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既破,九星寂灭,无生无死,无幻无影…
兆兴左冲右突,疾步如飞,突然见天空中一片黑暗,整个阵中阴沉一片,似是笼罩在一片墨黑之中。
兆兴不敢停留,又往前一步,霎时间星光璀璨,天上九颗明星照耀着兆兴,兆兴心奇,抬头一看,不觉恍然大悟。
只见天上九星之数,皆一字排开,时而变化个形状,或圆,或方,或如斗,或似勺,变幻无穷,但其中一颗却是始终不变,独守九星中央之数。
“原来,只要找到这天辅星的位置,此阵可破也。”
兆兴叹息了一声,却是忽然领悟了这九星幻化阵的旨要,自己在破阵子不断的点拨之下,误打误撞破掉了九星幻化阵,却并不曾想,阵法越是复杂,破解的方法反而越多,但万变却不离其宗。
看着天空中闪耀的九星,兆兴往前一步,顿时星移斗转,周围再也不复任何奇石密林,却只是一片空旷之地,和一个高瘦老头正盯着自己。
“你,你竟然真的出来了。”
破阵子似乎还未从兆兴破阵的震惊中回味过来,老脸显得有些木讷,而兆兴此时汗水渐消,对破阵子的阵法亲自感受之后,却是敬佩不已,再见破阵子,不觉潸然一笑,挠了挠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兆兴自觉以前做的有些过分,想起那变幻莫测之阵,不由得老实的说道:“破,破阵子,其实,没有你在外面指点着,我,我还真出不来。”
“啊?”
破阵子听到兆兴这话,先是一怔,随即‘哦’了一声,却是连连摇头,“小子,说实话,你阵法慧根极强,就算是你激我说出阵法要诀,可如果你自己尚不能领悟,也是徒然。”
破阵子说完这话,竟然没有丝毫失望之色,也没对兆兴暴跳如雷,而是缓缓转过身来,两只手背于腰后,慢慢离开了‘一览无余’。
兆兴看着破阵子这个样子,不禁有些纳闷,抬了抬手,想要问个明白,却突然又听破阵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阵法,在演,在悟,不在教,你虽看似愚钝,实则聪明伶俐,悟性不错,想出得这寿仙谷的九星幻化大阵倒也不难,不过,硬闯却是万万不可的啊。”
“破,破阵子,你怎么?”
兆兴一脸茫然,那破阵子却是摆了摆手,听不出声音的悲喜,道:“这九星幻化大阵是我所布,有丝毫响动我自然知晓,你若想出去,以天蓬星为阵眼,避开天冲星的休门,以天心星为生门,即可出去。”
“啊,破…”
兆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破阵子越走越远的背影,却是不觉木然,“这老头儿,怎么对我破阵了不但没生气,反而告诉了我出阵之法呢?”
兆兴哪里明白,破阵子虽然阵法了得,但却颇为孤寂,虽然与半纸方相伴为生,但在阵法之上却难觅知音,正是应了那句话,高处不胜寒。
之前因为感觉好玩,破阵子教了兆兴一些阵法,可在这九星幻化阵面前,兆兴竟然在自己随意指点之下,却也破阵而出,让自恃傲狂的破阵子不觉生出相惜之情。
正所谓,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抚鼓琴,恐怕此时的破阵子,隐隐也有这种感觉了。
过了许久,凉风一吹,兆兴打了一个冷战,终于从破阵子的反应中缓过劲来,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朝着谷外走去。
有了破阵子的指点,兆兴对出谷之路倒显得轻松许多了,可是,兆兴并没意识到,自己离跟半纸方承诺的一个月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三天时间,如果不出意外,找到草药‘锁阳’,并炼制出‘虎潜丸’,倒也并非很难,可对一来到中土若离河以南,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这寿仙谷之外,并未去过其它地方的兆兴,却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兆兴出了寿仙谷,这才有机会打量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只见谷外巨树林立,奇石怪木也是不少,四处被一层薄雾笼罩,阳光射而不透,给丛林更是加了一层阴沉的气息,这丛林中举目所望,野兽虽然不多,但不时传来的哀鸣之声,让兆兴不觉此处凶险异常。
兆兴知道这里的夜晚肯定比蛇盘森林要险上许多,也不敢多做逗留,一出谷便开始四处寻觅起了草药‘锁阳’。
这‘锁阳’,不喜水,多分布于荒凉干旱地带,是寄生于白刺属植物根部的内质草药,对恶劣的荒漠生态环境具有很强的适应性,能耐干旱,抗风沙,是难得一见的壮阳之物,尤其是对于急需补充白顶鹿的半纸方来说,这种草药可谓是珍贵至极。
可是,之前兆兴把仅有的一株给烧了,加之此处本就是密林地带,生产这种草药的可能性也并不大,但兆兴也听半纸方说过,虽然这片密林整日阳光不透,可如果运气好,倒也是可以找到‘锁阳’这种草药的。
正是抱着这种侥幸,兆兴也不得不想出来一试,可等兆兴看到丛林的环境时,那眉头皱得却紧紧蹙在一起,跟一道道深深的壕沟一样,陷入了额头之上。
“这,这片丛林这么大,要找那么一株‘锁阳’,根本无处着手呀。”
兆兴一脸的苦闷,恨自己当时不小心一点,现在惹出这种麻烦来。
可是,没有办法,自己许诺了半纸方,就算再险再难,兆兴也不想就此放弃。
在稍一犹豫之后,兆兴还是提步往前走了去,穿过道道密林,那些遮天蔽日的高枝树丫不时割破兆兴的皮肉,直疼得兆兴呲牙咧嘴,加之不时会露出一块古怪异常的石头,狠狠绊上一跤,让兆兴更是狼狈不堪。
‘这里到处阴沉沉湿漉漉的,哪里可能生有那种东西呀?’
