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始于汉末建安元年即196年,迄于420年刘裕废晋恭帝自立、建国宋。
整个魏晋时期,中国社会始终沉浸在血雨腥风的洗礼中,名人文士的生活摇曳不定。才华横溢、千古留名的名士中,除去屈指可数的几位隐士之外,善终者没有几位。何晏、嵇康死于司马氏排除曹魏集团政治异己力量的倾轧中;张华、潘岳、陆机死于“八王之乱”中;刘琨、郭璞死于东西晋改朝换代斗争中……面对鲜浓的血色,文人们的作品在雄阔、激昂的基础上,又蒙上了一层苍凉的色彩。
大量魏晋名士集儒、释、道于一身,他们有“学而优则仕”关心国家命运、惩恶佑善的儒者的积极性,又有道家的崇尚自然、追求逍遥的精神,同时又精通佛理,这是中国文人的典型性格,是魏晋文人在汉末儒教衰微、道德沦丧之后,探讨新的治国思想与人生之路的结果。他们在孔子身上看到了具有人文精神的仁者的美德,在老庄那里获得了崇尚自然、追求自由的精神,在东晋时期,佛教又给他们带来了安慰心灵的教义与新的思辨方式。魏晋时代更替频繁,经常有文人名士付出血的代价。文人们为了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并保持自己的人格与理想,安抚痛苦与恐惧的心灵,就自然地朝圣拜佛,寻找归宿感。
正如李泽厚所说:“魏晋之际,文人们外表尽管装饰得如何轻视世事、洒脱不凡,内心却更强烈地执着人生,非常痛苦。这构成了魏晋风骨的内涵。”“风骨”一直都是与荡涤柔靡的文风、复归英雄精神相联系的。它所强调的是精神的充实、和美与健康,在和谐的审美理想中突出时代的强音与文学的现实精神,是文人儒士们所关注社会人生的积极态度、刚正不阿的人格力量和健康挺拔的文学精神。
魏晋是中国文学史上首次出现的一个文学自觉的时代。这一自觉,是以人的生命和思想的觉醒为底蕴的。它带来了文学创作的自觉,文学走出了经学附庸的境地,而转向了独立发展的广阔空间。建安诗坛以三曹、七子为代表的一批作家,以慷慨悲凉的旋律奏响了时代的乐章。曹操的四言诗自成一家,曹丕的七言诗首发楛矢,曹植的五言诗名震诗坛;七子各自驰骛诗坛,骋才使气,使五言之作蔚然走向高潮。正始诗歌以竹林七贤中的嵇康、阮籍独占鳌头,嵇康《幽愤诗》、阮籍《咏怀诗》皆为千古绝唱,隐写心曲,曲尽情怀。西晋太康英才荟萃……那千年的风骨至今仍幽幽地散发着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