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天兵天将对端炎的追捕事情后,星华来到文曲星君的住处。
“见过星华上仙。”
对于星华的到访,文曲星君颇为惊讶,他知天文晓地理,却不会抓逃犯。
“不知上仙找我所为何事?”
“有一事,本仙想向文曲星君问询。”
文曲星君笑笑,“上仙请问。”
“本仙在妖界遇到……”
妖界。
飘萝回了自己的妖林,整天无所事事,看着妖林里的妖精都有自己的同类,就她一个单着,尤其有些小妖精每天跟着师父修炼打坐,越发想星华。
坐在树上的飘萝晃荡着自己的双脚,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师父怎么还没回来找她,难道天宫日子过得舒坦不记得她了?她都好久没吃油炸花生米了,偷偷去了凡间几次,可是每次要偷时想起自己是上仙的徒儿,忍住了。
“飘萝,又等你师父呢?”大白兔精带着她的崽崽经过树下。
飘萝笑得欢喜,“是啊,兔娘。”
一坐,又是一整天。
到晚上时,飘萝坐在树枝上抱着树干睡觉,回原形怕被野兽吃,也怕自己化不了完整的人形。不抱树干又担心自己睡觉掉下去,只能将树干当师父安全又温暖的身体了。
终于,一天夜里,飘萝刚要入睡,一道声音钻进她是耳蜗。
“飘萝,你的妖根为师断不了,只有天焰山上的洗灵池才能,你可愿去洗灵池历经九道九九八十一天的灵活灼烧断了自己的妖根?”
飘萝猛然睁开眼睛,“师父?”
可她只听到星华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
“飘萝,为师在天宫等你星空揽月。”
天焰山的洗灵池边。
那晚听到星华从天宫给她的千里传音,飘萝整夜没睡。第二天来了洗灵池,在池边坐了整三天,考虑自己要不要跳下去。
夜幕铺开,飘萝仰头看着星空。天上繁星点点,圆月高悬,那里有等她的师父。她!
跳!
从地上站起,飘萝走到洗灵池边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纵身跳下。
你说,星空揽月,我心霏动影成双;
我说,红袖佯嗔,秋波流转思星华;
你盼,黛眉长敛,春色飘零别妖香;
我盼,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
当灵火一点点灼透自己的身体,飘萝才知道真正的‘疼’是什么感觉,几乎让她有想咬舌自尽的冲动,实在是太痛苦了。可她,已没有回头路,灵火一旦吞噬到灵妖,不干干净净断其妖根不会熄灭。
师父,是否我断了妖根你我就永不会分开?
林静花香,惠风和畅,云遮薄月,清露如霜。
他妖断妖根只需在洗灵池里受一场九九八十一天的灵火灼烧,为何她需要九次,她想上一次天庭与师父一同星空里揽月就那么难吗?让她痛苦中更添一份难受的是,她经历了三场灼烧,师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是不记得她了,还是不管她的死活呢?她真觉得自己快被洗灵池的灵火烧得神魂俱散了。
飘萝虚瘫爬在洗灵池边,气息如幽丝,视线朦胧的看着高空不可摘及的繁星。
师父,我疼!
天宫。
天庭星华宫里的幻境湖边,蓝裳男子衣袂轻飘,静默的姿态如梦似幻,不沾一点俗尘的模样,清澈的眼睛看着湖中。一个容颜丽绝的女子虚弱的看着天空,她可能还不知道,她的容颜在每一次灵火灼烧后都悄然发生着改变。他原以为,自己给她的容貌已是三界无双,而今才明白,她自身潜藏的真容竟如此惊艳,若待她九道灵火出来,该是怎样的让六界无法直视。
师父,我疼!
星华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明知道她看不到天宫里的他,可他却感觉她好像趴在自己怀中凑到他的耳边说出这四个字,虚弱而无助。
恍然忆起在林中除妖那段日子,有了第一晚搂着她睡觉的开张,此后每晚她都骑到他身上窝在他怀里安眠,沉睡的她夜夜不安稳,总要往上蹭,非得将小脑袋从胸口搁到他的颈窝里才会老实。告诫过她,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他是她的师父,可她的回答没节操的很。
她说,“我不是人。”
轻轻失笑后,星华又浅浅的蹙起眉心,缓缓的伸出手想去触摸湖中女子的脸庞,指尖触到水面的一瞬间,幻境湖里景象晕开消失了。他的脸色逐渐恢复到无波淡然的模样,反背双手在身后,在幻境湖边站了许久许久。
飘萝,你可会怨我?
无所不知的文曲星君告诉他,飘萝是无祖灵妖,若她产子,她便是她类的始祖,这样的身份,便是佛尊都帮不了她,除非她经历一次比一次更残酷的九场灵火,自断妖根。无祖灵妖可盼而不可求,它们的出现十分罕见,是为一物鼻祖。潜心修炼,品行端正的,可为一道独主;若心性邪恶的,亦可为一类霸主,无一灵妖会甘愿自断妖根。况且,九道八十一天的灵火也非一般灵妖能承受下来的,飘萝在玩命。
是真的非要她断了无祖灵妖的根才能保持俩人的师徒关系吗?
非也。
他可将她托付到人间仙山的得道高人那,下界时去看看她,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可他,竟抵不住心中那股希望她住进星华宫的感觉。
星华浅叹,罢了,再历六道灵火便可接她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