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在赵军急于求战的气氛之中,韩信按计策率军出阵,他吩咐竖起大将旗帜,带着仪仗鼓号,从背水阵地卅束,出现在汉赵两座营垒之间,向着赵军营垒冲来。一路上,只见大将的旗帜满山遍野,鼓手们敲起大将出马的鼓点,声音震天。这阵势真壮观,真有气派。
赵军看见汉军的主力部队已到,便横下一条心,决定与汉军决战。于是,赵军打开营寨大门,部队一拥而出,合力迎击汉军,准备活捉韩信和张耳。两支劲旅紧紧地撕咬着,恶斗开始了,井陉关前的开阔地带,顿时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战斗持续很长时间,不分胜负。
于是,韩信带着士兵们深入太行山,在距离井陉口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半夜的时候,韩信召集将领,吩咐道:“天一亮我就带着军队向赵兵发动进攻,到时候我会假装失败,往后撤退。”将领们不解,他们看着韩信,问道:“为什么要假装失败?”
韩信指着一名将领,接着说:“你带着两千骑兵,每人拿着一杆军旗,赵兵看见我们后退,一定会从城里出来追赶我们。到时,你就带着两千士兵驰骋进入赵军的营寨,拔掉他们的军旗,把我们的军旗插在他们营寨上。”
此话说完,韩信对自己的副将说:“你去传令下去,今天我们打败赵兵以后,就在赵军的营寨里聚餐。”
众人听到韩信这样说,都将信将疑地问道:“大将军真有把握在今天打败赵兵?”
韩信笑着说:“赵兵今天必败!”众人虽然不是很相信韩信的话,但是也假装答应道:“好的,我们这就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韩信接着说道:“赵兵已经占据了井陉口有利的阻击地形,建造了坚固的工事。如果他们没有见到我的帅旗和战鼓,一定不会走出工事来迎战的。因为他们担心我到了他们的工事面前就会退回去,所以我会亲自带兵诱敌!”
布置妥当以后,韩信又派了一万人的部队在赵营附近的泜水边摆开了阵势。天快亮了,赵兵发现韩信把阵势摆在了泜水边上,都大笑起来。陈余见状,更是得意,他对部下们说道:“韩信这个笨蛋竟然把阵势摆在泜水的边上,我们一旦发起进攻,他们将失去退路,身陷绝境啊!到了那个时候众位将士请跟随我一起把河边的汉兵统统杀死,丢在泯水之中。”
众人听了陈余的分析,认为很有道理,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认为韩信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天一亮就将身首异处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韩信命令士兵们竖起大将军的帅旗,擂起战鼓,往井陉口的赵营进军了。陈余见韩信亲自带兵前来挑战,哈哈笑道:“韩信啊韩信,你的死期到了!”说完,陈余就命令士兵们打开城门,冲出工事,和韩信的大军厮杀起来。韩信的队伍和陈余的士兵在井陉口狭长的山谷里展开了激烈地搏斗。战斗进行了许久,两军难分胜负。陈余看到这种情况,急忙把城里的士兵全部调了出来,和韩信大战了起来。
韩信看到所有的赵兵都已经开出城门,估摸着时机已经成熟,就下令士兵们丢下帅旗和战鼓,假装逃走。韩信带着士兵们往泯水边上陈列的一万士兵阵中退去。陈余见韩信和张耳带着士兵退到了泜水边上的汉军阵中,心中大喜。他对着士兵们喊道:“诸位将士随我全力搏杀,把韩信和张耳杀死在泜水边上。”
赵兵们听到陈余自信的喊声,顿时热血沸腾起来,纷纷扑向水边的汉兵。韩信和张耳已经和泜水边上的汉兵会舍,就立即返身和陈余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汉兵们见自己的背后就是泜水,根本没有退路,如果后退,肯定会被淹死。他们纷纷想道:“与其被淹死,不如和赵兵死战,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死里逃生。”这样想着,汉兵们更是拼命向前,死战不退。陈余见状,就把自己强大的兵力全部压了上去。虽然赵兵越来越多,但是汉兵们自知没有了退路,都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前进的机会。因此,赵兵虽然发动了多次冲锋,但是仍然不能打败韩信的部队。
韩信见汉军士兵们殊死抵抗,心里十分高兴。这个时候,韩信预先埋伏的两千骑兵,忽然从小路冲了出来,驰骋着进入了赵国的营寨。他们一冲入营寨,就纷纷把赵军的军旗拔了下来,插上了红色的汉军军旗。顿时,整个赵营的上空就成了红色的海洋,汉军军旗插满了营寨。
陈余见汉军殊死抵抗,自己的部队不能取得胜利,又不能抓到韩信和张耳等人,就下令士兵们且战且退,退到营寨中去。韩信见陈余退却,估计自己的两千骑兵已经占领了赵兵的营寨,就指挥军队展开全面反攻,奋力掩杀赵兵。
赵军与汉军激战多时,陈余知道一时未能取胜,就命令后撤,准备坚守营帐。在多次冲击受挫之后,赵军将士也感到倦怠了,他们不得不暂且放下立功受赏的贪念,准备撤回本营,稍作休整,然后再设法进攻。
但是,赵军往后一看,只见自己的营寨里竟然插满了汉军的红旗,不由得军心大乱:汉军是从何处飞来的?怎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占据了我们的大营?坐镇大营中的赵王和陈余等人,是不是全都作了人家的俘虏?
