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决战的时候到了,刘邦正在苦恼如何一举打败项羽。这时,他的谋士张良建议道:“如果大王能够把陈(今河南省淮阳县,因春秋之时此地为陈国,故名陈)以东一直到东海的广大土地都封给韩信,把睢阳(令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以北一直到谷城(今山东省平阴县西南)的领土都封给彭越,让他们为了自己的土地和项羽作战。那么,我们打败项羽就会容易多了。”
刘邦想了一下,便对张良说:“好。”说完,刘邦立刻派使者去见韩信和彭越。使者把刘邦要封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韩信和彭越听到后大喜,立刻告诉使者说:“你回去吧,告诉汉王,我们一定会带兵出战,为了自己的领土和项羽大战。”
使者回到军营,把韩信和彭越答应出兵的消息告诉了刘邦。刘邦大喜。不过,刘邦还是担心韩信、彭越再加上自己的军队也不是项羽的对手。他立刻派使者去见大司马周殷。此时,周殷也已经背叛了项羽,领兵驻守在舒(今安徽省庐江县西)。周殷接到刘邦的命令,立刻带着军队从舒出发,攻打六县去了。用殷攻下六县后,立刻合并了九江王的军队,往彭城南边的垓下进发了。
韩信很有头脑,他没有领兵直接西进,与项羽交锋,而是首先从齐地南下,与先期纵横于淮北的灌婴骑兵会合,以绝对优势兵力,压向守御力量不足的彭城。楚军集中主力精骑在南平阳县(今山东省邹县北)布阵迎战,灌婴的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就一战而胜,楚军溃败。韩信顺利地攻占了楚都彭城,俘虏了替项羽留守根据地的项佗。项羽的根基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打击,现在的战局对项羽来说,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此后,汉军又乘胜进兵,招降了留(今江苏沛县东南)、薛(今山东膝县南)、沛(今江苏沛县东)、酆(今河南永城西)、萧(今安徽萧县)、相(今安徽濉溪市西)等县城,攻占了苦县(今河南鹿邑县)、谯(今安徽亳州市)等地,占领了项羽的大后方。
韩信认为自己不能低估楚军的力量,他认为楚军虽数量远逊汉军,却是百战之余的劲旅,在项羽率领下,又都抱有必死的决心,不可轻视。如果指挥不善,汉军的优势将会转化为劣势,胜负之数是不可知的,还须先计而后战,出奇制胜。经过反复思考,韩信的作战方略已定。
这天夜里,微风轻拂,星光灿烂,汉王帐内,各大将领都意气风发,准备商量作战计划。刘邦南面席地而坐,大将韩信坐在一旁,诸将朝北环立。汉王就当前形势说了几句,便把目光转向韩信,请他提出作战方略。韩信微微点点头,开始说出自己的计策。首先说明的是他对楚、汉双方的估计,接着说道:“这次决战,如大王从前所说,只能斗智,不能斗力,应该出奇制胜,用计谋克敌。我愿率领齐军三十万,首先迎战。”
“这三十万之众将分为三军,我自居中军,请孔荣、陈贺两位将军分领左右二军,作为两翼。”刘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韩信又接着说:“我率领中军首先出击,孔、贺两军埋伏在左右两侧。我军一交战,就佯败后退,诱敌追击。我败一阵,退一阵,使楚军误认为汉军不堪一击,更加紧追不舍。这样,项羽和楚军诸将必定骄傲轻敌,士卒则疲惫怠惰,乘他们将骄兵惰之际,孔、陈两将军伺机夹击。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各路大军只要一会合,项羽就插翅难飞了。”
说到这里,韩信露出笑容,高兴地对刘邦说道:“大王必定料想得到,这样一来,楚军措手不及,定被拦腰截为几段,前后不能相救。”刘邦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诸将也都称是。
韩信最后说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乘楚军混乱之际,我回师反击,三军合围,项羽的胜负,大王也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刘邦等人听了韩信所谋划的计策,都十分佩服,本身是军事良才的张良也对韩信的这一招佩服得五体投地。韩信又说:“大王处在我军的后面,周勃和柴武两位将军所率部队又在大王的后面。”周、柴两人的部队是在后,当项羽大举迎战之时,他们可以绕道进击楚军的后背,与汉军主力配合作战,这样布置使计策更加周密了。说完后,刘邦拍手称赞计策周密,下令立即实施。
而此时,项羽已经带着军队回到了彭城,驻军彭城南边的垓下。他见刘邦领着各路诸侯往垓下进军,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项羽显得异常平静,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暗下决心:垓下大战之后,一定要尽诛诸侯,然后就遣散军队,和爱妻虞姬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自从虞姬在下邳跟随自己到现在,虽然随军左右,但是自己总是在战场上拼杀,一直冷落了她。想到这些,项羽更加内疚起来。所谓“自古英雄爱美人”,项羽这个大英雄自然也不能例外。直到厌倦了战争,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爱虞姬,有多么想和虞姬一起享受幸福快乐的简单生活。
项羽知道刘邦、韩信、彭越和周殷等人带兵到达了垓下。刘邦任命韩信为诸侯联军的统帅,负责指挥军队和项羽作战。此时,诸侯联军的兵力有五六十万人。韩信把众位将领召集在一起,部署道:“我自己带三十万人作为先锋部队,与项羽正面作战。大将孔将军和费将军带兵分别在项羽的左右埋伏。请大王带兵在韩信之后列阵。绛侯、柴将军等带兵在大王的后面保卫大王。”部署已定,韩信隐隐感到项羽的末日到了,想到自己毕竟曾经跟随项羽南征北战,如今项羽就要兵败了。心里无比惆怅!
