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天地万物,生生相克,极阴之地极****,贫瘠之处显圣仙,浩瀚苍穹,谁与天地争锋。
蛇盘山,座落于火元大陆极北之地,高有万丈,直入云霄,仰望不知极峰在何处,凡人莫有能翻越者。
巨山如其名,东西蜿蜒千万里,西接长年被冰封覆盖的‘冰极山’,东临名叫‘苍茫海天’的浩瀚海域,犹如一双眼睛般俯视着整片‘火元大陆’。
蛇盘山整日薄雾缭绕,犹如人间仙境,山中盛产‘火元石’,可抽取‘火元精’,此物是炼制仙器必备之物。
蛇盘山往南百里处,有一部落,名叫‘妖火族’。
这妖火族不过一百七十三人,居住于与世隔绝的‘桑泥村’。
桑泥村建在草原边缘,周围都被高高的野草覆盖,一到秋风正长时,花絮枝蔓被风轻轻一吹,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天空之中,煞是好看。
村落的房屋比较集中,数十间茅草屋大都比较简陋,乱石堆集,没有墙院,茅草覆顶,一到大风起时,村里的人都得用绳子牢牢拉住屋顶的茅草,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大风吹跑。
在村子的中央位置,有一个相对华丽的大帐,那大帐高约二十丈,看起来也比较宽大,周围用四根粗大的绳索固定,帐料全是缝缝补补的兽皮,一进村落,最显眼的就是这个看起来相当霸气的大帐了。
居住在桑泥村的妖火族人,都是普通的凡俗之辈,又善于炼化火元石,数百年前因得罪了某位厉害的修仙者,整个族群便被发配至此,并明令永世永代不得越过‘若离河’。
这天,桑泥村异常的喧嚣,全村人都聚集在村中央大帐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低声抽泣,为首一人身高七尺,一身蓝袍,长得一副憨厚模样,在帐外来回踱着步,不时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脸的焦急。
此时,在远离人群的另一处茅屋中,一个青衣中年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大帐。
这中年人身材瘦小,青袍披在身上显得颇为宽松,左眼角处有一伤痕,将他的眼睛逼成了一条缝,嘴角挂着一道八字胡,轻轻一动,就会跟着上下摆动。
此人目光盯着帐外的人群,不时摇着头,嘴角偶尔划出一丝笑意,“哼哼,臣七那老不死的终于快不行了,等他一死,整个妖火族就全在我手中了。”
这中年人边说着,还颇为惬意的伸了伸懒腰,瞥了一眼身后。
中年人身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听中年人这般说,赶紧点头哈腰的谄媚道:“李师兄,族长这次肯定是挺不过去了,新任族长当然是非李师兄莫属喽。”
壮汉说完,略一迟疑,不觉又露出了担忧之色,“不过,马陆却不一定好对付呢。”
“哼,他有什么不好对付的?整天呆头呆脑的,还想跟我争,有个屁用。”
中年人白了身后那个壮汉一眼,满脸的不屑,而那个壮汉见此,赶紧接话道:“嗯,就是,李师兄说的是,马陆他懂个屁,到时候,如果李师兄成为了我们妖火族的族长,我们好好讨好一下‘慕仙阁’的人,说不过可以去到若离河的那边呢。”
这二人口中的若离河,发源于冰极山,东流灌入苍茫海天,与蛇盘山相环绕,将整个妖火族牢牢束缚在以‘桑泥村’为中心的数万里广袤地域,而若离河以南的那片区域,均被称为‘中土’之地。
“嘿嘿,那还用说,有我在,你小子肯定不用再在这片荒凉的地方等着被蛇咬死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眉梢跟着往上一翘,眼中不觉闪过一丝狠意,“不过,我们得想办法除掉那个野种,不然,等他认了自己的亲爹,我们可不一定有好果子吃呢。”
“对对对,李师兄考虑的真是周到。”
身后那个大汉伸出了大拇指,赞叹的看着中年人。
就在此时,村中央那处大帐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哭泣之声,一个孩童般的声音从大帐中传出,“爷爷,你不要丢下我呀。”
接着,从帐中跑出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身破旧衣服,不过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对着帐外喊了一声,“族长,族长爷爷他死了。”
“啊?族长死了?”
