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浅月病了,而且病的很重,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近乎死人,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呼吸,墨雪瞳几乎以为是死了,原本风珏染是不让她过来,怕胡浅朋的风寒会感染到她。
但敖不过她一定要来,胡浅月现在还没有出轩王府,她这个女主人当然要关心她一下,绝不能让人以为她这个轩王妃过于慢待南蛮的使者,之前她一直托病没起身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起身就不能不出来看看。
原本胡浅月今天出了轩王府,隔个几天挑个还算好的日子就抬进燕王府,必竟不是王府正妃,稍稍的办个几桌就行了,之后彩凤公主和大婚才是重头戏,但是太医言称,胡浅月之病恐怕有点麻烦。
十天半月能好就不错了,先还得调理着身子,看接下来的情况。
身体病成这样,当然不能再搬动,至于婚事,也得看胡浅月的病况,总不能不顾胡浅月的身子,强把人抬进燕王府,邪月太子也借此机会,要求过几日再搬走。
“你们小姐是怎么病着的?”墨雪瞳问站在床前的丫环。
“昨天回来还是好好的,而且小姐睡的也还好,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小姐病的都迷糊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窗子没关好的原因!”
“晚上睡觉窗没关?”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关的紧紧的窗户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昨天的风似乎也不是很大,就算窗开着睡,以胡浅月的身子也不应当病的那么重,若不是知道胡浅月身手不错,连墨雪瞳也以为她是身体骄柔的弱小姐,几乎就相信了丫环说的话。
“睡觉的时候,窗起初是关着的,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小姐身体自来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开着窗对别人或者没什么,但是小姐却不行,因此奴婢特意把窗关上的,可今天来的时候窗门大开。”丫环抽抽噎噎,一脸的焦急。
言语间却是有条理的解释了墨雪瞳之前的怀疑。
想不到胡浅月身边的这个丫环也极不简单,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眼熟,竟是那日初见时帮胡浅月处理事情的那个丫环,看起来是胡浅月的心腹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墨雪瞳问道。
丫环正说的起劲,突然之间被墨雪瞳这么来一个大转弯,一时转不过来,愕然的睁大眼睛呆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忙回道:“奴婢诗晴。”
“诗晴,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你们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和香兰姑姑说,在轩王府不必客气,一切以你们小姐的病体为要,女孩子家寒气入体,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真伤了身子,否则这以后……”
墨雪瞳柔声道,这话看似叮嘱,实则是一番敲打。
丫环说的话再圆满,也架不住墨雪瞳知道胡浅月身强力壮的事实,更何况她来的时候也问过香兰姑姑,说昨天晚上胡浅月这边可是要了几桶凉水,据说是这位胡小姐让人擦试屋内的家俱等以及她们要带走的物件。
就在要搬走的前天晚上,还要擦拭这些,难道不是新搬好后才会这么做的?
事有反常必有妖,再联想到之前胡浅月赶鸭子上架般的嫁给风珏磊,这事就一件件串了起来。
只是墨雪瞳想不到胡浅月下手竟然这么狠,一个女子对自己也这么狠,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就如同凌明艳,对人也是狠的,路上奔马撞死个人,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临到她自己头上呢,绝不敢跟胡浅月相提并论。
这说明这个胡浅月是极其危险的,对自己都能下狠手,对别人又怎么会顾惜。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秋气瑟瑟的晚上,她一个弱女子就敢泡冷水澡,而且看样子还泡的不只一次,能够撑下来的都不是常人,所以墨雪瞳不愿意胡浅月还住在轩王府,因此适当的敲打她几下。
泡那么冷的冷水澡,对女子的损伤是特别严重的,说不得会影响将来的子嗣!相信胡浅月自己也懂这里面的意思,也会把握到分寸慢慢好起来。
“是,奴婢一定小心照顾我们小姐。”诗晴恭敬的保证道。
该说的话己经说完,该表示的意思也己经表达完,墨雪瞳站起身,举步往外走,一会跟太医说药要加大力度,势必让胡浅月醒过来,稍稍休养几日就搬到他们新的住宅去,那时候不管这位胡浅月和彩凤公主如何斗法,或者是她们身后的燕王府和宁王府之间的争斗,都跟轩王府无关。
“轩王妃!”才走到院门口,抬头看见对面垂花门处,邪月太子抬步走进来,看到墨雪瞳稍稍愣了愣,站定后,微笑着对墨雪瞳打招呼。
墨雪瞳也退后一步,盈盈下拜:“参见邪月太子。”
两个的礼节标准的无可厚非,若不是看到邪月太子眼中微动的波澜,也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两个只是初相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虽然算定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碰到墨雪瞳,但是邪月太子还是一惊,然后便是一喜,最后全化作浓浓的悲意,她竟是己经嫁了人了,而且还是轩王的正妃,这让他情何以堪,那双带着些清冷的眸子,就这么盈盈的看过来,却几乎让他深陷里面。
眼底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炽热:“轩王妃请起,能……借一步说话吗?”
