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凌口中的“蜀王玺”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玉玺,只是这个物品的造型和玉玺有点异曲同工之处,考古队把这东西挖出来之后,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下定论,临时决定叫它“蜀王玺”。
不过,此时的蜀王玺已经被余洋洗得干干净净了,不像刚出土时那样满是泥污。悦凌注视着这件文物,如果确定了它的用途,说不定可以回答三星堆的很多谜团。
活动实验室外传来了脚步声,悦凌没有抬头,只是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余洋,新出土文物的样品送实验室检测碳十四了吗?”
“啊?”
门口传来大儿子一声极其茫然的回答,悦凌抬头一看,才看见两个儿子竟然都回来了,而且都被他刚才那句话给愣在了门口。
“爸,听说又挖出来好东西啦?”
“背后是谁在那儿躲躲藏藏的?出来!”悦凌没有理会小儿子的问题,而是看看两个儿子身后那躲躲藏藏的身影,开口说道。而此时,悦国傲则是一把把东吉阿果给拖了出来,再看悦国安的背后,正站着蜀亦寒。“臭小子,什么情况?”
这句话显然是冲着小儿子说的,悦国傲听罢马上摆了摆手,解释道:“老爸,听我解释,我已经被阿果甩了很多年了,这次她是以自己个人名义来的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搞了半天还有这层关系啊?”悦凌苦笑,“回去把《潜伏》多学习几遍,地下保密工作给我再加强点!省的旅游局的大爷们认为你爹我是专管开后门的!”
“老爸,大不了那时候叫阿果去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她的绯闻男友不是我嗷呜……”
显然东吉阿果已经又在掐他了,悦凌不仅好笑,看来小儿子这还真是地下党保密工作有待完善啊!
这会儿悦国安才注意到桌上摆的蜀王玺,走上前爬在桌上隔着玻璃罩望着里面的蜀王玺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爸,这就是蜀王玺?”
大家的注意力被他的疑问给吸引过去了,悦凌回到了桌边,见大儿子端着玻璃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久,仿佛想要把这小小的蜀王玺给看进眼睛里去。端详好久以后,悦国安才念念不舍地放下,补了一句:“也太小了吧!”
“你当这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大得可以当板儿砖拍人了是吧?”悦凌笑了,“这东西究竟是不是‘玺’我们都还说不清楚,只是暂时叫它‘蜀王玺’罢了,它不过是形状看上去和玉玺有点像而已。你看它的底部,除了无规则的鱼鳞纹,没有任何文字。”
“万一人家望丛帝时代的人写字就像画鱼鳞纹一样呢?仓颉老祖宗是在中原造字,又没有给古蜀国的老百姓教教……”悦国傲也凑个脑袋过来,盯着蜀王玺望着,冷不防悦凌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怒道:
“望丛帝?你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然后悦国安已经笑出了声,接着父亲的话说道:“今天我已经纠正过他一次了,哪知道这小子记不住啊。”说着,把装蜀王玺的玻璃罩往弟弟面前一推,“来,鱼鳞文字,你给翻译一下。”
悦国傲吐吐舌头,从哥哥手里接过玻璃罩,学着哥哥的模样像模像样地观察起蜀王玺来。
“悦老师,这会不会只是某种装饰呢?”一直未作声的蜀亦寒说话了,“因为我看它主体雕刻的这鹰,和当年祭祀坑出土的鹰铜铃的形状很像,会不会……”
“好玩儿,鹰的脑袋,鱼的尾巴,”东吉阿果靠在悦国傲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围观着蜀王玺,“下次你要再搞新创意的时候,可以考虑学习学习这种混搭,比如,把鸡的DNA混搭到鲤鱼的DNA上去,说不定可以弄点新物种出来。”
悦国傲苦笑,“一个禽类一个鱼类你非要搞到一起去,也不怕浪费我的研究经费……”
“凫……”
然而一旁的悦国安却突然沉默了,脑袋里的思维在飞快地运转着,很快已经在“望帝”和“丛帝”的名号上画上了两把叉,然后提笔在玻璃罩旁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两个字:
鱼凫。
三星堆遗址的归属究竟是哪一任蜀王,这一直以来都存在着争议,可纵目的蚕丛、传闻很少的柏灌、羽化升仙的鱼凫、望帝杜宇、以及末代的开明,但是三星堆遗址所涉及到的时间跨度太大,又无任何文字的记载,至今没有人敢给三星堆下定论,到底它属于那一代蜀王?
而现在悦国安手中的笔重重地在“鱼凫”的名字上画了个勾。
“为什么觉得是鱼凫?”
悦凌看了儿子写的字,问道。
“鹰头,鱼鳞纹,”悦国安说着,低头又画了起来,“黄金杖上面的花纹其实也有鸟类和鱼类的,所以……”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鱼凫王的?”
悦国安苦笑了一下,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心情感觉沉重了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