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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错将张掖认江南(1)

◆ 1.来到张掖 ◆

我们所乘的大巴车开出了车站却还没离开市区,没想到中途上来了一伙骗子,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副扑克牌对车上的乘客吆喝着开始他们的骗局。他引诱大家押钱赌博,其实在扑克牌中早做了手脚,假惺惺押钱陪着他赌的人其实全是他的同伙,可眼见半个时辰吆喝下来,还不见有一个人上当,这伙骗子只好灰溜溜地先后下车走了。

虽然这伙骗子没有得逞,但是经过这样一折腾,我俩上车时的好心情却受到了影响,前面我曾说过再好的风景也要配上一个好心情,否则就无缘去欣赏了,因此我俩商量下面的旅行要改乘火车了。

我们乘坐的大巴车驶向了张掖市,车窗外连绵的山脉和一路上的长城遗址令我们又来了精神,马上困意全无。车一直往前开去,越驶近张掖,沿途的变化越大,快到达张掖时,窗外早已是一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和米黄色的玉米地了。

说到我们国家的大西北,很多人都知道有“塞上江南”之称的宁夏平原和河套平原,知道敦煌莫高窟,鸣沙山和月牙泉,令我不解的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河西走廊的两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张掖和武威。我们此刻要去的张掖位于甘肃河西走廊中部,公元前121年前后,汉武帝派大将军霍去病大败匈奴后设立张掖郡,后改称“甘州”,甘肃的甘字就源自于这儿。张掖,意在“断匈奴之臂,张中国之掖”。

其实历史上的河西走廊,我早听说本是物产丰饶,牛马肥硕的塞外江南。有一句历史名言说得好:“金张掖,银武威,铜酒泉,金银不换是天水”,说的是甘肃最富庶的几个地区中,张掖居首。至于天水城,我们后面将要去的。

地处河西走廊中段的张掖,历史上的河西四郡之一,来前我从地图上看出张掖的南面靠着祁连山,北面有合黎和龙首这二座大山,黑河穿境而过,形成了特有的荒漠绿洲景象。从我掌握有限的地理知识,加上自己看过的资料来分析,张掖全境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可谓绿树成荫、瓜果飘香。既有“千里冰封,雪山林海”的北国风光,又不缺“绿水青山,五谷丰登”的江南本色。既具有塞上风情,又具有南国风韵,看来的确占尽了天时和地利的先机。民国风云人物罗家伦的《咏五云楼》:绿荫丛外麦毵毵,竟见芦花水一湾。不望山顶祁连雪,错将张掖认江南。对这个城市作了最形象的描述,不失为一首被张掖人引以自豪的诗篇。

我原以为现在的张掖一定是个散发着历史气息的古城,没曾想却是我一相情愿了;车水马龙般的张掖,其城市的繁华面孔,如同沿海的那些城市一样。站在市中心看,高楼林立,全然想不到离此数里外便是一片荒漠了。

当我们从张掖公路车站出来后,在车站门口打了个巴士,就直接来到了张掖火车站,索性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住宿了。我们为什么一下大巴车就要上火车站呢,是因为这一路上乘公路车早已乘怕了:乘公路车一怕堵车,二怕憋尿,特别是今天一开车还遇上了这么一伙骗子,实在令人扫兴,所以后面的路途想改乘火车出行。

早就听说过张掖的大佛寺与丝绸之路有着很深的渊源,来到张掖后,我们首先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张掖的大佛寺了。

◆ 2.游大佛寺 ◆

我俩要去的大佛寺位于张掖市区西南,是甘肃省境内最大的西夏建筑遗存,它创建于西夏永安元年(1098年)。史书上这样说:西夏国师曾在此地掘出了一个翠瓦覆盖的卧佛,所以建起了大佛寺。大佛寺原名迦叶如来寺,后因寺内有中国最大的室内卧佛像而得名,整个寺院由牌楼、山门、大佛殿、万圣殿、藏经殿、配殿和土塔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建筑群。

