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无效,公诉人,请简化你的盘问问题。”审判长说道。
“好的,审判长。”韩忆意点头,转头问荼蘼,“丁荼蘼,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去过穆寨?甚至认识大毒枭贺轩?”
荼蘼深吸一口气:“对,我认识贺轩。贺轩我早在九年前已经认识,我们还曾一起去密支那,曾经一起患过难历过险。你问我是不是去过穆寨?对,我去过穆寨,我在那里被困了小半个月。”
“这其中的原因有点复杂,如果审判长同意,我愿意详细的说给大家听。”荼蘼说道。
“大概是三个月前,风行金行原来的老板白凛风曾经找我,说他在缅甸孟洋发现一个翡翠矿,他希望我跟他一起合作找翡翠矿,可是在为我怀孕,我拒绝了他。他不甘心,绑架了我外甥女杨夕雾。当时我犯了一个错没有报警,而是私自去见他,答应了他的要求。我跟他一起到孟洋进了雨林之后我才知道,他早就跟掸邦特区的穆沙合作找矿,只不过让我找矿线罢了。等我们找到矿线,我却被穆沙软禁在他的寨子里,也正是因为这样认识了拉娜。随后罂粟园起火,等我们反应过来时第二天,穆沙已经死了,贺轩成了第四区首领。正好我手机里有位置定位,我丈夫担心我来找我,而贺轩知道我是无辜被软禁的,所以送我们离开。”
荼蘼将整个过程简化的说了一番,尾尾道来。
“公诉人一直认为我跟贺轩、贺国轩有不正当的交易,甚至白雨风也参与其中。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我丁荼蘼是一个有良知的公民,我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扭转别人不去做不法之事,但至少我自己不会去做。这件事我之所以没有报警,也是因为路途种种都是我个人见闻,未必能产生实际证据。审判长,公诉人,我站在这里,刚才已经宣诉,我确认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忆意没想到丁荼蘼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这些话反而为自己在审判长面前加了分。
这也是佟可欣的策略,她认为既然韩忆意质疑她的杀人动机,自己直接说出来,反而会让人信服。
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让韩忆意认为白凛风是这个案子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必须且一定要传他上庭接受质询。
“公诉人,刚才被告人已经针对她以及死者贺轩,拉娜种种关系进行说明,除非你现在有实际的证据,否则对被告人关于三死者的背景盘问应该到此为止。公诉人,你还有问题吗?”审判长说道。
“好的,审判长,我还有问题。”韩忆意继续盘问,“被告人,你的口供中曾说,在案发现场还有第六个人,就是白凛风。而你是在他杀死贺瑶之后,把你打晕的。可是根本你的检查报告,你后颈部并没有伤痕,而白凛风在案发前一天已经离开青阳,直到得知其姐白雨风被杀才回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案发除了你不会有第六人,而五人中只有你一人安然无恙,现场又被清理过痕迹,案场现场的拖把枪枝上又有你的指纹,其实白雨风就是你杀的。审判长,你手边的第一份材料由警察和法医共同出具的报告中指出,拉娜是有由贺瑶杀死,贺瑶是由白雨风的枪杀死,重伤在医院的颜希也是有白雨风所杀,而射中白雨风心脏的那把枪上则有贺瑶和丁荼蘼的指纹,可见她就是杀死白凛风的凶手。”
“我反对,审判长,我反对公诉人在没有经过质证、等法庭辩论下做出武断性推测。”佟可欣说道。
“反对有效,请公诉人注意自己的自己的言辞。”审判长说道。
“审判长,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韩忆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辩护人,你可以提问了。”审判长说道。
“被告人,我希望你能再详细的说一次案发经过。”佟可欣问道。
荼蘼不厌其烦的把案发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佟可欣说道:“审判长,我认为这起案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就是白雨风的弟弟白凛风。虽然警方现在的证据的确证明他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跟这件案子的死者都有非常复杂的关系。我认为只要让他上庭接受质询,才可能找到这件案子的真相。”
