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气不顺,秦筝的嘴无意识的撅起来,横了他一眼,“多谢夸奖。”
垂眸看着她,云战的眸子眯了眯,“天色晚了,回去吧。”话落,他转身走向书案。
对于他变脸如此之快,倒是让秦筝愣了下,看着他那刚硬而又冷漠的后背,她忍不住轻嗤一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这是做主子做习惯了。而且说变脸就变脸,就如同三月的天。
转身离开,便是头发乱糟糟,她步伐依旧高昂。
走至门边,抬手用力拽门,门口正要抬手叩门的顾尚文动作僵滞在那里。
眼瞅着门自己打开,然后一个满脸怒火又狼狈不堪的人出现在眼前,让他这小心脏着实猛烈跳动了下。
“王妃?”下一刻,他才看出来这是谁,这不王妃么,怎么成这模样了?
思及此,顾尚文扭头朝着房间里看,云战在书案后坐着,稳坐如山,恍似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也没看这边。
不禁一阵乱想,顾尚文的眼神儿变得很耐人寻味。
秦筝面无表情,顶着散乱的头发与顾尚文擦肩而过,姿态高傲,但是她此时那形象便是再高傲也显得很可笑。
眼瞅着秦筝回了隔壁房间,顾尚文才摇摇头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轻声的啧啧叹着,好似抓到了什么好事一样。
“王爷,属下看您最近兴致高昂啊。”绕过地上的白油布,顾尚文走到书案旁,好似天生软骨,身子一歪就靠着书案十分省力气。
云战看也未看他,“一天没见你影儿,城里有意思么?”
顾尚文噤声,而后嘻嘻一笑,“王爷,听说您今儿又去瞧那俘虏了?得您如此优待,您让其他俘虏心里多不平啊。”转移话题,他可最擅长。
“那个俘虏有问题,一定要看紧了。便是让他死在这里,也决不能让他逃出去。李毅说东狼又有新把戏,用鸟来刺探军情,几天来天阳关上空已经没有鸟的踪迹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顾尚文正了正脸色,随后道:“那王爷您带着王妃去石牢又是怎么回事儿?”别看他今儿一天都没在,可知道的不少。
云战终于抬头,眼神无波的看了他一眼,“舌头太长,可以自己剪去一截。”
他一这样说,那就表明他是不想说,顾尚文略显可惜,其实他很想知道。
听说,俩人在石牢里还挺黏糊,啧啧,可叹他当时没在场亲眼观瞧。
隔壁,秦筝盘腿儿坐在床上气鼓鼓,栗色的眸子都充斥着怒气,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云战这厮,她还真对付不了他。
抬手揪扯乱糟糟的头发,秦筝所有的怒气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寄人篱下,矮人一头,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她躲着点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下床,她打算洗洗睡了,若是生气,气着的也只是自己,隔壁那厮根本不受影响,指不定知道她生气,他更乐了。
整理整理头发,洗过脸,秦筝转身走向床。刚迈了两步,她一眼就瞧见了窗台上凭空出现的一团黑影,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上午突然飞走的那只鹰么。
“你又来了?”走过去,秦筝不似上午那么小心翼翼,似乎心有所感,她觉得它能听懂她说话。
那只鹰就站在窗台,有些诡异的鹰眼盯着走近的秦筝,它没任何惊怕。
走到窗前,秦筝歪头打量它一阵,“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莫不是真的是东齐培养出来打探军情的?若真是那样,你到我这里可没什么用,因为我也是个局外人,不了解内情。”双臂环胸,她一个人对着一只鹰说话,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又该说她神经病未愈。
鹰的头略微动了动,好似在歪头看她。
“不然,你就是那个俘虏?但也说不通啊,人怎么能变成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从实招来!”猛的伸出手准备吓唬它,但谁知,那只鹰连眼睛都没眨,淡定的模样使得秦筝的举动显得那么无聊。
悻悻收回手,秦筝慢慢摇头,她琢磨不透它。她也没有看动物未来的本事,否则她就瞧瞧,这只鹰到底是干嘛的。
鹰没有走的意思,秦筝又琢磨不透它,和它说话它又没办法回答,最后,她转身扑向大床,谁她也不理了。
黑夜渐深,窗台上的鹰扇动翅膀,离开窗台一下子落在了床头。
微微歪头看着床上深睡的人儿,那只鹰的眼睛诡异中又透着几许复杂。
翌日清早,太阳还没出来,外面震天的呼喝声就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人。
连喜欢赖床的小桂都给吵了起来,更何况秦筝。
待得小桂进来,秦筝已经靠在窗台上好些时候了。
校场是在练兵,大约五千人左右,可也仅仅占据了校场的一半儿,可想这校场有多大。
兵士个个盔甲在身,锋利的兵刃在手,简短的热身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他们应当是在演练某种阵法,秦筝不懂,但也看得出他们相互之间在配合。这些人分成两拨,一攻一守,在交手的瞬间乱的秦筝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可之后一刹,就清晰了,果然不一般。
而在校场边缘的高台上,一个人的身影更是显眼,就是云战。
他一袭玄色劲装,屹立一处,恍若永不会倒的山峰。看着当下,视线不由自主的挪到他身上,秦筝不禁的眯起眸子。这厮,真他么帅!
“小姐,他们在训练,有什么可看的?”走进来,小桂撅嘴嘟囔,明显没睡好。
秦筝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弯起唇角,“你来瞧瞧,那云战还人模人样的。”话落,她再扭过头去看,结果发现云战居然在朝这边看。
不禁撇嘴,这么远,下面喊杀声震天,她还真不信他能听见她刚刚说的。
小桂走过来,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下一刻就缩回了头,“小姐,王爷在看你呢。”
“你的小眼睛还挺好使,这么远他能看见什么?”他在校场边缘,她在这儿都看不清他的脸,她还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