩:“你怀着孩子,深夜不宜受凉,快回宫去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将计就计!既然他们能用这个法子整你,我也能用这个法子转移到别人身上……你说,谁跟你是劲敌?”
姚景心迟缓地摇了摇头,虽然诺清曾三番对她起了杀心,可是她不想随意害人,另外,品南嚣张跋扈,昨日还强行罚了她,可是她也不忍说出口。齐美人轻叹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找准自己的敌人,然后在他们对你下手前一一铲除,明白了吗?”
“我……”她始终犹豫,这件事看似十分容易可是真的迈步却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行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齐美人再度合上了房门,门缝中纤长的手指将门锁扣住,不久后,整个皇宫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姚景心跌跌撞撞地行走在小道上,猛然,一个黑衣人的出现打断了她的去路:“你怎么来了?”她想跑,现在的赵文修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害怕自己又会被他掳走。
赵文修没想到这么黑的夜里,光凭一个身形姚景心就能确认他,心中出现一丝欣慰:“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她狠狠咽下一口唾沫:“你找我有事吗?”
“今日的事我都知道了,外面已经议论纷纷,明日早朝会有文官弹劾让赵亦靖废了你!”
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她依靠着一颗槐树站着:“我知道了,也料到了。”
“我想帮你!”这是第一次,他开始学会真正去爱一个人:“你选择赵亦靖,我认了!如果你过得不开心,大可以跟我离开,可是你不愿走,粉身碎骨都要留在他身边。”
“好,既然你说要帮我,那就帮我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对我下的手!”她处在懵懂阶段,不知道这些面孔是敌是友。
“我尽快帮你查清,你自己多保重,若是有危险就燃放这颗烟花,我就算是硬闯皇城也会赶来救你!”金丝面具下是一张不舍的脸庞,他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既然选择入宫,今后的路会很难走,你好好考虑吧!”
“我明白……”
黑影已经离去,她目送着赵文修离开的方向,不多时,远处的木芙蓉花丛微微发出一阵轻响:“谁?”
赵亦靖红着一双眼从树丛里走出,身上是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我发现你不见了,疯了似的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跟他私会!”刚才他隔得远,虽然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可是却看到了赵文修伸手摸着她的头,无比的宠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她是一个极擅长说谎的女人,可这一刻竟然词穷了,她不想骗他,可是又不想让他看到另一个自己。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只觉心中被游龙宝剑狠狠刺过,心跳暂停:“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我找他帮忙,看看是谁在背后害我!”她算是说了实话,眼看着赵亦靖没有问起齐美人的事,她知道没被发现。
“我不是说了吗,有我在,一切都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不信我……”
“不是!”看到他死灰的脸:“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明日上朝又要面对百官的议论,不想让你分神!”
“这是关乎你的事,怎能说让我分神呢?”他有些置气,不自觉地将身子转向湖面:“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个不称职的相公,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姚景心硬着头皮靠近,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错了!”
听到她认错,看到她撅着嘴,他的心也软了下来:“好了,不许再说对不起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燃烧就发你身上了,刚才我收到消息,紫玉好似凭空出现在湖边,就是木芙蓉花丛中,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斛明虚也是随后带着人马赶来搜寻一番才发现的,这个人做事十分谨慎,恐怕一时半会查不出什么。”
“是啊,先用一道紫光吸引全城人注意,再用一块玉石引出想表达的意思,根本无需自己动手,的确不好查。”她觉得夜有些凉,不自觉环抱着胳膊,看到她受冻,赵亦靖毫不犹豫地将龙袍脱下来搭在她肩上。
“皇上……”她瞪大了双眼,自古龙袍都不是不离君的,谁披上龙袍谁就是皇帝!
“无妨,这儿没有外人,我的龙袍,我的龙椅,我的天下,我的命都可以是你的!你明白了吗?”
听到他的话,她开始后悔刚才去找齐美人达成协议,可是离弦的箭没有回头的机会,她再也回不去了!
“皇上,我答应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傻瓜,这还用说吗,我们是夫妻啊……”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他径直往品秀宫的方向走去:“今夜帮我暖床,怎样?”
将头埋在怀里:“不可以,宝宝不答应!”
“我是他爹啊,他敢不服?”他笑得眼睛都弯了,不断地憧憬着未来:“好了,我开你玩笑的,白神医说了,胎儿还有些不稳,这段时间你别想那些烦心的事,所有的一切交给我面对,让我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保护你们母子俩平平安安,谁也不许动你一根汗毛!”
“有你在,真好……”她太累了,倚在他温厚的胸膛中,竟然渐渐地睡去,在梦里,她没有任何忧伤和烦恼,只有一片新春的花海,迎接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