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出了别是巴,向哈兰走去。到了一个地方,因为太阳落了,就在那里住宿,便拾起那地方的一块石头,枕在头下,在那里躺卧睡了。梦见一个梯子立在地上,梯子的头顶着天,上帝的使者在梯子上,上去下来。
耶和华站在梯子以上,说,我是耶和华你祖亚伯拉罕的上帝,也是以撒的上帝,我要将你现在所躺卧之地赐给你,和你的后裔;你的后裔必将像地上的尘沙那样多,必向东西南北开展。地上万族必因你和你的后裔得福。
我也与你同在。你无论往那里去,我必保佑你,领你归回这地,总不离弃你,直到我成全了向你所应许的。
雅各睡醒了,说,耶和华真在这里,我竟不知道。
摘自《旧约全书·创世记》28∶10—16
你们老年人要做异梦,你们年轻人要见异象。
摘自《旧约全书·约珥书》2∶28
让我们用梦来占据心灵,犹如白日做梦者习惯于在独自行路时做梦一样;因为在发现任何手段来实现其愿望之前——这一点从来不使他们为难——他们宁愿不去设想各种可能性;而是假定他们所愿望的东西就是已归属他们的东西,他们计划着去实现愿望,沉溺于细致琢磨如果他们的愿望实现他们将会做什么。
摘自(古希腊)柏拉图《国家》Ⅴ,457B
当理智,人和统治力量都入睡时,我们自身中的野兽就开始吞食酒肉,干扰并惊醒睡眠,满足他的愿望;任何一种可以想象的罪行,在这样的时候,人都会愿意去触犯。……
但是当一个人的脉搏健稳而有节制,临睡前他又唤起了他的理智之力,给理智灌输了高贵思想和探寻性观念,他便能掌握自己,陷入沉思;经过最初沉溺于感官,既不过份也不欠缺,而是刚好足以使其入睡,并使其受到限制,不让它们的享乐和苦痛干扰高层原则——他把这些原理孤立地弃于抽象之中,自由自在地去深思和追求关于未知的过去、现在、将来之知识:这时,他已经再度减缓了激情的因素,为了要与人争辩——我要说,在安抚这两个非理性原则之后,这时,他提出了第三个,那就是理性,然后他采取其余的,正如你所知,他最接近于获得真理,最不可能得到关于谬误和无规则幻象的报告。……
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循环;我所要引起注意的观点是,在我们所有人心中,即使是在善良的人心中,都存在一种无规则的野兽本能,它在人入睡时出来活动。
摘自(古希腊)柏拉图《国家》Ⅸ,571B
下述情形并非全然不可能,即在睡眠时,某些在思想之先的呈现甚至可以成为与之类似的行为的原因。因为当我们(在清醒时)打算去做什么的时候,或者当我们参与到一行为过程中去的时候,或者作出了某种特定行为的时候,我们常常觉得与这些行为相关的或者正在如此行动的我们是处于一个活脱的梦境之中;其原因是,梦中活动都已经有了白日里进行的原初活动为它开辟道路,精确说来是这样,但相反地,有时,在梦中首先进行的活动也应该表明是白日进行的活动的起点,因为在白天重新想起那些夜间的活动,也已经有了夜间心中的图象为它开辟道路。因而可以设想,有些梦境是〔未来事件〕的原因和象征。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梦的预兆》163a22
总的看来,由于某些低等动物也做梦,可以推断,梦不是上帝赐予的,也不是为了〔启示未来〕这一目的而设计的。当然,梦具有其神圣的地方,因为自然〔梦之源〕是被神圣地计划出来的,可它自身并不神圣。
〔关于梦非上帝赐予的〕一个特别证据是:预见未来的能力和做活脱脱之梦的能力也存在于劣等人身上,这意味着上帝并不赐予梦;情况只不过是这样,所有那些其生理性情似乎是健淡和易激动的人,看得见所有描述出来的景象;由于他们经历了多种类型的许多活动,他们有机会获得类似客观事实的幻象,他们的运气,就这类事情而言,就像掷币去猜正反面的人的运气一样。因为,赌博徒的座右铭“只要你扔了许多次,你的运气就会到来”所表达的原理在这种情形中也同样适用。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梦的预兆》463b11
在一切动物中,人最易入梦。童稚与婴儿不梦,但大多数的儿童到四五岁时便开始做梦。有例表明某些成年男女竟全不知梦境的存在;在这类特例中,凡随高龄而起寐梦,这便是身体萎谢的征象,预兆着或是沉疾或是衰亡。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动物志》537b14
一个人全神贯注去从事的工作,或者我们曾经为它费许多时间、心灵曾更为集中在它之上的事物,在睡眠中我们就时常好像也在经之营之,律师觉得好像在法庭上发言和引用法令,司令官好像自己正在作战和置身战场,水手们好像在和风暴作斗争,而我们自己好像在创作这本书,好像总是在探求宇宙的本性,并且一经发现就用我国的文字把它写下来。这样,一切事业和一切技艺,在睡眠中一般地好像都在嘲弄和控制人们的心灵。
