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正阳听璞玉说的兴趣盎然,明明这会儿心下有不少的心思放不下,却也被她带起了情绪,笑着住了步道:“你三哥还与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三哥是个坐不住的,过了十三岁,便带着下人出去闯荡,一路上走走停停,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就停下来,看看,学学,听听。”
璞玉一边笑着接了颜正阳的话,一边回忆道:“我三哥走到哪里都会把那里的好吃的东西记下,把好玩的东西买下,再把有特色的,我们在家里见不到的衣裳带回来,送给我。”
颜正阳心里一动,笑问道:“只送给你,不送给家里其他的姐妹吗?”
璞玉到是没多想,摇头,道:“我在家里是独女,爹娘跟前除了三个哥哥,就我一个女儿,因此我爹娘从小就疼我呢。”
微停了一下,璞玉向往的说道:“我三哥那会就常说什么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桂林山水甲天下。酒香不怕巷子深。家里人也没谁比三哥走的远,走的多的,因此我大哥和二哥就让三哥把别的地方的习俗记下来,回来与咱们说说。”
颜正阳一瞧璞玉的样子,就知道在家的时候准是被哥哥们护在手心里的,宠溺的看着她道:“那你三哥就真的把这些都记了回来?”
璞玉点头笑道:“最啊,我三哥说有一个他走的地方碰到许多异族人,他们的穿衣打扮,还有生活方式都与我们不一样,而且他们还有自己的信仰,像是有的民族就信奉萨满教,每逢祭祖、祭天,要由萨满戴上神帽,穿上裙子,系上腰铃,击鼓起舞,边祷边跳。满族人重礼节,有一个时期,小辈对老辈是三天一小礼,五天一大礼;三天见长辈要请安,五天见长辈要“打千”。男人打千要哈腰,右手下伸,左手扶膝,像拾东西一样;女人打千要扶膝下蹲。
那里的男人留发梳瓣,穿马蹄袖袍褂,系腰带;妇女头顶盘髻,穿宽大直统旗袍,不缠足。
还有的地方住的房屋与我们那里也不一样,房屋屋顶由四个斜面构成,房屋正面开三扇或四扇门,室内用砖或石平铺成炕,进屋脱鞋,席炕而坐。那里的女子都穿着短衣长裙,以长布带打结。男子也穿短衣,外罩坎肩,裤腿宽大。
而且那里的人都能歌善舞,姑娘们爱荡秋千和在跳板上飞腾,小伙子则喜欢一对对扭在一起摔跤,似猛虎角力呢!”
冉红在的璞玉身后听的兴起,也笑着接道:“奴婢也还记得,三爷有一次出门回来,只说有个地方的人,竟是以生令为主,奴婢记得那会厨下做了一道三爷最爱吃的鱼,三少爷却说他最近可是怕吃鱼了,只因为那次去的地方专门以生鱼片为佳肴,而且那会奴婢记得三爷可是给姑娘带回来一种只能嚼不能咽的东西,姑娘那会还赏给了奴婢两个,不过奴婢是个享不得福的,竟是嚼着嚼着就头晕起来,奴婢还记得当时奴婢吓得手脚发麻的,还是姑娘聪明,打发了冉霜去三爷那里询问,才得知是有的人吃了那种东西有不良的反应呢,偏偏奴婢就是这其中的人。”
颜正阳有些纳闷道:“你说的那是什么吃食?”
璞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三哥那会只告诉我那东西叫什么槟榔的,说是当地的女人大多会咀嚼这个,所以就带回来一些,后来因着家里人都嚼不惯,也就没人再提起,不过那个地方却是个有趣的,我三哥说他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三月分,听当地的居民说,那里每年的三月初三,大家都会聚集到山坡上,搭起赛歌台,好多年轻的男子跟女子对着唱歌呢。唱过山歌之后,就开始抛绣球、碰彩蛋、抢花炮等娱乐活动。大的歌圩有上万人参加,他们常以唱山歌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颜正阳听了不禁感叹道:“你三哥,走了好多地方啊!”
“大哥、大嫂说什么呢,这么热络?”颜正祥从正远堂的方向已经迎了过来,原本大老爷说要带着颜正阳过去的,不过颜正祥想知道这个暗处的黑手,还想知道祖母会如何处置,因此就一直缠着没走。
不过在正远堂等了一会,见大哥两口子没过来,他就心急的找了过来,这会儿瞧着两夫妻说的有滋有味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羡慕。
“六弟,是不是祖母等急了?”
