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心等着外面的人远去之后终于打了一个响指:“我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或许是要掩盖死者的真正死因!”
白宾也点点头:“也不是毫无道理,蝎王散确实无药可解,但也分下毒轻重,涉及到一个潜伏期,我刚才尝了一下,就已经嘴唇发紫,证明这毒性都深入血液骨髓,这么强的毒性直接就见血封喉了。”
“情况究竟是怎样,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她推开了暗道的石板,刚刚露出了头便发现一堆死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根据身上的伤口看来,跟杨承中的致命伤一模一样,并且身子底下都压着一个血色的印记。
“又是血莲花!”她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发现这儿是一个四周没有门的死院,房屋皆比周围的墙壁低矮,而地上的人们一律穿着窄口紧身衣裤,看样子应该是习武之人。
“这是个刺客的暂居所。”白宾蹲下来查看伤口,发现死者虽然将要毒发,但是却没有毒发而亡的死相,目前,他们的致命伤就是那弯刀的伤痕:“小姑娘,你猜对了,刀伤果真只是掩饰中毒的迹象。”
姚景心疯了似的冲进房里寻找着什么,但逛完了所有的房间之后只是一脸的颓败:“碗都被他们拿走了。”
“你的意思是,碗有问题?”
“你知道这哪儿有官窑吗?”
“出城往南边的柴桑小城走二十里路就是官窑……”话刚说完,砰的一声,他的后脑就遭受了重击,转过身瞪着眼刚想对姚景心说什么就听见她无奈地开口:“对不住了白公子,此时关系太大,景心不能连累了你……”
扑通一声人就倒下,她将他藏在柴房堆里,发现后院的墙边立着一棵歪脖子树,小小绣花鞋蹭蹭蹭地攀爬上去,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墙外。
王府的后院来了一位颇为狼狈的客人,姚景心身上满是泥污,脸上和手上都染着干涸的鲜血,当赵亦佟看到时差点没认出来。
“景心,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今天被太多烦心事叨扰,他不似平时有好脸色看,但对着姚景心,他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王爷,关于血莲花的事,我有了新发现。”
“快请讲!”
“血莲花这个组织一点也不简单,不仅跟香国刺客一案有关,而且我怀疑他们就是刺杀伽禅那王子的那伙人。”
“哦?为何这样说。”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血莲花最近疯狂地在城中作案,一开始看似毫无头绪,但现在我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那就是碗!”
“碗?”赵亦佟不解地对着她,等待着她开口,被吊胃口的感觉真是不好。
“对!这些碗经由官窑出产,并且在制作过程中被人放入了蝎王散,但蝎王散的剂量不是很大,需要一个潜伏期才能毒发,而这些血莲花杀手就是为了掩盖别人中毒的事实,在他们毒发前下手,造成利器所伤的假象。”
“你是说刺杀伽禅那的杀手在碗里做了功夫下毒,然后宴会上再刺杀皇上?”
“不对,刺客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刺杀皇上和王子,还有那几位官员。”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抛开行刺圣上不说,刺杀官员何须进宫这么冒险?”
姚景心转动了坐姿:“这是因为,他们需要这场声势浩大的刺杀行动来嫁祸在皇后身上,如果真是那匹官窑的碗出了问题,我想,很有可能宴会上所有的人都中了蝎王散的慢性毒!”
听到了这儿,赵亦佟彻底明白了:“没想到这竟是一场计划周详的劫杀,原本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了血莲花,本王怀疑他们生产的那批碗除了用在宫里,还流落在外泄露了毒药,所以为了掩饰这一点,他们才四处杀人。”
“没错!我也是这样猜想的。”她第一次发现,两人并肩作战的感觉竟然如此的默契,默契得像相识多年的老友,可是转念一想,那日在宴会上的人少则上百人,这其中就包括了赵亦靖,赵亦佟还有叶一敏等人。
“现在去官窑调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很可能所有证据都已经被摧毁了。”
“不,证据我有,只要我放出了消息,他们一定会来杀了我,其他的部署就交给王爷了,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会让血莲花上钩,不过关于蝎王散的毒……”她颇为担忧地对着赵亦佟,真不敢想象几百号人已经染上这无药可解的剧毒。
“要你做诱饵?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换一个手下代替你,至于大家中了蝎王散的毒,这只是猜测,是不是事实得看看御医怎么说。”
“王爷此话有理,我们不能走漏的消息,否则将引起一场变动,至于王爷提议用手下换了我,我想不必了,谁去都没我来得真切,其他就麻烦王爷抓人了……”姚景心与他畅谈许久,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玉王府在纱灯笼罩下越发的迷蒙,但是在她眼里,这景色竟然也一般了。
“夜深了,让我的贴身侍卫送你回去吧。”不知为何,他从前喜欢愚笨的女子,可现在,他却欣赏这聪慧的女子,就连对她说话的语气都转变了温度。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反正也这幅模样,走在街上别人会以为我是叫花子。”
“不行,一个姑娘家还是太危险了,本王送你回宫吧!”说着,他命身边的侍卫陈楠牵来了他的银蹄宝马妞妞,宝马通人性,只是驮了姚景心一回,待见到她时就能亲昵地用脸蹭蹭她。
看到这一幕,赵亦佟惊讶地笑了,拍拍它的脑袋:“妞妞认生得很,诺雪跟它认识这么多年了,可一次也没能成功的上过它的背,遇见你倒奇了怪了,它竟然会主动亲近你。”
姚景心顺势摸摸宝马额头上的红缨须:“这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有时候人看不到的,它们都能看见。”
他不是不知道姚景心话中别有它意,只是尴尬地一笑:“罢了,我们不提她。走,上马吧!”
望着赵亦佟伸出的手掌,她颇为避讳地没有依靠,而是拉着缰绳独自上了马背:“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收回了手,他将手掌别在身后:“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她没有回答,是啊,什么时候,他们如此见外了?
一路无话,好似除了公事她已经无话可说,有些话刚想开启朱唇,又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牵着马一路行走的男子也并不平静,时不时偷偷回头望了一眼马背上的人,却发现那人的双眸直直地对着皇宫的宣政殿。
“额……”
“你……”
他们同时开口,竟然不知道谁先说了。
“王爷你先说。”
“不了,还是你先说吧!”
“那我们还是一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