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杂技
上官小皇后住在椒房殿,并不和皇帝住在一起,这宫里宦官倒比宫女俊秀多了,怪不得皇上不会对这些女人有兴趣,而皇后还未成年,看来这里似乎简单很多。
“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你,叫你什么好,真是怪怪的。”上官皇后说。
“那就什么都不要叫,我明天就出去了,你喜欢做什么就说。”病已说道。
“我想放风筝,风筝能够飞上天,不过风筝被线牵着,飞不远。”小皇后说。有只风筝从外面飞进来了掉在了一棵树上,这是一个放风筝的好季节。
“你瞧它要离开它的主人,最后却粉身碎骨了!”小皇后说道。
“它没有事的,只是调皮了一下,不信我给你取来。”病已说道。爬树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病已却觉得不雅观,在这宫苑里,自己身穿彩衣做这样的事真不雅,于是他把自己身上的一根彩绸带子裹了块小石头丢了出去,彩带挂在了树上,他一手拉着彩带,脚用力一蹬,身子就从高高的平台上飞了起来,直接飞向了树顶,他就像燕子一般轻掠过树顶,摘到了那只风筝,随着彩带的摆动,他在树枝上轻轻一踩,把他荡回了平台。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那掠过树,空中飞人如同轻盈的小鸟。
“你这是什么呀?”小皇后问。
“这是百戏中的飞人,好看吗?”病已说道:“你那个平君姐姐飞得最好了。最近乐府的苏师傅在教她空中飞人舞蹈,说是她们的绝技,将来一定会在御前献艺的。”
平君由于有点武功底子,胆子也大,所以在这点备受苏师傅的喜爱,这位苏师傅编排了一支舞,把民间杂耍飞人完美的结合在了舞蹈里,病已他们这几天常看平君在空中飞来飞去,这对于爬墙上屋顶很有用,所以也学了点,其实也不能说谁学谁,这攀绳爬墙不是什么新玩意,从小就学了,只是多玩了点飞的技巧。
“我想再看一遍,行不?”小皇后提要求了。
“这根带子好像不是很牢,要不咱们再找些绸带,绑在树上,飞起来还好看些,那些卖艺的在大街上都那么玩。”病已说:“集市上有专门杂耍艺人,什么倒立,顶缸很多种呢。”
“我刚才没看清楚,我就要你给我表演飞人,不需要什么很难的,就是像刚才一样就行了。”小皇后说道。
病已点了点头,尽量模仿许平君的样子,不过由于练得生疏,难免出错,这几条绸带竟然绕在一起了。小皇后笑了:“你还真没掌握好,空中姿势不过挺漂亮的,我也要学。”
这句话一说出,边上的管教嬷嬷就说道:“皇后娘娘,这可是下等人做的事,您不可以这么做。”管教嬷嬷用眼瞪着病已说道:“看来霍夫人的确是弄错了,一个外面耍杂技的都当宝一般送进来了。”
病已不敢说话了,小皇后则大声说道:“你不闷吗?用得了这样损人吗?”
病已连忙把话茬开:“皇后娘娘,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早要过了午后吧,你就可以看到他了,他一直想找个聊天的人,不过也难说他那时有空,外公会叫他去处理政事,现在他很关心政事,不太陪我玩了。”小皇后说道。
“皇上要处理很多事情的,他和我们不一样的,等几年,皇后娘娘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就要忙了。我们那条巷子里的女人哪有时间玩,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生,就是每天洗的衣服都很多,还要做饭养蚕织布,其实养蚕挺好玩的,你玩过吗?你可以养几条玩,我看见宫里就有棵很大的桑树,蚕就是吃桑叶的。”病已说道。
“你懂得真多,我只见过蚕字,却没见过那虫子。”小皇后说道:“你陪我吃午膳吧。”
午膳?老百姓就是早起吃一点,到日落才吃正餐,中间肚子饿,买个饼吃点面也有,但是没有那么丰盛的午膳。当宫女把食盒端上来的时候,病已看傻了眼,几十道菜肴怎么吃得完。于是招呼大家都坐下吃。可是大家都没有动。
管教嬷嬷说道:“这是皇后请婕妤一起吃,奴婢们不敢。”
病已看看小皇后,她面无表情,也许她习惯了这样吃饭。病已也不敢敞开肚子吃了。就摆了个吃饭的样子。吃完饭,皇后要休息了,病已才退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位皇帝爷爷站在了自己眼前。
“你明早就走了,我来看看你,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才怪呢,除了吃的穿的好一点,没有一样可以同外面比。”病已说:“你这里走来走去都有一大群人跟着,这就是麻烦。”病已说。
“我也不喜欢,你从小在狱中长大,其实这里就是比你那边大的监狱,你可以被释放,而我没有机会,永远也不会有机会。”
“皇上,你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朕是天子,不能同于常人,这点你永远不会明白,天下人眼睛盯着朕,朕不能做许多事情,这是我的命,必须认命。”刘弗陵说道。
“难道那些丑女人也是应该接受的吗?”
“这是霍夫人担心我会不爱小妹,特意安排的。”刘弗陵说,“本来我以为要整天面对这些丑女人,我现在有了主意,我可以让几个漂亮的小黄门穿宫女衣服。”
病已看着他,觉得他这个样子还真有些可怜:“你可以向霍大人提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做?霍大人不见得这么不讲理。”
“病已,你知道吗?霍大人他的确是个忠心的人,但是他在乎他的夫人,他听他夫人的话,难道我让他们夫妻吵架吗?我没有多少朋友,也就是金赏两兄弟。那些刘姓王侯个个都惦记着帝位,我不是不想,是他们来了不会放过我,历来就是成与败,燕王为什么死吗?是因为他知道他活不了了,他死还能保住子孙,这座未央宫里都是血,半夜我经常听到哭声,那都是冤鬼。”
“你别说的那么吓人。”病已说:“我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
“你知道吗,你这个房间里住过谁?”刘弗陵说道:“我的母亲勾弋夫人。”
说着就大哭起来。
门突然打开了,小皇后站在了门口,说道:“快扶皇上去休息。”两个黄门上来,夹着哭泣的皇帝离开了勾弋宫。
“你别怕,他没坏心,就是有时会突然心情不好。我外公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外公说如果天子喜怒无常就会做错事,所以他想等皇上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再归政于他,不过我知道,他母亲的死一直让他心有内疚。”
病已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倒是觉得他比我要苦得多。”
“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如果天下人知道皇上身体不好自然就不会安心。”小皇后说道。
“诺!”病已说道,他吃惊的不止一点,但最为吃惊的是小女孩皇后竟然那么大方得体,显得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