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保健养生命典——白话遵生八笺
28316700000049

第49章 燕闲清赏笺中(4)

古铜器中育一种小尊酒器,它们的式样有敞口的、圆腹的、细脚的,高约三寸,乃是古墓中出土之物,如今许多都被当作水中丞米用。笔者有一件古玉中,有一半明显地有血浸的痕迹,圆口凸腹,下边有三足,有一掌大小,十分精美,不知古人用它来作什么用。近来有陆琢王所制的水中丞,面饰世纹,式样与古酒器——罍相同,也称得上是佳品。磁有官窑、哥窑烧制的圆腹中丞,有钵、盂小口式中丞,还有爪棱肚中丞;青东磁有菊瓣凸肚圆足中丞;定磁有印花长样如瓶,但口敞可以贮水的中丞,有圆肚束口三足中丞;古龙泉磁有瓮肚周身细花纹中;有效法古铜瓿的雨雪沙金宣铜中丞,样式都极为精美。近来有新烧的均窑磁中丞,皆仿效这些式样,可惜不好用。

砚山

砚山从宋代米南官(米芾,字元章)开始必起,米南宫砚山用南唐宝石做成,其图式《辍耕录》中有记载,后世许多人都加以仿效,不知道米南宫砚山是不是还流传在世上?大凡作砚山的石头,以灵壁应石为最好,其他石种纹片粗大,很少有小样曲折、如峰峦样式的佳石。笔者曾见宋人的灵壁砚山,峰头片段,就如同黄子久的绘画皴法,砚山中有水池,铜钱样大小,深约半寸,山脚有水,水波一色,起伏有敛,如波似浪,并非人力所能伪制,这娄砚山真值得珍惜,收藏。又曾见到一块将乐石砚山,长八寸多,高约二寸,四面如碎米粒包裹,而峰头起伏作状,此石更是难得。其它如应石,近来也有比较好的,天来四面,不加斧凿,透漏花皱都很好,只可惜少了些层叠峰峦,水池深邃,望上上就象一拳头大小的石头。又如燕中西山的黑石,其状酷似应石,崒屼巉岩,纹片皱裂比应石还多,很多都可以作砚山,只是石性松脆,经不起敲震,市面上多以西山黑石来假冒应石。还有一类作假的砚山,是有人将旧砖雕镂如宝晋斋式样,用锥子凿成天然纹片,用芡实浸水煮旧砖,如此一来,色如墨色,拿出去骗人,常常可得高价。然而,只要用刀刮山底,就会露出砖质。有一些好事之徒,用新应石、肇庆石、燕石加以斧凿修琢岩洞,摩弄晶莹、润滑,也称其为砚山,看起来也很可爱。

(灵壁石砚山图及将乐石砚山图略)

印色池

印色池以磁制的为最好,即使玉作印色池也不能与磁制的印色池相比,所以,当今官窑、哥窑烧制的印色池价格尤其昂贵。笔者曾见二窑印池,疗的有十多个,四八角及委角的仅见到一、二疗,且颜色也不太理想。笔者书斋育一方三代玉制方池,内外都有土锈,四周都被血浸过,不知古人作什么用。现在,将它作印花池,看起来也挺适宜。又曾见定窑方池,很漂亮,外有印花纹,这也是比较少见的。还有陆于冈所制的周身连盖滚螭白玉印池,其作工精致可以与古人比美,今多有仿制。近来新烧制的有盖白定长方印池,以及青花白地纯白印池,都是过去未曾有过的,应该多收藏一些。还有一些长约六、七寸的印花池,也特别美观。

印色方

麻油(二斤),牙皂角(三个),菎麻仁(半斤,去壳取仁捣烂)

花椒(四十粒,取其色不变),藤黄(一钱,取其不落色),明矾(五分,取其发亮)

黄柏(五分,助色)

黄蜡(五分)

白蜡(五分)

胡椒(三十五粒)

辰砂(二两)

二红(二两)

水花朱(四两)