“呜呜…”
顿时,整个帐外哀嚎一片,哭声惊天动地,尤其是一些妇孺,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为首那个蓝袍人,听得此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粗重的嗓音倾泻而出,“臣师父,你就这样走了,我们妖火族可怎么办呀。”
“族长,你,你让我们怎么去面对那些修仙者呀。”
此起彼伏的哭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大多数人脸上都显得很悲伤,而有少数几个人,却是看了看青衣人所在的茅草屋,相互对视了一眼。
突然,那几个人拨开人群,直接冲到了大帐前,面对着大帐前那群族人大声吆喝了起来,“你们别哭了,我们还是快点商量商量谁是下一任族长吧?”
“啊?族长?”
众人被这么一吆喝,刹那间如梦初醒,哭泣声也渐渐变小,个个征询似的看着蓝衣人。
而蓝衣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哽咽着说道:“这族长,臣师父也没有交待,你们看怎么办?”
“要不,就要兆兴来做族长吧?”
“不行不行,他才不过十岁,怎么能行?”
“对啊,而且,他还是…”
“闭嘴,族长严禁我们提他的身世。”
一时间,帐外的议论取代了哭声,渐渐地,众人竟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时,那几个人突然又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要不,我们来提个人选,怎么样?”
“啊,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老族长在发掘火元石,提取火元精方面想必没人不服吧?”
“当然,族长就是我们妖火族活下去最根本的原因。”人群中有人吆喝着。
“是啊,那大家应该知道,老族长把这门本事只教给了李枫李师兄,还有马陆,马师兄…”
“这些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
人群中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催促了起来。
那人又看了一眼人群,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茅草屋,说道:“其实,我感觉,李枫师兄是下一任族长的最佳人选,他不但得到了老族长的真传,而且还与慕仙阁的人关系不错,我想…”
“啊?李枫?他?”
人群再一次闹哄哄了起来,众人交头接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甚至就连蓝袍人听到此话,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凭什么?除了会讨好那些修仙者,还有什么本事?”
可是,蓝袍人并没有出言反对,却是兀自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之前跑出来报信的那个小女孩身边,低头问道:“清织,你兆兴哥哥还好吧?”
“他,不好,马陆叔叔,兆兴哥哥他,他现在非常难过。”
被称作清织的小女孩摇了摇头,边说着,边用小手使劲擦了擦眼角的泪,还没擦完,鼻涕不觉又流了出来,小女孩又赶紧用袖子抹去,边抹着,一双大眼睛还忽闪忽闪的看着人群,莫名其妙的问道,“马陆叔叔,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们进去陪陪族长爷爷,好不好?”
马陆惨淡的一笑,看了一眼乱哄哄的人群,拉着小女孩就进了大帐。
一进大帐,一股浓烈的草药气息迎面扑来,呛得马陆差点咳嗽起来。
马陆强忍着喷嚏,看着幽暗的大帐,不觉又是一阵悲凉。
此时在这大帐中心地面上,正用一些茅草杂物铺成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那老头须发已经花白,双目紧紧闭着,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什么未尽之言般,脸上也是一副愁容。
此人,正是刚刚死去的妖火族老族长,臣七。
在臣七身边,一侧跪着一个约有八九岁模样的少年,那少年趴在老者身上,低头小声抽泣着,声音已有些沙哑,柔弱的身体不觉有些瑟瑟发抖。
在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太婆,那老太婆伛偻着身子,后背高高的弓起着,犹如罗锅一样,只是不住的叹着气,并没有如少年那般哭个不停。
一见马陆进来,老太婆努力直了直身子,可是那腰身并没有挺拔多少,抬起干枯的犹如树皮一样的脸,老婆又是一声叹息,“马陆,族长已经仙去了,我们没能将他从阎罗那里招回来。”
“阿妖婆,我知道了,只是,兆兴他…”
马陆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那个孩子身上,被称为阿妖婆的老太婆又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孩子,自从族长病倒在床上,寸步不离,现在族长走了,没有人比他更伤心了。”
“呜呜,族长爷爷…”
伏在臣七身上的少年,听到阿妖婆这么一说,却是哭得更厉害了,那沙哑的嗓音,让任何人听到都无比的心疼。
看着兆兴的样子,马陆也不觉难过,悄悄走到兆兴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兆兴的肩膀,柔声说道:“阿兴啊,族长爷爷已经去了,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呜呜呜,族长爷爷…”
兆兴边哭着,艰难的抬起了头,那稚嫩的脸上眼泪早已哭干,只剩泪痕还依稀可见,他无力地看着马陆,眼中不觉闪过一丝依赖,“马陆叔叔,族长爷爷让我将‘妖火狐仙’交给你,让你帮我看管着。”
“啊?妖火狐仙?那专克毒蛇的妖火狐仙?”
马陆一听,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