颜正阳只觉得两人说话耽误了功夫,怕是那边人都等急了。
璞玉也有些不好意思,扯着颜正阳说了这半天,到是把正事忘了。
颜正祥连忙摇了摇头,道:“祖母下晌的时候走了困,今晚歇下的就有些早,爹过去的时候,祖母才睡着,爹就说在外头等一会,让祖母闭会眼睛再叫起。”
颜正阳一听,这才轻松一下。
璞玉有些担心道:“要不这事明儿再说吧。”
颜正阳却是摇了摇头,大老爷的心思他哪里不懂,就是他也不想再等一刻,再说这样的事自然要提早防范,谁知道那个暗处的人藏在哪,若是什么时候再出手,也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颜正祥侧着身子让着颜正阳和璞玉先行,然后才道:“大哥跟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远远的瞧着就热门得很。”
颜正阳扫了璞玉一眼,才笑道:“没什么,正说你大嫂的三哥呢。”
“噢,大嫂的三哥。”颜正祥一听乐了道:“莫不是洛三哥给大嫂来信了,不知洛三哥这次又到了哪,洛三哥是我见过最潇洒的人了。”
璞玉到是忘了颜正祥与自己的三哥巧的事了,笑着摇了摇头,道:“到是没收到我三哥的家信,不过就是随口说着我三哥以前出去游玩都会把各地的习俗带回来说给我们听,让我们在家开眼界呢。”
颜正阳扫了颜正祥一眼,哼道:“你小子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就没见你回来跟咱们说什么有意思的事。”
颜正祥一噎,嘿嘿讪笑道:“大哥,我哪里走了多少,再说每次回来,不是被爹抓去,就是被娘抓去,这次更是被大哥、二哥轮着使换,我还没叫屈呢,大哥怎么就先为难上我了。”
璞玉听的一乐,道:“六弟这是怪家里人对你不关心吧。”
颜正祥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感叹道:“爹娘关心的就是我的亲事,大哥原本总是板着一张脸,我就算是有什么好玩的事也不敢跟大哥说啊,二哥的性子比大哥还木讷,我想说也找不着人,一来二去的,也就没这方面的想法了。”
璞玉笑嗔着颜正阳,那眼里分明带着打趣与控诉。
颜正阳绷了绷脸孔,想想弟弟的话,他以前一直都是这么一副面孔,要说像刚才那般开心自在的笑,也就是跟璞玉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过,一时间心下觉得甜蜜,又挺羡慕洛家兄妹的感情的,上下扫了颜正祥一眼,哼道:“这会儿左右无事,祖母还没醒,不如你也说来两样听听。”
颜正祥半晌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今天这样说话的不像他的大哥了。不过在大嫂的影响下有这般的改变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颜正祥咳了咳,才反应过来,试探道:“大哥真有兴趣听?”
以前大哥要是听他说这些,定是要说他一天不务正业,今儿到是一反常态了。
颜正阳也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反倒是璞玉瞧着他们兄弟这般忍不住笑出了声。
颜正祥脸一红,便假装侧过头去想事情,片刻的功夫便道:“大哥也知道曹格家住的偏远,我到是也去见过,那里的男子、女子与咱们这里又不一样,那里的男子穿的都是对襟或左大襟的短衣,下穿长裤,系大腰带,头缠青色长巾。
女子与咱们这边穿的又是不一样,那里的女子大多穿大领短衣和百褶裙,因为那里大多是山势地形,因此大家住的屋子大多就是按照山坡的自然地势,在下方和上方分别竖立较长和较短的木桩支撑,在桩上铺楼板建筑。楼上住人,楼下堆放杂物或关家畜。而且他们那里的男子自小就能歌善舞,不只是女子在这方面有特长,我就听过他们那里的男子吹着一种叫笙的乐器,声音圆润、浑厚、柔和,但音量较小,不过听起来到是有另一种动听之感。”
提到能歌善舞,冉红笑道:“奶奶,不知你可还记得,有一次跟老爷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有一对异族来的舞姬,跳的那一曲孔雀舞,奴婢当时看到好多人都要醉在其间的样子。”
璞玉到是想起来了,那会儿还是太子初立,下边的藩王来贺的时候,有一个藩王就带了几个舞姬献舞,其中一对姐妹演绎的这一曲孔雀舞到是让所有人看的如痴如醉,就是她那会想要刻苦练习舞蹈也是因为受着这一曲舞蹈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