此时,正值公元前202年十二月,气候格外寒冷。楚军正被迫作困兽之斗,汉军将士虽然都已知道这将是灭楚的最后一战,但项羽的神威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忘记的,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弥漫在方圆百里的战场上空。
经过多年的战争,项羽的兵力仅剩下十万人了。项羽带着十万人和韩信的三十万大军对峙着。项羽骑着马站在阵前,大声问道:“刘邦、韩信等人率领五六十万大军来和我们作战,你们怕不怕?”楚军阵中异口同声的声音回答道:“区区五六十万军队有什么可怕?彭城之战中,我们三万铁骑就可以摧毁刘邦五十六万大军,何况我们现在有十万人!”楚军的喊声直冲云霄,在垓下的上空回荡着。
韩信听到楚军的呼喊声,一阵胆寒。他暗想:“这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军队啊!十万人对阵我们五六十万大军,还能发出如此的豪言壮语!”
项羽把楚军分作三个大营,分别由他本人及大将季布、钟离昧统领,排列成“品”字形,严阵以待。
日上三竿,韩信擂鼓进军,他亲率三万人马上前挑战。士兵按韩信命令,冲着楚营高喊:“人心皆背楚,天下已归刘。韩信屯垓下,要斩霸王头!”项羽一听,气得七窍生烟,率众冲杀出去。垓下之战就此开始了!
遥想当年,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将军身边的侍卫,这次在战场上相逢,却是敌我两方,你死我活了。韩信成竹在胸,按预定的计策行事,项羽仍旧猛打猛冲,奉行他的一贯战法。项羽手持长戟,催动胯下乌骓马,迎头向汉军杀来。楚军将士尽管已是连年征战,现在又处于粮尽援绝的困境之中,但他们仍然奋勇力战,无不以一当十,紧紧跟随着他们心中仰慕的英雄,在汉军的四面包围之中,左冲右突,有进无退。
两军相接,刚刚交战一次,韩信就佯装失利,挥军后退,项羽不知是计,命令楚军急追。楚军人人奋勇,在汉军后面紧紧追赶。两军相接,交战几个回合,韩信且战且走,把项羽引进了包周圈。项羽还不知道是计,非常高兴,认为韩信斩陈余,杀龙且,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这次可遇到劲敌了。他准备大破汉军,活捉韩信。
楚将虞子期怕中埋伏,打马追上项羽,劝道:“韩信多谋,汉军势众,主公不必急于追杀,待我江东援兵赶到,汉兵粮草空虚,再杀他也不迟。”此时的项羽早已经怒不可遏,如何能听进这些话,他狠狠瞪了虞子期一眼,全不把汉军放在眼里,一直杀奔过去。
楚军认为胜利即将到手,从项羽到诸将,都越来越骄傲,同样也越来越疲惫。突然,杀声四起,汉军伏兵两路杀出。汉军漫山遍野而来,原来楚军是遭到了孔荣率领的左翼军的袭击。楚军措手不及,即被拦腰截为两段。正当两军混战之际,陈贺率领的右翼军也乘机杀出,这一来,楚军更被截作数段,彼此失去照应,乱成一团。
项羽气得血往上涌,一心想要抓住韩信,径直追去。接连汉军伏兵四起,十面埋伏,一起杀出,将楚军团团围住。项羽方知中计。余气未消,身心疲惫,只得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带领残部退回垓下大营。
项羽退回军营以后,闷闷不乐。他想:“难道上天要亡我大楚吗?”
十万楚军经过几番厮杀,最后剩下的已不足两三万人,垓下被围,岂能动弹?一晃几日过去,粮草断绝,外无援兵,楚军不禁陷入一筹莫展的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