审判长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便问佟可欣:“公诉人,你可有意见。”
“审判长,我也认为白凛风跟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关系,非常有必要请他上庭。”韩忆意说道。
“既然如此,我会发上庭通知给白凛风请他上庭做证。”
接下来开始质证阶段,最重要的证据便是案发现场的两把枪,有丁荼蘼指纹的扫把,还有颜希醒来时录的口供。
在质证枪指和扫把时,佟可欣都一口咬定,如果案发现场有第六人的情况下,而丁荼蘼在晕迷的情况时,指纹都是可以印上去的。只有颜希的录音口供非常致命,因为这是直接可以证明丁荼蘼开枪。
但佟可欣却在这个时候传召了颜希的主治医生出庭作证。
“王医生,请你详情介绍一下颜希现在的伤势情况。”
“颜希背部中了一枪,而这一枪直祭穿了肋骨打进肺叶,导致严重的内失血,甚至产生支气管严重受损。即使病人现在醒来,但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
“病人承受这么大的伤害时,会不会影响她的语言表达和甚至有可能思维混乱?甚至在听力上都存在一些混乱。”
“有这个可能性。”王医生说。
“审判长,我要求再次放一次颜希口供录音。”佟可欣说道。
于是颜希的口供录音再次播放。
“颜希,是谁开枪杀你的?”录音中是一个女警的声音。
“白,白……”颜希显然不能完整的说出几个字。
“是不是白雨风?”女警立即问。
“是。”颜希是顿了近十秒时才吐出这一个字。
“那是谁杀的白雨风?”
“……啊,啊……”颜希根本没办法吐出完整的名字来,只能发现两声啊啊。
“是不是丁荼蘼朝白雨风开的枪?”女警又问。
而这一次,颜希并没有回答。
“颜希,回答我的问题,是丁荼蘼朝白雨风开的枪?”
“啊……啊……是。”
这段录音放过后,佟可欣便说道:“王医生,其实现人现在的病情根本不适合录口供对不对?”
“是的,事先我跟警方说过,病人只是暂时醒来,并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但警察说可以先试一下,要是实在不能录口供,他也不会勉强。”王医生说。
“刚才那段录音时,我听出颜希能说出的话,不超过一个字。而且是极其艰难,甚至是有点混乱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对不对?”佟可欣问。
“反对,审判长,反而辩方诱导性的问话。”韩忆意立即说道。
“反对有效,辩护人,请注意你的措辞和问话方式。”审判长说道。
“好的,审判长。王医生,病人是不是不能说出超过两个字,甚至表达出来的意思也会产生混乱?”佟可欣再问。
“是的,因为病人的肺叶,支气管都受了重大损伤,她每呼吸一次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而这种痛苦也会给她的精神状况造成压力。”王医生回答。
“审判长,刚才公诉人也会说,我们在法律程序过程中,对询问或者录制口供当中不能使用诱导性的用词。而刚才的录时中,警察在录制口供时,每一句话都非常鲜明的用诱导性的用户在问话,而颜希连呼吸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更不用说还要表达文字。在这样的情况下所录制的口供性,其真实性和可采纳性是要大打折扣的,请审判长对颜希这份具有明显诱导性的口供不予采纳。”佟可欣说道。
等质证结束,由于案情实在复杂,审判长宣布由于要传召新的证人上庭,今日庭审告一段落,择日再开庭继续审理。
这次的庭审一结束,审判长便找佟可欣和韩忆意谈话。
“这件案子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丁荼蘼也算是受害人之一。公诉人,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对被告人以误杀罪名起诉似乎更为情恰当。”审判长说道。
“审判长,我也曾考虑过这一点,但是由于被告人丁荼蘼拒不承认自己开枪,所以我才决定以谋杀罪起诉。”韩忆意说道。
“辩护人,你怎么看?”审判长问。
“审判长,我当事人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开枪,既不是谋杀,也不是误杀。”佟可欣回答。
“好吧,既然你们双方都如此坚持,那本案就继续按谋杀罪名来审理。”审判长道。
佟可欣从法院出来时,姒悬和荼蘼正在一辆商务里等她,而她一出来,就被记者团团围住。
她好不容易冲出来上了车,拍拍胸转头对荼蘼说:“荼蘼,刚才连审判长都认为这个案子改以误杀罪审理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