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皇城东南角的新兵训练营在一片江河入海的三角洲上,远远地便听到高昂的号令声夹杂着冷兵器特有的锵锵声传来,本以为赵亦靖会启用皇帝的仪仗队出宫,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是微服出巡。
“皇上,你这样真的没事吗?”她担心了一路,身后只有十名带着黑斗篷的黑豹暗卫保护着,就连她也女扮男装身着佩剑,不知道的看到了他们,一定会以为是狗头山外来的几个侠客。
刚才路过市集的时候,就有几个涂脂抹粉的女人向他们招手:“几位爷,进来玩玩儿……”
“这几年灾祸连年,国库空虚不少,启用仪仗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还会影响沿途的百姓买卖、生活,朕有暗卫护着不会有事的。”他今日一改往日儒雅之风,反而穿起了粗布衣衫,手中握着一支玉笛,倒有些风流倜傥。
“皇上果然是明君,不枉臣第一日上朝的五体投地大礼。”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便想起姚景心摔了个脸着地:“唉,也亏得你这张嘴能颠倒黑白,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可是那死去的杨侍郎顶了一下你的膝盖窝啊!”
“啊?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她窘迫得立刻想钻进地洞里,却听得身旁的男子故作神秘地晃了晃脑袋:“这是秘密……”
面前的道路越发的荒凉,周围的农舍越来越稀少,临近了江水边,远远地便看到新兵营三个大字在铁索桥对岸,正在赵亦靖喜看周围农田丰收之时,梦瑶观察江水流逝之际,草丛里一个黑影猛然跃出,那手中握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镶嵌着红宝石的弯刀一枚。
左侧的暗卫耳廓动了动,立刻拔剑相迎,右侧的暗卫立刻形成包围圈,将赵亦靖、姚景心和梦瑶围在中央。
梦瑶第一次见到这刀光剑影的场面,不由得抱紧了姚景心的胳膊,而对上那把弯刀,姚景心与赵亦靖颇有灵犀地对望一眼。
一个暗卫倒下了,其中两名暗卫围住了黑衣人,那人手中猛然出现两根银针,飞蛇般弹射到纠缠的暗卫身上,其中一人躲过了毒针,另一人却被毒物封喉。
看到那伸出的手掌,看到生命曲线的走向,姚景心不禁皱着眉头。
这时,赵亦靖面前的暗卫投出十几个十字镖,黑衣人打斗中不知为何朝姚景心和梦瑶方向瞥了一眼,就这么一分神,那十字镖就陷入了腹部。
眼看着刺客受了伤,地上洒了一圈的血,进攻的暗卫乘胜追击,追得那亡命之徒往溪流边退去,噗通一声,黑衣人一头扎进了滚滚的江水里。
“罢了,不要再追了!”赵亦靖喝住准备下水的暗卫:“这次真是有意思了……”
铁胜军听到了江对岸的打斗声,这会儿已经带领着两队新兵训练有素的赶来支援:“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赵亦靖摆摆手:“刺客腹部受了伤跳进了江里,你快派人去下游查查,朕这儿没事,这次寻找刺客的行动,就当是朕对新兵的一个考验吧!”
“属下绝不会辜负圣意。”大家齐声呐喊,立刻三人成组分散着朝下游跑去。望着新兵的腰带上别着一串奇怪的东西,赵亦靖忍不住发问:“那些都是什么。”
“回皇上,那是新兵的必备物品,里面有金疮药,信号火焰,爆丸等物件,是士兵们平日需要的救命之物。”
赵亦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听到朕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如此迅速地分组分路,看来,都是铁爱卿的功劳。”
“不敢当,只是平日里多训练了几次,他们照着做罢了!”
“看来,你果然要成气候了。”他哈哈大笑,看到新人能比老兵还迅猛,赵亦靖越发地信心十足:“朕去军营里休息一刻,你陪着那些新兵一同去寻找刺客吧!”
“这……”铁胜军当即皱着眉头,四四方方的脸上满是汗珠:“皇上,臣不能让您一个人呆着。”
“到了朕的军营里,有谁还敢造次?大不了你送朕进了帐篷再去支援也不迟,你知道这次的刺客是谁吗?正是拿名震京城的血莲花组织里的人,所以,朕命你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捉拿。”
梦瑶瘪了瘪嘴,小声地凑到姚景心耳边:“刚才……皇、皇上不是还命令暗卫别、别去追吗?”
不巧这话被赵亦靖听到了耳里:“刚才朕是怕调虎离山之计,人手都去追刺客了,支援的队伍没法赶到,再来一轮暗杀恐怕招架不住。”
梦瑶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当即将头低低地埋着,姚景心不由得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傻姑娘。”
“我、我哪知道这些呀!”
铁胜军看到姚景心和梦瑶都在这儿,可是唯独少了一个身影,当即暗淡了不少,但想着君命在身,他立刻将赵亦靖请到了军营里:“皇上,对于血莲花臣也有所耳闻,日前内务司的杨侍郎才惨死在其刀下,臣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杀人狂魔。”
“嗯,朕相信你的能力。”他背负着双手,那玉笛便握在手中,她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站在摇摇欲坠的冷宫阁楼上,吹奏着断人心肠的箫声,将她引入了他的世界。
桥身微微摇晃,她的身子跌跌撞撞,伸手便抓向了一只胳膊,那胳膊的主人背对着她,偷偷地笑了……
铁胜军安顿好了几人之后,加强了帐篷周围的防御,命步兵副将刘秉恩守在门口,当即又领了一队十二人的新兵出了军营,从这一面的江岸搜寻而去。
“你们几个去下游找找,我在桥附近看看。”说完,他大步向着铁索桥奔去,不知为何,帐篷内的姚景心心绪不宁,微微诊着自己的脉象竟然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她的右眼皮也微微跳动,小手轻轻一挥,那滚烫的茶水就溅落在了身上。
“啊……”她惊呼一声,手背处已被烫红。
“景心,你没事吧,快,传军医过来!”赵亦靖握住她的手背轻轻吹着,看到红了一片当即恨不得将茶杯碾碎。
“没事的皇上,我到旁边帐篷换下衣裳,让军医给我点金疮药涂涂,很快就没事了。”
他始终担忧地望着她,手中握着的小手迟迟舍不得放下,感受到姚景心不容置疑的眼眸,他再度开口:“来人啊,准备干净衣裳和金疮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