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金麻雀获奖作家文丛 凌鼎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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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猎人萧

当猎人萧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中准备抵抗时,大势已去矣。

昨天,部落的头领把鹿儿姑娘赐给了猎人萧,鹿儿姑娘是他心目中的神,得到鹿儿姑娘是他梦寐以求的,他高兴得几乎发疯。头领为成全他,夜来为他与鹿儿姑娘举行了婚礼。婚礼上,猎人萧开怀畅饮,直至醉倒在蒙古包里。

这一晚,整个部落有一半人醉成一滩泥。

谁知三星歪斜时,耶律斡带领手下偷袭了猎人萧的部落。

杂乱的马蹄声、刀枪的撞击声,以及男女老少的惨叫声,把猎人萧从甜美的爱情梦中拽回来,他隐隐意识到大事不好,可眼皮依然沉得难以撑开,他才摸到弓箭,就糊里糊涂当了俘虏。

满脸杀气的耶律斡命手下把猎人萧部落的成人男性全部处死,女人则分给了他的众兄弟。

猎人萧见自己的新婚妻子鹿儿姑娘被耶律斡一把搂在怀里,愤怒得眼角都裂开、渗血了,他拼着全身力气喊道:“耶律斡,你敢动鹿儿姑娘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正是这一声喊,引起了耶律斡的注意。他手下告诉他: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猎人萧。

耶律斡早就听说猎人萧驯鹰有一手绝活,而他最喜欢那种桀骜不驯的猎鹰,认为他手下的驯鹰师驯出的猎鹰总不能使他满意。

耶律斡推开了挣扎着的鹿儿,对猎人萧说:“你要救这姑娘可以,你必须为我驯一只最好的猎鹰。”

“呸!梦想。”猎人萧一口回绝。

“好,犟得好!来人呐。”随着耶律斡一声喊,几位彪形大汉来到帐前。

耶律斡冷笑一声说:“这姑娘赏给你们几个了,拿去消受消受吧。”

几位五大三粗的卫士见如此标致的娘儿让他们受用,一个个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了鹿儿姑娘,鹿儿姑娘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我答应为你驯鹰!我——答——应——你——!”猎人萧带着哭声声嘶力竭地喊着。

一丝得意掠过耶律斡的嘴角。

猎人萧提出必须放手让他一个人驯鹰,以免干扰。耶律斡想有鹿儿姑娘做人质,不怕他不就范,终于答应了。

猎人萧果然有一手,很快用特制的“图热沙勒”捕到了一只硕大的猎鹰。猎鹰瞪着仇视的眼神,似乎随时准备扑击。

猎人萧见得多了,任你多野性的鹰他也有办法制服。猎人萧把逮住的猎鹰装入一笼子内,然后把那笼子挂在一悬空的横木上,来回晃那笼子。

就这样一直晃了好几天,把那只原来满眼凶光的猎鹰直晃得五脏六腑像倒海翻江似地难受,晃得它眼也花了,头也昏了,晃得它力气也没有了,凶相也没有了。它只求快快饶了它。经过这几天的熬鹰,那只猎鹰已野性大收,老实了不知多少倍。

猎人萧见第一步达到了目的,就把猎鹰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他在手腕上带上了玉臂鞲,然后架着这鹰往人多的地方转。再凶猛的鹰其实骨子里也是怕人的,更何况晃了它几天,把它的胆也晃小了,开始它见了人特别害怕,眼也不敢睁开,但慢慢习惯了,也就不怕人了。

猎人萧见这只猎鹰已不再对人有恐惧感了。就开始了第三阶段训练。

他把兔肉、羊肉之类抛向空中,让猎鹰飞起来自己啄食,吃完了即把鹰叫回来。叫回来了,再抛一块肉,再叫猎鹰飞起来吃,如此反反复复地训练。

几天后,猎鹰就适应了这种吃法。到这时,猎人萧又把剪去一截翅膀的活的沙鸡或鸽子放飞,再把猎鹰放出去捕捉。因沙鸡与鸽子被剪了翅膀的羽毛,自然飞不远,猎鹰很快就能逮住它的猎物。等训练到不剪翅膀的鸽子放飞后,猎鹰也能轻而易举地逮住,并且能马上带着猎物飞回来,这猎鹰就算训得差不多了。

猎人萧架着驯服的猎鹰,准备与耶律斡一手交鹰,一手交人。

耶律斡见那威武壮实的猎鹰,欢喜不已,他守信用地命人把鹿儿姑娘的镣铐松了。猎人萧见鹿儿姑娘已憔悴得不成人样,心痛得不得了。被松了镣铐的鹿儿姑娘对猎人萧说:“你竟然为仇人驯鹰,你能苟活于世,我却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说罢,一头撞向粗大的栓马桩上……猎人萧想拉已来不及了,他猛扑向鹿儿姑娘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突然,他用手指放嘴里,一声长啸响遏行云。那猎鹰闻口哨声猛地振动翅膀向蓝天飞去,不一会,又箭一般射下,直扑耶律斡而来。耶律斡猝不及防,竟被猎鹰一下抓瞎了双眼。混乱中的猎人萧夺过一卫士的剑,欲刺杀耶律斡,但终因寡不敌众,身中耶律斡卫士数剑,满身是血,轰然倒地,临死前的猎人萧,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向鹿儿姑娘的尸体爬去、爬去……那猎鹰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后,才向草原深处飞去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