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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震泽

内心栖息的驿站

犹如一幅水墨画,一点点浮现,静静地展现在你眼前。古老的屋檐,那翘起的瓴甍飞角,还有那细致的雕刻,低低地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散发出质朴的芬芳,让你的心灵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她就是震泽。

震泽地处江、浙交界处,与西塘、南浔一样是典型的江南古镇,千年水乡。如果说西塘是一个生活气息凝重的地方,更注重物质变化的话,震泽就完全是你心灵的契合点,那是一幅隐藏在水墨之后的山水,随着你心灵的起伏,逐渐浮现。就如同震泽灵魂最深厚最凝重的地方,隐藏在震泽新城那些繁华的背后,等待你去挖掘,去发现,直到你发现了“仁里坊”的牌楼。

穿过老街入口的牌坊,震泽最为繁华的地区宝塔街就呈现在眼前。宝塔街街面不宽,中段尤窄,最狭窄的地方两旁房舍屋檐间竟仅留一线天穹,杏花春雨时分,两条水帘垂地,在街面上跳跃,喷珠溅玉,成为烟雨江南一景。而那些数百年来铺在街上的坚硬的花岗石石板,经无数行人脚底的打磨,早已变得光滑,在斜阳照耀下熠熠生辉,发出一种类似古玩玉石般的淡淡光晕。

漫步在宝塔街上,古朴的气息伴随着河水淡淡的潮腥味扑面而来,那是宝塔街前的荻塘市河味道。宝塔街与河并行,临水一侧称之为“下滩”,全系商居,面街设铺开店,壁立岸边,倒影入水,流动的水花和屹立的房舍在粼粼波纹里动静相谐,光影变幻,仿佛那是千百年来心灵的呼唤。相邻民居多是小户人家,都是老房子,虽然门楣窄小,但也有雕梁画栋,配着那些长石条的小弄堂,你简直不敢相信这儿已经处于21世纪了。走到河边,听到河水潺潺的声音,人却另有几分闲情逸致了。清晨早起,推开窗棂,卷起疏帘,便可浏览市河景色;午夜梦回,枕边可闻流水吟唱,此居韵味无穷。

街之北侧,称为“上滩”,商号行铺与富户宅第交错联袂,门楣高大,庭院幽深,柱梁恢弘。较著名就是清同治年间礼部郎中徐寅阶所建的“师俭堂”,面阔五间,六层进深,堪称江南大宅门。宝塔街上众多宅第极具文化品位,不仅布局严谨规正,气势不凡,而且极重视细节装饰,如门楼之砖雕、梁枋之木雕、柱础之石雕、屏窗之漆雕以及脊梁上之彩绘极为精巧细致,它融合了吴越风格,又掺进了徽派特色,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师俭堂即是如此,栋楼细节之美,仿佛每扇门,每扇窗,每把椅子,每个案几的每个刻痕都能让你找到曾经心灵的起伏,都可以作一首优雅的古律。这里还有各式灯笼,有圆形的,四角的,五颜六色的用绢布做面纸围起来,上面绘着花鸟鱼虫,有一种现实的美丽。而堂前朱门的隔断后,几个灯笼衬着高大结实的木板分外惹眼。望着精雕细刻的高大门楼,眼中充满多彩细致的雕刻,心中满是酣畅淋漓的快意,何况在师俭堂二楼还可以拥有一杯清茶。茶是普通的绿茶,水却是典型的江南震泽水,温润而秀丽,轻轻地将茶包裹其间,慢慢地化开那浓浓的香气,一缕茶香便沁入心脾,说不出的美妙。

这时候,远方响起慈云寺的钟声,心中便豁然开朗。震泽,是一个让人每每午夜梦回时能让自己心灵停泊的那一份宁静的田园;是自己每每面对城市生活无情压力时内心深处的那一份从容和淡泊,是心真正可以栖息的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