赵军惊慌失措,秩序大乱。兵士们纷纷溃逃,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赵王歇、陈余等人,因为脱离了大营,原有的指挥、通信系统都已经全部失灵,面对着全军大溃散,竟然无计可施。赵军将领们虽然当场杀了不少逃兵,以正军威,严明军纪,然而仍旧阻止不了士兵的逃亡。更多的逃兵拥来,裹挟着他们一道逃走了。
韩信见自己的战略意图,已经开始实现,命令据垒苦战多时的汉军,乘赵军混乱之机全力出击,占领敌军大营的两千名精锐骑兵,也不失时机地策马杀出,形成了东西夹击的局面,赵军大败。井陉关守军也丧失了斗志,弃城而逃。
陈余见大势已去,便领着亲信保护赵王歇,骑马往包围圈外面全力冲去。韩信见陈余要逃,便对张耳说道:“陈余要逃,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张耳见状,于是纵马追去。陈余见张耳追来了,使要回身迎战。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一旦接触便打得难分难舍。
此时,赵兵大半已经投降了韩信,只有一小部分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韩信忽然想到了向陈余献计的李左车,于是他下令道:“不论是谁遇到李左车都不能杀了他。谁要是能生擒李左车,我韩信赏他黄金一千两。”士兵们听了韩信的命令,一边奋力和赵兵作战,一边暗暗留意李左车的下落。
陈余见赵兵大半都已经投降,于是不再和张耳死战,骑着马逃跑了。张耳带看几名士兵紧追不舍。陈余逃到泜水河边,被寒冷的河水挡住了去路,只好回身再和张耳等人大战。张耳大骂道:“陈余,你这个混蛋,我做我的常山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竟然串通田荣,攻破我的都城,害我成了亡国之君。今天我要报仇,你死定了!”
陈余也回骂道:“你本是赵王的丞相,居然大逆不道地取代赵王,统治赵国。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虽然我今日兵败,但就是死也要和你决战到底!”说着陈余拍马向张耳奔去,两人又展开了厮杀。
陈余一心求死,只攻不守。张耳见状,大笑道:“陈余,你只攻不守,但求一死,我就成全你。”说着,张耳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往陈余的胸前刺去。陈余一个不小心,胸前被划破。于是,陈余急忙拍马往泜水冲去,他想冲过泜水,逃到对岸。张耳哪里肯放过自己的敌人!他立刻从背上取下弓箭,对着陈余的后心射去。
张耳大叫一声“中”,箭直奔陈余而去。陈余的马落入水中,受到水的冲击,无法及时躲闪。张耳的箭正中陈余的后心。他惨叫一声,落入了泜水,鲜血立刻把水面染红了,过了一会儿,陈余的尸体浮了起来。张耳看着尸体,喃喃道:“大仇已报!大仇已报!”
张耳回过头来,看到赵王歇被几名汉兵围在包围圈里瑟瑟发抖,他便大喝道:“把他绑了,带去见大将军。”士兵们得到命令,立刻把赵王歇捆绑了,带着去见韩信了。
至此,在与赵兵的作战中,韩信以三万人打败了陈余和赵王歇的二十万大军,大获全胜。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