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合肥市第26中学 曹萍
(预备班)
那是冬天,一个飘雪的夜晚,凛凛的寒风狂肆地吹着街上稀少的行人,雪花纷纷扬扬地在空中盘旋着,最终飞到了屋顶上,落在了地上,或,躲进了世界的某一个隐蔽的角落,昏黄的路灯映着这漫天的飞雪,表现的如此沉默,清冷的月亮高高地悬在黑蓝色的苍穹显得格外空寂,但这一切丝毫影响不了街旁酒店、咖啡屋、舞厅里的温馨的浪漫。
她紧了紧外套,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管走自己的路。向黑暗的深处……宁静了,仿佛与另一个喧嚣的世界隔绝了一般。她站住了,既而哭了,哭得像孩子般,那段记忆如回潮的海浪又一次涌上了心头,她分明又在泛滥的泪光中感觉到了母亲,一如从前,用一双怜爱的眼睛望着她。“妈妈,梅妮子回来了!妈妈,梅妮子回来了……可,可您在哪儿呢?”她心中大声地呼唤着。她永远不敢承认母亲已去了,去的时候,还喊着她的梅妮子,可她的梅妮子始终没有赶到。现在,她回来了,可母亲再也等不及了。“吱呜——”她用稍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推开那扇多年没有再上漆的棕色木门,门开了,心海死一般沉寂,多年不修的老屋已变得破烂不堪,院中长满了杂草,那棵高大的桑树失去了记忆中的生机,只有那傲雪的红梅还在寒风中坚毅地开放着,然而,她分明听到雪在风中呜咽,向她倾诉着什么。当她就这样静静地聆听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转过身去,那人问:“梅吗?”她点点头,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打开来,是一方手帕,白色的底子上绣着一支鲜红鲜红的梅花,她小心地接了过去,抚摸着它。那人又接着说:“你妈一定要让我交给你,这几年,你妈老了许多,你从小就没了爹,是你妈辛辛苦苦一手把你抚养成人的,你是她的精神支柱,可你出国的那段时间,你妈整个人都垮了,每天夜里都念叨你,她白日里逢人都夸她家梅妮子有出息。自今年起,你妈就病了,一病就是卧床不起,可手却不停的给你绣着这个。”她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手绢,又接着说:“你妈眼不好使了,都给针扎了好些次,可每次都说“俺不识字,可俺得寄样她妈亲手做的东西,”你妈临走的那晚,让我转告你,她这一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想你……东西交给你了,俺也就放心了。”“唉,你妈真是个好母亲,只可惜走得太早了。”她摇摇头,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走了。那人走了,天地好像霎那间落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天旋地转凋围漆黑一片。她跌倒在地上,泪水已无法再宣泄她内心剧烈的痛苦,她大声呼喊:“妈妈——!”那声音撕心裂肺划破了苍白的宁静,震撼了漆黑的苍穹。余音在空寂中回荡着,这一刻,她彻彻底底明白了什么叫痛!什么叫悔恨!什么叫绝望!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身边站着昨夜来的那个人,那人笑着说:“醒了,梅?”她浑身无力,无法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能躺在床上点了点头,那人又笑着说:“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那夜看你躺在雪地里,我都吓坏了。”她摇了摇昏沉沉的头,苦笑道:“还不如一睡不醒呢!”“傻孩子,怎么能讲这样的话!你不在的那段日子我夜里一直陪着你妈,你妈总是说你是一个坚强、上进、有毅力的孩子,就像冬天里的梅花一样!”“我知道,这也是母亲给我起‘梅’的原因。母亲酷爱梅,腊冬时,她总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梅树旁边。一直以来,母亲也总是像梅一样坚强地走过每一个严峻的考验,可她毕竟没有走过最后一个寒冬,如同我,没有了母亲,我再也没有了生存的余地,我是母亲的根;母亲也同样是我的根……”她喃喃地说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并不再看什么东西。但却似乎在泪水中寻找着什么东西……梅,不要再沉溺下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苦苦地抓住它来折磨自己呢?无论以前是美好、是忧伤、是悔恨、是愉快,那已经都过去了,都已不重要了,人的一生,不能总是生活在过去,明白吗?半晌,那人又接着说:“还记得吗?你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失去了我的母亲,你安慰我说:“老师,别哭了,你妈妈不在了,可还有我,我也爱你呀!”你看,我就记住了你对我说的话,我现在虽然不是你的老师了,可我仍要说:“梅,坚强点,不要让你母亲失望,做一个她言中的有出息的孩子,知道吗?”她慢慢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那人,既而紧紧地握着那人的手,喊了一声:“老师——”那人笑着笑着就哭了,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
雪,还是默默地下着,腊梅在风中摇曳着,然而它却依然那样的坚强、孤傲……
名家点评:
这篇作品充满了一种真挚的感情。那种母亲的元和与慈爱似乎要比风雪中的梅花还要美丽。写母爱的作品不可谓不多,但是这篇习作,作音却没有正面去赞美母爱,而是在一个风雪之准备,从“我”回家的那种悲切中体现出了一种真挚和感动。
细腻的文笔是本文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作者没有去表现母亲有多么伟伟大,而是把母亲看作是世界上最最普通的一个人;作者也没有去表现母爱多么地惊天动地,而是通过一个小手帕,表现出一种牵挂一种思念,从一个名字上表现出母亲的那种对孩子的期望与企盼。
当然,作品也有杜撰的痕迹,但是作者在现现出来的把握主题的能 力还是很让人值得称道的。
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