上方,先将麻油同麻子熬数滚,再放入皂角及花椒、胡椒,熬至滴水成球,再放入蜡、矾等物,取出来,去掉渣子,用蕲艾做骨,加入三朱,以拌红为度。

雅尚斋印色方

京师蓖麻油,买回放入坛中,埋入地下三、二年再用,颜色白如冰雪。每一次取数斤,在烈日下翻晒至熟,再放入黄蜡一钱,白矾末一钱,白芨末二钱,金箔沙细五十片,拌好后用瓶子装好听用。将旧坑豆瓣朱砂,研成粉末,用水过滤三、五次,去除黄标与末后砂脚,只用中间水飞细者,故人大碗中,倒入烧酒,微火煮一柱香的时间。随其色变,酒干,取出来,将朱又研成粉末、和入前面的蓖麻油,拌艾放入匣内,愈久愈红,不变黑色。油取出晒热,可长久不干。其胚用真正蕲艾,搓揉百次,仍煮数遍,务必去除黑星,一点不存,如绵絮样方能使用,这一印色方乃是至妙秘法,特与鉴家共享。

糊斗

用铜制的比较好,主要是便于洗涤。有一种古铜小提卣,如一拳大小,上有提粱索股,有盖,盛糊可防止老鼠偷吃。又有一个古铜圆瓮,肚如酒杯式,下有一件方座,且体式厚重,不知道古人有什么用,今天用它来作糊斗倒是比较适宜。有建窑烧制的外黑内白长罐,定窑的圆肚并蒜蒲长罐都可以作糊斗;有哥窑方斗如觚,中间安置一梁柱,也可当糊斗用。又曾见古铜三箍长桶,下面有三只脚,高二寸多,特别适合装糊糊。

法糊方

白面一斤,浸三、五日,等酸臭昧出来,加入白芨面五钱,黄蜡三钱,白芸香三钱,石灰末一钱,官粉一钱,明矾二钱。用花椒一、二两,煎汤去除椒,椒子。投放蜡、矾、芸香、石灰、官粉,熬化,加面作糊,粘裱不脱。又一法:飞面一斤,加入白芨末四两,与椆树汁调和,也很妙。

镇纸

有种古铜青绿虾蟆虚置的铜座,重有一斤左右,也有虎蹲铜座,还有一塑铸铜座,乃是上古之物。且大多是成双成对铸制,压纸效果特好。有古铜坐、卧娃娃,也很有味道。有古铜蹲螭、眠龙,有鎏金辟邪、卧马,有大铜虎,遍身青绿,重约三、二斤,都可以用来压书。玉有古彘,古人用它来放于胁下殉葬,每见多是两条。有白玉猪狗,有卧螭,有大样坐、卧娃娃,有玉兔,玉牛、玉马、玉鹿、玉羊,蟾蜍、日月玛瑙石鼓、柏技玛瑙蹲虎、水晶石鼓、酒赞水晶眠牛、捧瓶玻斯,这些物件的做法精妙如画,都是宋代遗物。有哥窑蟠螭,有青东磁狮鼓,白定娃娃,狻猊。笔者曾于燕中获得玉蟾两枚,其背上斑点,如洒墨色,有些象玳瑁,但没有黄晕,俨然似虾蟆背状,肚下纯白,其制式古雅生动,用来镇纸,确实可爱。又曾见到红绿玛瑙两只大螃蟹,可谓“绝奇”。有白玉玛瑙辟邪,长三、四寸左右,都是镇纸的佳品。

