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那个秦筝总是会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在发疯之时说出来,秦通知道后都会有点惊惧。因为已经无数次验证过秦筝所说的都会发生,这次她还照旧,肯定吓死他。
“也好。小生会配合王妃的,王妃尽情施展。”有眼力见的人从不怕会搞砸,顾尚文信心满满。
而如他们所期盼的那样,秦通果然来了。他应当是下了早朝就直奔这儿来,尽量躲过云战。
包裹的不透风的软轿在府邸门口停下,下一刻一袭朝服还没来得及换的秦通从里面走出来。他还是那个样子,但腰背看起来挺得更直了,官拜礼部右侍郎,长女又是当今天子的妃子,他自然春风得意。
大步的走进府邸,对于这略显荒芜的府邸,他似乎是有不屑的。只是这府邸中的兵卫太多,而且个个都带着沙场上的气息,他也不敢过于明显的表现出来。
随着一个引路的小兵走进会客的大厅,这里矗立着数个暖炉,暖意瞬间迎面扑来。
有派头的在太师椅上坐下,秦通等着秦筝来见他。将近半年没见,也不知那个残废怎么样了。
秦通觉得她不会再活多久了,在云战那种人的身边生活,还有野蛮的铁甲军,她能活这么久已经让他很惊奇了。
时间很快过去,大约两刻钟后,外面才有动静来。
门打开,入眼的先是顾尚文。他一清秀书生,眉眼含笑,自带一股风流倜傥的气质。
“侍郎大人,让您久等了。小生顾尚文,久仰侍郎大人才智过人胸襟宽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十分浮夸,顾尚文那表情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秦通起身,单手负后,那昂首挺胸的模样,他好似比皇帝还要牛叉。
后面,曹纲抬着轮椅进来,之后推着走过来,那上面坐着的正是秦筝。
秦筝身上裹着白色的狐裘披风,很名贵。她眼神呆滞,但脸色十分好,红扑扑的。
见到秦筝,秦通是终于有了点反应,没想到她的气色会这么好,看起来还能活很久。
顾尚文没得到秦通的回应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
“侍郎大人,您许久没见到王妃,肯定很想念吧。王妃最近可能是有心事,瘦了不少。”故意这么说,说的好像秦筝在西南比在这皇城要好得多。
走过去,秦通很认真的看了秦筝一通,虽是脸色很好,但那呆滞的模样却是没变。
“看来西南的生活很适合筝儿,反倒回了皇城后变瘦了。”秦通开口,那语气有着淡淡的讽刺。他是坚定不移的皇城党,说起西南,那就是荒蛮之地。
顾尚文笑着点头,“侍郎大人说的没错,王妃对西南可是喜欢的很。曾经翻越齐蒙雪山,那个经历很难忘,以至于之后王妃一直想再去一趟。”
顾尚文开始胡说,秦筝听着也不乐意,谁想再去雪山了?那雪山好看是好看,但实在太冷了,能冻死人。
“翻越雪山?顾小兄弟确定是她亲自翻越?”秦通这语气绝对是带有嘲讽的,几年的时间了,秦通确定她不会再站起来了。
顾尚文故作姿态的愣了愣,“哎呀,瞧瞧小生说话也不经过思考。王妃自然不是亲自翻越,一路有我们王爷在照顾。要说王爷对王妃那真是好,小生认识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王爷对谁这么好过。”
秦通看了顾尚文一眼,随后笑道:“看来西南真的很缺女人。”
秦筝暗暗冷哼,若是云战就在这儿,秦通会敢这么说话?说不定早就吓尿裤子了。
“侍郎大人可不能这么说,西南虽不比皇城繁华,但地域很广,各色人才都有。女子呢,彪悍的婉约的,什么风姿都不缺少,若是侍郎大人有时间,可以去西南做客,王爷肯定会欢迎。”无论秦通是什么态度,顾尚文绝对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笑容,而且说的话越来越套近乎,听得人想给他冷脸都拉不下脸来。
“老夫怕是没那个福气了。不过你们西南肯定是没有筝儿这样的女子,否则九王爷也不会对她如此精心。”真是好笑,一个好像是被幽魂附体的女人居然得到云战的另眼相待,云战这口味儿太特别了。
“侍郎大人这话说的对,王妃的确与众不同。”顾尚文连连赞赏,再看看秦筝那呆滞的好像随时会流口水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秦通也笑,盯着秦筝,秦筝也盯着他。
蓦地,秦筝忽然抽搐起来,那抽搐的幅度几近癫狂状态,撞得轮椅都在吱嘎作响。
她这突如其来的抽搐,秦通迅疾向后退了一步,以前秦筝只是发疯,可从来没抽搐过。
“秦通……、你大难临头……不得好死……、”抽搐着,眼看着她都要咬舌头了,却忽然的说出这些话来,让秦通立即变了脸色。
秦筝以前每每发疯时说过的话都会成真,秦通自然知道,如今她却说他要大难临头不得好死,他的脸在一刹那就变白了。
顾尚文特意观察了秦通的脸色,随后立即上前按住秦筝的双手,“王妃,不要咬舌头,放松放松。曹纲快,按住她肩膀。”作势手忙脚乱,曹纲也赶紧跟着忙活。
然而,这俩人也不知怎么忙的,却被抽搐的秦筝一脚‘踹’开,之后一把亮闪闪的东西从秦筝手里飞出来,直奔秦通而去。
秦通没有武功,那亮闪闪的东西飞来时他也只是瞥到一抹光,但却是被他躲过,因为他正在担心自己将面临的情况。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那是吓傻了的表现。
那亮闪闪的东西是匕首,直接擦着秦通的腹部而过,没伤到秦通,却将他的朝服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从胸前一直到腹部的飞鹤图腾被瞬间分割,这寓意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顾尚文好似也傻了,瞧着秦通被划破的衣服,“侍郎大人,您没事吧?”
回神,秦通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那图腾是地位的象征,如今被划破,是否就预示着他将要大难临头了?
抽搐许久的秦筝慢慢归于平静,靠坐在轮椅上也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若是细看,她鼻涕已经要流出来了,但她现在又不能自己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