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明明看得到,却摸不着,更不能揽入怀,还不能心急,得等着时辰……”
忽然听见岸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莫名地出现恐慌,总觉得这些脚步是夺命来的,不知为何,进宫没有多久,可是她却草木皆兵,好姐妹翻了脸,宫中各路人马错综复杂,现在还有人打算害她,周围全是芒刺,只有一个人,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路保护着她,这是她的守护神。
摸摸腹中的孩子,她提起裘袍就飞快离去,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小湖边,待赵亦靖从小路靠近时,失望的神色堆在脸上:“怎么没了?”
蜻蜓点水飘落到沽月台上,他伸手摸摸石凳还是温热的,脑中反复思索着女子曼妙的身影,当桂小龙气喘吁吁赶来时,突然指着水窟窿尖叫一声:“皇上你看,奇景……”
风尘中一转身,落目于脸盆大的水面,一轮明月果真处在水中央,他接连倒退几步:“原来是真的……”
“那……”桂小龙不自觉想到刚才身处沽月台的那位娘娘:“她就是那位有缘人?”
“快,快四处找找,看看究竟是谁!”赵亦靖相信这个传说,曾经他以为姚景心是他的有缘人,没想到还未等到月亮悬至头顶,她就醉倒了,那一夜她卧在他了的龙床上,他偷藏了她的绣花鞋。
桂小龙有些为难:“皇上,既然你已经认定是容嫔娘娘了,还需要找刚才的主子吗?”
赵亦靖一开始也有些犹豫,最后竟然点头示意:“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这差事可苦了桂小龙,他虽然面上答应,但只要想着后宫嫔妃挣破头的场景就苦不堪言:“奴才遵命……”
仰头是月,低头也是月,只可惜两轮明月他都无法摘取,这是他的心吗?
这一夜就在月光的笼罩中静悄悄地逝去,一大早,桂小龙就来到品秀宫门前:“沫珠姑娘,我有事问你。”
沫珠打着哈欠揉揉眼睛:“原来是桂公公啊,今日怎么这么早?”
伸着头往里瞧上一眼,悄悄地招手示意她过来,好似两人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昨夜你家主子有出去过吗?”
沫珠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要接机查她是否擅离职守:“不不不,绝对没有,我昨夜一晚上没合眼,绝对没出去过……”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桂小龙拖着一身的疲惫出去,却被沫珠伸出胳膊拦住:“桂公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没事,咱家只是随便问问,行了,赶紧伺候你主子去吧!”说完,他算算脚程,只差最后一个宫殿没问了——琉璃宫!
飞快地朝那个颇多故事的宫殿赶去,刚进门口就看到雅香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哟,这是怎么了?昨晚是你值夜?”
雅香轻叹一句:“不是,昨夜晚膳时分湘妃娘娘一个人跑出去了,到了大半夜才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又不敢上报各司各院……还好她回来了,不然我们全都得掉脑袋。”
听到她的话,桂小龙疲惫的脸上冒出一阵欣喜,双手微微一翘一拍:“对了,就是她了!”
“咦,怎么了公公,你在说什么呢?”
桂小龙咧着嘴嘿嘿笑着:“你们有福啦,等着赏赐吧!”
听到有赏赐,她全身的疲惫都不算什么了:“公公,你倒是跟我说说呀,为何我们会有赏赐?”
“这个呀,天机不可泄露……”
屁颠屁颠地来到宣政殿候着,赵亦靖再度顶住了新一轮的压力,刚刚退朝就看到桂小龙喜滋滋地站在一侧:“怎么,捡到宝贝了?”
“启禀皇上,皇天不负有心人,奴才终于找到昨晚的有缘人了!”他还故意卖着关子,赵亦靖却乐在其中:“哦?究竟是谁?”
“是琉璃宫的主子湘妃娘娘!”此话一出,赵亦靖的脸色暗沉不少:“怎么是她……”
“奴才去到那儿还未开口问,那贴身宫女雅香就自己说着,说湘妃娘娘昨晚出去了,大半夜才回来呢……”
赵亦靖脑海中再度出现那道清瘦高挑的身影:“确实有几分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赵亦靖咬咬牙:“怪不得干娘三番四次都要撮合朕跟她,原来这就是缘分。”
“是啊,奴才可是听过这句话,是你的,怎么都能遇着,不是你的,就算追到海角天涯都追不到。”
“哈哈,你这个说法倒有些像老六啊,他也曾这么说过。”似乎想到什么,他刚刚提起的兴致又再度落败:“那午膳就不去品秀宫了,摆驾琉璃宫……”
“奴才遵旨……”
远在西北处的姚景心一大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她看到今日眼圈有些阴影,立刻唤沫珠帮她多弄些珍珠粉:“待会皇上来的话,你就把小灶上的汤取出凉着,温温的入口才是极佳。”
“是……”沫珠和清儿在侧,两双巧手下幻化出一个仙境般的人物,姚景心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待房门敲响片刻,应小南端着安胎药进门:“娘娘,该到服药的时间了。”
她挥挥衣袖:“行了,没看到本宫在梳妆吗,放在那儿吧!”
应小南紧接着唠叨:“这药趁热喝比较好啊。”
“行了,本宫知道了,待会喝完再上口红。”她催促着应小南离开,当房门缓缓关闭,她的妆容也已经完成:“沫珠,你去厨房看看火,清儿,你到屋外去给本宫采些花儿来。”
“是……”两人一同出门,姚景心蹑手蹑脚地来到案桌前,一把将安胎药倒入了旁边的几盆花泥中。敞开窗户让房间散散味儿,她对着铜镜自己抿上口红。
不多时,应小南敲敲门:“娘娘,您喝完了吗?奴才有事禀告。”
姚景心坐在梳妆台前做干呕状:“进来吧,这药真令我反胃……”
应小南满意地眨眨眼,突然想到小太监传来的消息,不禁心中一沉:“娘娘,皇上今日不在品秀宫用膳了,他……”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吞吞吐吐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没来由地烦躁一番,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去了琉璃宫跟湘妃娘娘用膳。”此话一出,姚景心犹如晴天霹雳,可是当着应小南的面,她能忍则忍:“怎么会……”对啊,怎么会呢?昨日他还怒打罗翠屏,今日就前去一同用膳,怎么会这样呢?
门前采花回来的清儿示意应小南出去,轻轻掩上房门:“娘娘您别动气,这事是常有的事儿,皇上心里是爱你的。”
“难道他是因为愧疚才去琉璃宫的?”她开始出现猜疑,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警觉:“应该是我多虑了。”
清儿也点点头:“昨日这么一闹,整个后宫都知道皇上对湘妃娘娘动了手,或许皇上是迫于压力才去的吧!”
“是啊,我要理解他……”转过头对着清儿:“你说我可笑不可笑,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吃醋。”
“娘娘,这是人之常情,你已经算是宽容大度之人,我们做奴才的在后宫见惯了表里不一的其他主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吃起醋来可是什么都做得。”说完这话,她眼角往外瞟了瞟,姚景心望着那个方向:“此话怎讲?”
“就拿淑妃娘娘来说吧,对下人那是一等一的差劲!唉,真没想到一些下作的事也会出现在她的宫中,真是枉费她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关于品南虐待下人的事,姚景心也有耳闻,只是人家管教自己宫里的奴才,她也不好多言:“对了,正好下午没事,要不我们去看看安平公主吧!”说实话,她颇为想念这位活泼好战的公主,直来直往的性子跟当年的罗翠屏颇为相似。
想到自己的丈夫,自己最爱的男人在曾经的好姐妹那儿用着午膳,她的心就一阵酸楚,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些都是表面功夫,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