打听到去大佛寺是有市区的公交车直达的,这让我们喜出望外,于是二话没说就乘上了去那儿的公交车。没多少时间公交车就将我们带到了邻近大佛寺的十字路口,在路人的指引下,下了车又步行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我们来张掖最想去的大佛寺了。

邻近大佛寺时,我们走的是一条古文化街,街道两边有很多古色古香的书画店。

此刻我们走在一条以大佛寺命名的街头深巷里,身处的大佛寺巷本身仿佛就是一件散发出历史气息的文物,是保存完好的一副老街面孔,恰逢学生们中午放学时间,此时也没有什么游客,因此大多店铺都生意清淡,只有两侧的壁画倒是吸引住了我。

大佛寺就在我们前面,可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别看它藏身于街头巷尾,也别看它门口不怎么起色,光看这些很难想象这是一个4A级别的景区,这座驰名中外的古刹却有着中国仅存的西夏佛教殿堂,有世上罕见的明代手书金经《大般若经》,有全国保存最完整的明代官版初刻《北藏》,还有数以万计的馆藏文物精品。

令我对它刮目相看的是这座古老的寺院早在魏晋、南北朝时就开始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佛教高僧,为东西方文化交流发挥着重要的桥梁和纽带作用。到了元明时期,这座寺院的影响甚至远及欧亚,难怪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也曾对张掖大佛寺赞不绝口地称赞过。

我进寺看到的《敕赐宝觉寺碑记》对大佛寺的来历说得就更详细了,说西夏的那位国师名叫嵬咩,他时常云游四方。一天,他途经甘州,正在敛神静居之时,忽闻天地间隐隐有丝竹之音,他睁眼一看,华光灿烂,还伴有诵佛之声,声光飘忽,慢慢隐入地下。嵬咩国师万分惊讶,立即起身寻求,他“掘地数尺,有翠瓦罩焉,得石涅槃像。”嵬咩以为这是佛祖显灵,当即动员僧人和众信徒,外出化募捐赠,不久就建起了这所大佛寺。

此刻游人并不多,我们买了门票后就进去了,但一进去,就发现里面豁然开朗,显示出了西夏皇家寺院的气派来。据说,元始祖忽必烈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这更为这座寺庙带来了一些传奇色彩。当年寺院建成后,马上就成为了西夏三大佛教中心之一。我想,它和我们后面将去的唐朝皇家寺庙法门寺一样,大佛寺是西夏和元朝的皇家寺庙,所以从西夏至清朝,有八位皇帝和三位皇太后与张掖大佛寺有过神秘莫测的关系,下面这几位皇帝还敕赐过不同的寺名:如公元1103年,西夏乾顺帝赐名“卧佛寺”;公元1419年,明成祖赐名“弘仁寺”;公元1427年,明宣宗赐名“宝觉寺”;公元1678年,清康熙帝赐名“宏仁寺”。

果然,大佛寺内的殿宇在布局、设计上可谓匠心独具,气势恢宏。

更让我感慨的是就连殿宇背后的这些记事碑上,也沉甸甸地记载着这座寺院千年的风云变幻,透过这些信息,你如果有足够耐心的话,就可以与先人进行心灵的对话,听一听他们会对你说些什么,聆听他们智慧的教诲,借而净化我们自己的浮躁心态。

最吸引我的当然是中间的大佛殿了,它就是大佛寺的主体建筑,大佛殿高24米,宽40.3米,深24.5米,占地面积竟达一千多平方米。我眼前的卧佛头枕莲花,神态安详,横卧了七间大殿,因此有“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之说。我不由感叹千百年前我们先人那精湛的手艺,传说当雄伟的大殿建成后,如何塑造巨大的卧佛却成了一道难题。当年嵬咩国师日思夜想,一日,忽梦见一位神工走入殿中,侧卧而羽化,最后仅余骨架。嵬咩国师顿悟,于是,外钉木板,再塑上泥身,半个月后便塑成了这样一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