摘自(古罗马)卢克莱修《物性论》Ⅳ
我毫无缘由抱怨我的想象力。在我一生中很少有几次被思虑惊醒睡梦,除非是愿望方面的念头,这种念头曾使我惊醒,但未带来烦恼。我极少做梦,一旦有梦便是有关荒诞之事或喧闹取乐,往往产生于愉悦的思虑,与其说是哀伤的不如说是滑稽的。我以为,梦中关于我们的臆想所作之解释是可信的,但是要想分析并理解它们是需一种技巧的……
况且,柏拉图说过,智慧的功能便是从梦中吸取教诲去照亮未来。我看此话空洞,只不过它总结了由苏格拉底、色诺芬尼和亚里士多德等知名人士所叙述的惊人的梦境。
摘自(法国)蒙台涅《散文集》Ⅲ,13
茂丘西奥啊!那一定是春梦婆来望过你了。她是精灵们的稳婆;她的身体只有郡吏手指上一颗玛瑙那么大;几匹蚂蚁大小的细马替她拖着车子,越过酣睡的人们的鼻梁,她的车辐是用蜘蛛的长脚做成的;车篷是蚱蜢的翅膀;挽索是些小蜘蛛丝,颈带如水的月光;马鞭是蟋蟀的骨头;缰绳是天际的游丝。替她驾车的是一只小小的灰色的蚊虫,它的大小还不及从一个贪懒丫头的指尖上挑出来的懒虫的一半。她的车子是野蚕用一个榛子的空壳替她造成,它们从古以来,就是精灵们的车匠。她每夜驱着这样的车子,穿过情人们的脑中,他们就会在梦里谈情说爱;经过官员们的膝上,他们就会在梦里打躬作揖;经过律师们的手指,他们就会在梦里伸手讨讼费;经过娘儿们的嘴唇,她们就会在梦里跟人家接吻,可是因为春梦婆讨厌她们嘴里吐出来的糖果的气息,往往罚她们满嘴长着水泡。有时奔驰过廷臣的鼻子,他就会在梦里寻找好差事,有时她从捐献给教会的猪身上拔下它的尾巴来,撩拔着一个牧师的鼻孔,他就会梦见自己又领到一份俸禄,有时她绕过一个士兵的劲项,他就会梦见杀敌人的头、进攻埋伏、锐利的剑锋、淋漓的痛饮——忽然被耳边的鼓声惊醒,咒骂了几句,又翻了个身睡去了。就是这一个春梦婆在夜里把马鬃打成了辫子,把懒女人的龌龊的乱发烘成一处处胶粘的硬块,倘然把它们梳通了,就要遭逢祸事;就是这个婆子在人家女孩子们仰面睡觉的时候,压在她们的身上,教会她们怎样养儿子;就是她——
罗密欧得啦,得啦,茂丘西奥,别说啦!你全然在那儿痴人说梦。
茂丘西奥对了,梦本来是痴人脑中的胡思乱想;它的本质像空气一样稀薄;它的变幻莫测,就像一阵风,刚才还在向着冰雪的北方求爱,忽然发起恼来,一转身又到雨露的南方来了。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Ⅰ,iv
勃曾托斯在计划一件危险的行动和开始行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一个人就好像置身于一场可怖的噩梦之中,遍历种种的幻象。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裘力斯·凯撒》Ⅱ,i
哈姆雷特上帝啊!倘不是因为我总做恶梦,那么即使把我关在一个果壳里,我也会把自己当作一个拥有着无限空间的君主的。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哈姆雷特》Ⅱ,ii,260
声称他在梦中与他交谈就等于声称他梦见天主与他说话;这没有力量赢得人们的信任,人们都知道大部分梦是不神圣的,它们由梦前的所思延续而来;像这样的梦无非产生于梦者的自视甚高、愚昧自傲、对人的善及其它德性之误解,由于这些,他以为他已经受益于超自然启示的惠顾。声称他产生了幻觉或听到一种声响,就等于声称他在半睡半醒时做了梦: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人往往自然而然地忽略他的睡眠,把他的梦误作幻觉。
摘自(英国)霍布斯《利维坦》Ⅲ,32
我们的一半时光是在尘世的阴影下消磨的……我们的睡眠之大部分是被幻觉所盘据,被荒谬的景物所显然无疑地欺骗。白日给我们以真理,夜晚则给我们以虚假和谬误……因而,经过白天里严肃的劳作和理性对真理的探寻,我们晕沉沉地陷入了这样一种存在状态,在那里,再明智的大脑也得经历那哀人的魔域,而且睁开眼来才发觉一切不过是愚弄和发疯。
摘自(英国)托马斯·布朗爵士《论梦》
如果我们每夜都梦见同一件事,那么它对我们的影响就正如我们每日所见之物的影响是一样的。如果一位匠人每晚准有十二小时梦见自己是国王,那么我相信他大概就像一个每晚十二小时都梦见自己是匠人的国王一样的幸福。
如果我们每夜都梦见我们被敌人追赶并且被这种痛苦的幻景所刺激,又如果我们每日都在纷繁事务中度过,像是在长途跋涉,那么我们受的苦就和真有这些事情时大概是一样的;并且我们就会害怕睡觉,正像我们害怕当真遇到这类不幸时我们就要担心睡醒是一样的。而且实际上它也差不多会造成像真实情况一样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