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女巫日记(上)
让我们来说些开心的故事,那个新故事的前奏,关于女巫的故事。
城堡的那个离月亮最近的房间里,住着的那个女巫,正在擦着那面镜子,提灯车夫给予的镜子。
海森林的深处没有虚有其表的船,没有善良的骑士、没有欢快的妖精、没有邪恶的厨师、没有谎言的王子、没有伪善的公主,只有安静的女巫,一个对文字与图腾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巫,她或许应该远离海岸线上的那个城堡,远离那些无力挣扎的地精,远离了那几个慵懒的国王,逐渐地,女巫真的做到了,真正的把他们从自己的心中搬离出去了。
对于女巫来说,她或许是幸运的,因为遇到不是正真的邪恶魔王,那些人,装作热爱这个世界、期待这个世界、想要帮助这个世界的那些人,在漩涡的中心为了保护自己被剥开的真实,他们用刃割伤了女巫逃出了漩涡,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伤害别人的那些人,他们只是从美杜莎镜面里独自出生的一些普通人,独自出世、独自成长、独自生活、独自死亡,所以必然自私,必然狭隘,必然冷漠,必然黑暗……
一群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挣扎的地精们只是一些对数据收集、贮备的终端设备,按照既定的轨道旋转齿轮,他们不是AI,不会对接受到的数据经行分析和处理,所以无法强力要求他们,天性的必然差异,所以他们的愚蠢、固执、冷漠和自私很容易伤到别人,他们总是割伤着世界然后说着这个世界的残忍,因为不在乎,有些话才能说的那么轻松,因为在乎,有事做的才会那么伤人。他们的错误只是因为他们遇到了女巫,本来他们可以做的更好的,如果他们懂得除却个人偏见脚踏实地做好某件事、尊重别人而不是害怕自己的无能产生对别人的伤害,他们会一直是美好的,虚有其表的空壳子只会在时间的利刃下被剥离的一无所有。
女巫抚摸着左臂上的那个图腾,那些线,或许早就失去了意义。
除却诗人浪漫想象力,海岸线上的城堡变成了女巫日记,女巫更改故事的名字。女巫或许不应该属于那个城堡,所以最后,只有女巫一个人待在了第二镜面世界里,海森林的漩涡里,女巫在那里绝望挣扎,乌鸦带回了女巫的鞋子,女巫拿回了自己的魔法,拿回了自己继续做梦的能力,然后,女巫握了握双手,向漩涡里出现的门的那边奔去。
邑华特是个见习死神,第一镜面世界里的一切出生和死亡都与死神相关,第二镜面世界往往被那些诗人称作‘梦境’。但是它不仅仅是梦的定义,两个世界总是有相互影响的作用,他们的运行与存在都有着自己的规律,如果出现不寻常的梦境,那一定是这两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死神,因此而存在,死神借助图腾和文字能力修补某些缺口,所以有了出生,断掉某些坏掉的部分,所以有了死亡。
海森林的那个梦境探索失败后,瓢虫们凭借各自的无感的本性安然地回到了城堡,继续他们餐桌上一边议论别人一边晚餐的习惯,但是女巫陷的太深,她太过善于做梦,她被困在漩涡的中心,一直……一直……
因为邑华特和提灯车夫,女巫才没有被梦境吞噬,邑华特和提灯车夫在漩涡不同深度的地方救了女巫。那是两把非常残忍的利刃,割断了吞噬女巫的梦魇,同时也割断了女巫的梦。
女巫失去了通往第二世界的能力。
邑华特曾经是城堡里的机械师,他是个非常有趣的机械师,他搞怪好玩的机械设备至今被城堡里众人津津乐道,女巫曾经和他的交际并不多,如果不是华沙,城堡里曾经和女巫住一起的那个地精,女巫和邑华特是不会有交际的。邑华特设计那些机械的图文对女巫有着特殊吸引力,在邑华特即将离开的城堡的时候,女巫和邑华特才有了对白,女巫请教了很多关于图文的技巧和掌握方法,但是华沙不信任女巫,华沙是在乎邑华特的,华沙害怕女巫从她那里夺走什么,华沙的语言总是割伤着女巫,女巫生气了,她不知道原来连华沙都这样不信任着她,他们都那么的保护自己,女巫开始远离华沙,女巫能做到只有远离,她太害怕语言了,什么的样的语言折射出一个人必然存在的本来模样,地精们总是用语言来逃避自己的无能和责任、用语言来割伤那些做着梦的孩子,只能产生更多的负空间,女巫不想看见这些的。后来因为提灯车夫和胖骑士,邑华特还是离开了城堡,很长一段时间后,女巫才从华沙那里得知他后来做上了见习死神。
女巫回到城堡不久后,女巫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自己的那个顶端的房间里,谁也帮不了她,邑华特和提灯车夫是已经离开城堡的人,即便没有离开,他们也与女巫是背道而驰的,如今的女巫是一个人,谁都不可能明白她,或许只有月亮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星星闪烁的光芒在天际依然闪亮,女巫仰望着他们……
女巫环抱双臂坐在飘窗前,低头看向了城堡下面的那些房间,每个房间都亮着一盏灯火,每盏灯火只照出一个人的影子,如今女巫已经真正看清,心里住着一个人才会折射出一个人的影子,他们的心永远只住着一个人,那就是他们自己,他们让他们自己都活在一个狭隘的空间里,女巫这才真正看清公主的房间早已重叠了别人的影子,那不是由心折射出的两个影子,只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女巫这才明白,她以为本来站在她身边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格格不入起来,公主早就离开女巫身边了的。
女巫现在也终于明白公主和王子的房间为什么总是闪耀着光芒,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公主和王子,所以某些必然的东西必须存在,以维持那个难堪的真实,因为所有人都被认为,头戴王冠闪着光芒,那必然然是公主王子,所以他们总是表现的像个好孩子,闪着光芒,所有人都这么相信着那个公主和王子。因为女巫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公主在独自面对女巫的时候在言语中处处针对女巫,而王子,则总是在餐桌的晚宴上表现的像个优秀梦想家,背后,却把自己关在阴暗潮湿的狭隘夹缝中……
那些都是曾经最好的朋友……
对的,说些开心的事的,瓢虫们回到城堡后,女巫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世界里,现在瓢虫里的那个骑士都不再来看她了,她只能对着月亮说话,女巫拿出了那个镜子,提灯车夫给她通往第二镜面世界里的镜子,她窥探着那些活在第一镜面世界里的孩子们折射在第二镜面世界里的梦,黑色与白色的斑点像奶牛身上的斑纹,梦残缺着,只是,如今,谁都不再关心美杜莎是否正在吞噬着第一世界人们的‘梦境’,不再去在乎海岸边的城堡是否依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