压尺

有玉作尺,笔者曾见一玉尺长二尺,厚六分,宽一寸五分。人说:“尼璧为宝”,笔者曾一次见到过几件长约二、三尺的玉尺,有二尺长的玉如意,三尺六寸长的玉剑,都是珍奇之物。有玉碾双螭尺,也有用紫檀乌木做的压尺,上面用蹲螭玉带,抱月玉走兽为钮。又曾见到过倭人制的鏒金银压尺,乃前所末有之物。尺的形状与常尺没什么不同,上面用金鏒双桃银叶做钮,尺面用金银鏒花,都是绦环细嵌,工艺精致,生动有趣。更为神奇的是,有一个孔透开,里面藏有抽斗,抽斗中又有刀锥、镊刀、指锉、刮齿、消息、挖耳、剪子,收起来则成一玉尺,打开则成剪刀状。这一式样不知起于何时?精巧如此,又岂是我辈常人所能想到的呢?取名曰:“八面埋伏”,这么多东西尽收藏于抽斗中,当然这东西并非只有倭人能做。笔者曾用这一式样命潘铜仿造,也非常精妙,因为潘已经得了其真传。说到尺的话没有能超过这一把尺的。有金银石嵌秘阁、界尺、图匣、文具等等,终究都不登大雅之堂。有四周用竹嵌制的尺,内用黄杨乌木、紫檀象牙挽嵌如意,式样、制法虽然很工巧,但不耐用。

图书匣

有宋代别红三撞、二撞书匣,有的书匣还有罩盖。新剔红或别黑书匣,也有二撞者,但方匣居多。有填漆的书匣,有紫檀雕镂馕嵌玉石的书匣,也有用古人玉带、玉板、灯板镶匣面的书匣。有倭匣,内有四子、六子、九子匣,每一子匣内,都藏入汉人玉章一方,或藏银章,也有的用宝石、琥珀、官窑、青东磁替代。前人的图书,实为传玩佳品。假如书匣常用的话,以豆瓣楠最为适宜。新安制造的堆漆描花蜔嵌图匣,精妙者十分可爱,但近来市场上见到的质量、式样都特差,十分可恶。又比如黑漆描花方匣,图饰精美,也可作日常之用。

秘阁

秘阁,用长样古玉彘作成的很多。而雕花紫檀者,也常有。近来有用玉作秘阁的,上面雕饰螭纹、卧盂、悔花等样,长约六、七寸,有用竹雕花巧人物的秘阁,也挺不错。而倭人制的黑漆秘阁,如圭,上方下圆,长七寸,宽二寸多,肚稍凸起,上描金泥花样。其质轻如纸,实为秘阁上品。

贝光

贝光多用贝螺制成,形状雅观,只是手把稍微大一些,不便于使用。笔者曾得一件古玉物,中间如大钱,圆周高起约半寸,旁边有二耳可以连级,不知何物,笔者用它怍贝光,非常雅致。又曾见到—红玛瑙制的桃于,稍扁,下面光滑如砑纸,上面有桃叶杖梗,这也是为光纸而特制。水晶玉石,可以仿此式作成贝光。

裁刀

裁刀除姚刀以外,其他皆不入洛。笔者有刀笔一把,青绿裹身尖下环,长仅一尺多一点。古人用裁刀削竹为书,今入文具之列“裁刀”,似乎扳雅。近来有崇明出产的裁刀,也很好。

书灯

书灯有古铜驼灯、羊灯、龟灯,诸葛军中行灯、凤龟灯、圆灯盘等。定窑有三台灯檠,宣窑有两台灯檠,都可用于书室。笔者又曾见青绿铜荷一片灯檠,架花朵坐其上,欲取古人“金荷”之意,用起来也不俗。古时有烛奴,也就是如今铸波斯当烛台用的东西,看起来不堪供赏。