兆兴越找越心冷,看着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却根本没有半丝头绪,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怎么办?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连根毛儿样都没见到,真到了晚上,碰到什么凶恶的野兽,把小命搭进去都有可能。’
兆兴边走着,边不断思索着,不觉离寿仙谷也有几十里地了。
这寿仙谷本就坐落于密林深处,凡人深入者也是很少,这片密林依着若离河,方圆足有几百里,将整个寿仙谷牢牢的圈在其中。
无名密林因为内生凶猛野兽,偶尔会有采药者或狩猎者进入,但大都在边缘地带,也不敢走得太深,所以,这片密林可谓是人迹罕至,兆兴走了这么长时间,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密林里也渐渐骚动了起来,不时有野兽嘶鸣之声,让兆兴不觉想起了在蛇盘森林的那个晚上,‘清织,不知她现在还好吗?’
兆兴叹了口气,正愁眉不语间,突然听到在自己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呼救声,“救命啊,有人吗?”
“啊?有人?”
兆兴一听到这个声音,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仔细侧耳听去,却是一个女子尖利的声音,在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过后,接着一声震天的吼声,“嗷~呜~”
“不好,那里好像有人被野兽困住了。”
兆兴听到呼救,没来由的一阵心热,眼前瞬间出现了月光下清织在黑狼面前那浅浅的一笑。
也不管那只野兽是什么东西,更不管自己是否能打得过,兆兴浑身就如灌注了无穷的力量一样,本来颓废的样子瞬间消失,拔腿就往那个声音跑去。
“嗷~呜~”
又是一声野兽的吼叫,那个女子却是吓得声音越来越弱,带着颤抖的呼喊着:“娘呀,娘啊,救命呀。”
兆兴在密林中飞驰,也不管那些树枝将自己的皮肤划得剧痛难忍,深一脚浅一脚的密林竟然没用多久,就被兆兴穿了个透。
远远的,在一片树缝之中,兆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一只宛如小山一般的老虎,尾巴足有兆兴大腿那么粗,此时背正对着兆兴,一摇一摆的,看着兆兴是心惊胆战。
“这,这是什么老虎,怎么这么大呀?”
兆兴悄悄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往着老虎那里看去。
只见此时,那片地方的杂草大树已经被巨虎折腾的不成样子,随意折断倒塌者不计其数,在老虎的面前,有一个身着青衣的青秀女子,正怀抱着一根树干,浑身颤抖的看着巨虎。
那青衣女子身材略有些单薄,此时声音愈发的沙哑,脸色已变得惨白,眉目之间,除了透漏着万分的惊恐外,竟然还隐隐有几分姿色。
兆兴看了看巨虎,背对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不觉一阵为难。
这巨虎比起那苍月银狼可不止大上一倍,身上的虎纹犹如道道索命的铁链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下稍一抖动,便发出摄人的气魄。
兆兴暗擦了一把冷汗,看着那个青衣女子似乎已经陷入了绝望,瑟瑟发抖的身躯,宛如就要凋零的落叶一般,无力的回旋着。
看着青衣女子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怜悯之情钻进了兆兴的脑海,兆兴脑门一热,也不管那只老虎多么威武,见老虎张开巨大的嘴牙,正要伸向那青衣女子时,却是用力甩出一块石头,砸向巨虎,接着猛然间窜出树后,大声喝道:“死老虎,有本事你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