伸手指了指一边的大树下面,那边放着一套石桌石凳,话语里有种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可是有事?”墨雪瞳并不想和这位邪月太子有太多的纠结,当初救他也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想获得人家的回报,之后邪月太子强留下那枚扳指就消失无踪,自打知道他就是邪月太子后,墨雪瞳就让风珏染去还了。
听说后来邪月太子又给了风珏染,但这些跟她再没关系,那是他们男人的事,因此,她不觉得邪月太子和自己之间还有话题存在。
况且她也知道自家那位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王妃,我只想问问胡小姐的事,并无他意。”邪月太子眼中的盈亮暗淡了下来,随既解释道。
话说到这份上了,墨雪瞳如果再说不方便便有些矫情了!
点点头,跟着邪月太子走过去,墨雪瞳身边只留下墨叶,邪月这边也带了一个贴身侍卫,其他人全留在院门口,那地方是能看到,但不能听到,况且那些人全低着头。
墨雪瞳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
“王妃可知道胡浅月的病可有什么?”邪月太子收敛起心底的万千思绪,坐下后,想了想问道,不问病的怎么样,不问病因如何,也不问接下来要病多久,只问墨雪瞳病可有什么,有什么不对?有什么疑问?或者说有什么问题?
一句话,把所有意思全囊括在其中。
这位邪月太子果然不是寻常人。
“太子殿下放心,胡小姐的病没有大碍,骤然间风寒入体,才发突然引发病因,总也得十多天吧,太医方才也说了,再受不得凉,否则这以后可能……”墨雪瞳想了想,决定把太医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至于邪月太子如何理解,那就不是她考虑的范畴了!
骤然间风寒入体?
邪月太子皱了皱眉头,考证了自己的想法,眉宇间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太医是轩王府去请的,原本邪月太子让彩凤公主过来看看胡浅月,谁料这位彩凤公主觉得和胡浅月之间起了隔骇,竟是来也不来,只派了个宫女来问问,具体情况如何,一句也问不出来。
邪月太子虽然和胡浅月一起来自南蛮,就这么闯入一个深闺女子的闺阁,也是不妥当的,因此特地来这里堵墨雪瞳,一方面是怀着些私心,还有一方面也是因为胡浅月的病情,把胡浅月留下嫁到秦国,这原本就是他的意思。
皇后派胡浅月跟着来出使,他又怎么看不出皇后的意思!
三皇子正妃的选择的两个,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胡浅月,一个是右相之女许明儿,两个人在南蛮之地的地位相当,一个掌握军权,一个掌管政务,可以说是相辅相成,可坏就坏在两个人的女儿全看上三皇子,而且两个人谁也不能做小。
这让皇后为难,两家谁也不能得罪,这是没奈何才想出来的主意吧!
胡家掌握的是军权,在这用实力说话的南蛮之地,有时候就是比政权更让人觉得威协,皇后以为凭借她是从胡家出来的身份,就可以让胡大将军为她所用,却没想过胡浅月跟着他一起出了事,她这位派胡浅月来使的姑姑,又怎么可能全然没有干系。
邪月太子百分之百相信,这次出发前,皇后对胡浅月己经许诺下了什么,否则胡浅月不会轻身涉险,那看这个皇后的意思,是不想让胡浅月再回到南蛮之地了?原本邪月太子还担心胡浅月一时想不出法子拖延下去,把消息传到南蛮之地自己的家中。
现在看起来这个胡浅月倒真正是个聪明人!
是个聪明人就好,现在也一定明白了皇后的用意,但看胡大将军那边的反映就可以,皇后和三皇子摆了自己一道,竟然在进入秦国后暗杀了自己一次,选的时机又是在自己病发的时候,自己命大逃过一劫,却看皇后这一次要如何应付胡家的怒火。
皇后,也太把娘家人当成自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