笔觇

笔觇有用玉碾成片、叶作的。古有水晶浅碟,也可作笔觇用。惟定窑最多扁坦小碟,很适合作笔觇用。当然还有一些更为稀奇的笔觇。

墨厘

用紫檀、乌木、豆瓣楠作墨匣,多用古人玉带花板镶嵌匣面。最好的是旧制嵌长玉螭、虎、人物墨匣,有雕红墨漆匣;也很好。

蜡斗

古人用蜡斗来炙蜡以封启信函。铜制蜡斗,颇有佳物,都是宋、元物件。如今虽然用糊来封信,但也不妨收藏蜡斗以备用。

笔船

笔船有紫檀、乌术细镶竹蔑者,极其精致。有用牙、玉制作的,也算佳品。笔船与直方并用,都是文房不可缺少之物。

琴、剑

琴为书室中的雅乐,文发不可一日不对清音。居士谈天说地,如果没有古琴,新琴也必须悬挂一床于壁上。无论你是能弹琴还是不善弹琴,总之,书室中都应当有琴。陶渊明说:“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音。”我辈抚琴,不在于能弹奏多少曲子,而重要的是能知琴趣,以琴言志。如亚圣(孟子)弹奏《怀古吟》,意在感怀先辈圣贤,《古交行》、《雪窗夜话》,思友之情切切,《漪兰阳春》,奏之宣畅、祥和,如沐春风。《风入松》、《御风行》,琴音起处,凉风飒飒,郁闷全消。《潇湘水云》、《雁过衡阳》,勾起对深秋景色的想往;《梅花三弄》、《白云操》,令人心荡神怡,神游天外。《樵歌》、《渔歌》,鸣山水之闲心;《谷口行》、《扣角歌》,抱烟霞之雅趣。词赋如《归去来》、《赤壁赋》也足可以咏怀寄兴。清夜月明,弹奏一、二首,养性修身之道,也不外乎是这些东西,又岂以琴弦是否悦耳来计较呢?

自古各类物件的制作,几乎都有制法流传,而惟独铸剑的工艺、方法不载于典籍,所以当今无剑客,而世间亦少有名剑。由于没有剑术传流,且刀比剑便利,所以现在的人喜欢佩刀而不知佩剑。我辈放置一剑于书斋,既使不能用它来御暴敌强,也足可以壮怀志勇。不能收藏古剑,若能得今之宝剑,如云南所制,悬挂于高斋,也足可以使丰城隐气,化作紫电白虹;再点蜡烛三台,可令夜光荧荧,其闪烁发光纵令彗垦掠过,也不敢横焰逞色,又岂足真的迂腐呢?

香几

书室中香几式样有两种:高几约二足八寸,几面有的是大理石,也有的是歧阳玛瑙等石;或以豆瓣楠镶心,或四入角,或方,或心,或梅花,或葵花,或慈菰,或漆,或水磨诸术制戚,用来搁放蒲石,有的单独赏玩奇石,有的置香橼盘,置花尊,用来插花,有的是单置一炉于香几上用来焚香。另一类香几是书案头所放置的小几。这类小几当首推倭制,其式样是:一板为面,长二尺,宽一尺二寸,高三寸多,上嵌金银片子花鸟,四周簇拥树石。几面二横,设小档二条,涂以金泥。下面用四牙、四足,牙口鏒金、铜滚阳线镶钤,搬起来很轻,置于书斋用来陈列香炉、匙、瓶、香盒,或放一、二卷书册,或置清雅玩具,十分精妙妙。近来吴中制有朱色小几,与倭几大小相近,式如香案,更有紫檀花嵌的,有仿倭制的,有镶石的。有的大如倭几,有的小不过尺余,还有更小的只有五、六寸大小,用来供乌思藏鏒金佛像、佛龛之类,或陈精妙古铜、官、哥窑烧制的绝小炉瓶,焚香插花,或放置三、四寸商的天生香巧山石小盆,以供清赏,甚为赏心悦目。

书斋清供花草六种人格

春天甩白定、哥窑、古龙泉、均州窑所制鼓盆,用泥沙和水种兰花,中间陈列奇石一块。夏天用四窑产的或方或圆的大盆,种花可四、五朵的夜合二株,架于朱几之上,种黄萓三、二株,也可赏玩。秋季用均州大盆或饶窑白花圆盆种黄,蜜二色菊花。或用小古窑盆,种三、五寸高的菊花一株,旁边立一小石,架几上。冬季用四窑或方或圆的大盆,种植短叶水仙,以单瓣者为最好。又比如种美人蕉,旁立小石,再植灵芝一颗,用长方古盆栽种为宜。以上所举兰花、夜合、黄萓、菊花、水仙、美人燕这六种花草,清标雅质,疏朗不繁,玉立亭亭,俨然如隐士君子。放置几案之上,素、艳逼人,一边观花,一边品名茶,吟古诗,可谓大饱眼福。除此而外,没有多少花是可以入清供之列的。

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