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奇异的景象。
迷茫的雾海,其中有丝丝缕缕的线。墨色,蜿蜒着,如同水中漂浮的长发。有些杂乱无章,又宛如纠结的水藻。看不清迷雾之外还有什么,那些纠结的墨线阻隔了视线,再加上忙忙的白雾,让她无法感知那些看不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清空身体内所有经络形成的抽象空间,很糟糕。
风轻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手指处开始凝聚灵力,不是碧灵玉簪的灵力,而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宛如一阵清风,所到之处迷雾渐渐地被吹散,墨色的纠结的线慢慢的清晰,似乎可以找到纠结的源头,风轻继续把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送过去,试图把那些黑线一根根的冲散,恢复眼前的一片清明。
不过,那些黑线比迷雾坚韧许多,无论风轻如何推动自己的浩然正气,每每遇到黑线,便总是无法切断,一次次被阻隔住之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
不甘心。
风轻心底的那股执拗被激发起来,继续把浩然正气往外输送,并且加大了倍数。
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风轻已经全身汗湿。额头上的汗珠子一滴滴的往下落,然后顺着她尖尖的下颌滴到脖颈里。笑苍宇看不过,便一挥手用手指点住了风轻后心的穴道,把他自己的浩然正气渡给了风轻。
笑苍宇虽然是风轻的师傅,但却从不修习碧灵玉簪所蕴含的灵力,因为那是他不能承载的,所以他的浩然正气也没有风轻修习的深厚。风轻修浩然正气,是为了涤荡碧灵玉簪内怨灵的邪恶浑浊之气,笑苍宇没有必要,所以他毕生的经历都放在了道术上。华夏国的传承几千年的宗教便是道教,老子一部《道德经》流传千古,更是为修道者开辟了一条漫长而绚烂的修仙之路。
所以,尽管笑苍宇把他体内的浩然正气都渡给了风轻,也并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
终于,风轻体内的浩然正气消失殆尽之时,她轻呼一声,整个人如同抽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慢慢的向后倒去。
云洁飞身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而床上的清空却已经沉沉的睡去。苍白的脸安静的如同一朵月色下的白莲花,映着水波,听着悠悠的梵唱,好像一睡就是千年。
“怎么会这样?”夏文渊焦急的看着笑苍宇,颇有些责问的意思,“为什么你这个师傅的浩然正气反倒不如轻轻?”
笑苍宇被这个晚辈问的有些气结,英俊帅气的脸一板,狠狠地瞪了夏文渊一眼,生气的说道:“夏玉堂都没交给你怎么同长辈说话吗?”
“您还少拿我父亲来压我。身为轻轻地师傅,你不是应该比她更厉害吗?怎么这种关键时刻都不能帮她?”夏文渊也是气急了,原本看见笑苍宇出手,还以为是必然没事的,想不到才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居然让轻轻给倒下了!这死老头,真是可恶。若不是轻轻地师傅,夏文渊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你怎么不帮她?她不是你媳妇?”笑苍宇被夏文渊气坏了,这个后生晚辈,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原本他心里也是很着急的,谁愿意看见风轻倒下去呀?要知道如果风轻不倒的话,自己心爱的女人说不定就有救了!奶奶的,臭小子!老子后悔让轻轻丫头去找你了,早知道你和你爹一样没良心,干脆让云洁一个人陪着她一辈子算了!
笑苍宇气急败坏便有些口不择言。只是此言一出,却又把云洁给得罪了。
“麻烦您老让开一下,我要带轻轻出去休息。”云洁冷冷的看了笑苍宇一眼,若不是这死老头从小就跟个恶魔一样训练自己,每次看见他愤怒和恐惧都会让云洁双手颤抖的话,他很愿意此时一拳把这碍眼的家伙打出去。
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就让我心爱的女人去卖命,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此时谁也不明白,在云洁的心里,床上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风轻的谁,她是死是活对云洁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云洁要的,只是风轻安然无恙。
屋子里两个昏迷的女人幸福的昏迷着。三个各怀鬼胎的男人愤愤不平得互相瞪了一眼,最终夏文渊和云洁带着风轻离开,笑苍宇留下来守着清空。
云洁抱着风轻出了那间静室,夏文渊已经提前出去叫人:“再找一间屋子,快!”
有穿青灰色衣服的尼姑慌忙赶来,带着三人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门。这里是两间想通的屋子,收拾的也十分干净,简单的床,被褥,桌椅,几卷经书,别无他物。
这些云洁和夏文渊都无暇顾及,二人忙到床前,一个拉开被子,另一个把风轻慢慢的放在床上。
“怎么办?”夏文渊皱眉。此时他很后悔没把孟凡阳那小子带来。如果他在的话,浩然正气肯定能把风轻丢失的体力补回来,可惜,自己修炼的是墨家心法,以攻守为主,纵然兼爱天下可以化解那些怨灵,但却不知道贸然输送进风轻的身体内会不会引发她尚未反噬的怨灵从而害了她。
“我哪里知道?”云洁冷冷的回道。他天生一个杀手,怨气煞气是他必须的东西,无须化解,所以也从来不修那些什么正气。他天生就是邪魔,无需修正。
二人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阵冷风骤然而起。窗户被吹得之嘎吱嘎的响,外边树影疯狂的摇动,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变天了?”夏文渊皱眉,一丝不安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慌。肩膀上某个印记开始隐隐的发烫,灼烫的感觉让他越发不能冷静,好像是饿了许久的怪兽终于见到了血食,焦躁不安的敌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