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晶玲望着小树林的方向,心里嘀咕着,怎么两人还没回来啊,快点回来吧!
“你请说……”面上,她波澜不惊。
珂瞻有些欣喜,虽然兰晶玲不会跟他在一起,但至少,她是第一个能听他说故事的姑娘。
谢谢你,兰晶玲!
“其实之前的故事,有一部分是真的,而有一部分我撒了谎。”他怕吓到兰晶玲,自动将脸埋下,而兰晶玲呢,似乎也有些习惯了,不过想想之前那雍容华贵的公子,竟然会变成这样,也是一阵唏嘘。
“那你就从撒谎的那儿说起吧!”
珂瞻点点头:“这个故事除了吉秋大师和我,岛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他对她的重视,她完全感受到了。
“我会好好听你的故事,并记下来。”
“谢谢你……”他有些激动,整理情绪后开口:“前面说到,珂家的老祖战胜了倭人,于是成功地解救了岛上的人们,大家敬重他,于是学饶舜时期,推选他成为云归岛的岛主,而后,吉秋大师也想办法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几年后,老祖还是没有一个子嗣,于是,他求吉秋大师帮忙。”
“吉秋大师听到他的要求后摇摇头,因为之前保命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这辈子珂家不可能有子嗣,可是老祖苦苦哀求,并且,当时的宅子里眼看着暗潮汹涌,拉帮结派,大家都传言老祖不会有孩子,于是有心人蠢蠢欲动,岛上的安宁日子就要到头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老祖的哀求中,吉秋大师答应了他,但,大师事先说明,会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因为大师也不敢违背天意。于是大师从岛外找了一个女人,另一边施法用纸人变出了一个女人,两人同时上岛,都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谈吐修养皆是大家闺秀,两个人就这样住在了府里,而这就是考验的开始。”
兰晶玲发现这个故事越来越有趣了,不知道吉秋大师叫两个女人,一个真人,一个假人究竟有何用意呢?
珂瞻停顿了一下重新开口:“老祖每天在两个女人中流连忘返,可是他只能选择一个女人,这也是吉秋大师拼命为他寻到的转机,如果说,他与真人姑娘相爱,那倭人在他身上下的绝子绝孙的诅咒就会消失,但如果他选错了人,诅咒将立刻执行!”
听到这儿,兰晶玲似乎明白了:“他最后选择了纸人姑娘?”
珂瞻摇摇头:“恰恰相反,老祖爱上的是真人姑娘,他们也的确成亲了,可是……”
听到可是,兰晶玲也有些激动了,既然选到了真人,那为什么珂瞻是子孙,却只是纸人呢?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在新婚之夜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成亲当日,老祖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回去之后看着面前的新娘影影绰绰,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今晚娘子这么冷漠呢?眼神中还有一些血痕。”
“不知什么时候,新娘自己把盖头揭开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榻上,红色的嘴唇尤为显眼,他一身酒气坐在新娘身边,竟然没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而新娘也不慌不忙,两人喝了合卺酒,而后就红鸾帐内一片旖旎。”
听到这儿,兰晶玲隐隐感觉到不对:“让我猜猜,新娘子被人掉包了,这个新娘是纸人姑娘,对吗?”
珂瞻点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事实上,在之前的接触中,纸人姑娘无法抑制的爱上了老祖,但得知老祖爱的人却不是她,于是她心生妒忌,在新婚前夜就来到了新娘的房间……”
“那时候,新娘正在试装,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而纸人姑娘袖子里藏了一把剪刀,以修改礼服为由,一刀割下了新娘的皮……其实在之前的日子里,两个女人都是以姐妹相称,而最终,他们的友谊还是敌不过一个情字。而死去的新娘不知道,这件嫁衣是纸人姑娘做的不假,可是,尺寸却是照着纸人姑娘的身材裁剪,所以新娘穿着会不合适,才会叫她改装。就在这一晚,纸人姑娘套上了新娘的人皮,开始了新婚的生活……”
听到这儿,兰晶玲浑身起起皮疙瘩,跟一个纸人在一起生活就算了,重点是这个纸人还披着一个死人的皮囊,真是太可怕了:“老祖难道没发现吗?活人跟死人的差别很大啊!”
珂瞻点点头:“可能是新婚燕尔,两人在浓情蜜意,虽然老祖发现夫人的身体冰凉,并且跟之前的语气,神态,还有习惯都大相径庭,但,都被纸人姑娘糊弄过去了,直到一年后,她的肚子还没有反应,这时,老祖请了府上的大夫为她诊脉。于是,为了圆一个谎言,宅子里开始不断地死人……”
兰晶玲点点头,可想而知,这样的深宅大院里笼罩在一个纸人的阴影下,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里不是还有吉秋大师吗?他那个时候干啥去了?
“吉秋大师呢?他难道没有发现异样吗?”
“那时的吉秋大师还是个青涩的和尚,他为了参透经书,在一处山洞里闭关了三年,而这些事就是那时发生的。”
她点点头:“怪不得……”可是这么一想很可疑啊,不早不晚偏偏那个时候闭关。
珂瞻继续他的故事:“而后,府上死了很多人,凡是跟主母有关的人,大夫,丫环,小厮,侍卫,老妈子,全都在深夜离奇死亡,于是府中传说有妖怪,也有人说是倭人的鬼魂作祟,于是,老祖看请不到吉秋大师,于是悄悄派人去孤帆岭的妈祖庙请了一位能人来岛上降妖除魔。”
提到这个能人,兰晶玲突然想到了文疯子口中的一法门,难道就是他的师祖吗?
“这个大师名叫一玄,是个天授的法师,相传是被雷电劈过之后突然有了神通,给自己改名为一玄,他说自己来自一法门,可这是什么法门,大家从未听过,但那些商船都说一玄法师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老爷子派去的人还没进门,一玄法师就备好了茶水,不多不少就是这么多人的位子。”
兰晶玲更加确定一玄法师就是文疯子的祖师爷,待会他来了可以告诉他,咦,不对!怎么他们这么久都没回来?
她越发的担心了,难道两人出事了?
本来一心想着要走,可是低头,面前的珂瞻正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对着她:“怎么,你想走吗?”
“我……我担心他们有危险!”兰晶玲本来就不打算瞒着他,还以为珂瞻会依旧善解人意地放她走,可是……
她突然觉得背上很沉,好像有一块板子压着,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怎么回事?”
珂瞻阴森森地笑着:“兰姑娘,你说过会听这个故事,故事已经开始,说到了一半,要有始有终啊……”
这个有始有终四个字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她现在完全处于下风,而且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珂瞻弄了什么困住了她。
“好,你说吧!”
“嘿嘿,这样才乖嘛……”
虽然刚才被打断了一会儿,现在好了,珂瞻心满意足地笑了,又可以继续说故事了。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珂瞻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会不会有一天他会不记得兰晶玲?
她皱着眉,一副相当痛苦的模样:“你说到一玄法师了。”
“哦对,就是一玄法师,他好像料到人们会来找他,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并且就在那日起程,三天后到达了云归岛。”珂瞻望着她的脸,真想一辈子都不用移开目光。
“这边一玄大师刚刚上岸,宅子里的妖气越发地严重了,好像是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纸人主母不慌不忙,也不再杀人了,而是穿着成亲时的嫁衣坐在堂上,等着老祖和一玄大师出现。”
“当他们看到堂上的主母时,她在椅子上痛苦地撕着自己的皮,可是,无论她怎么撕都死不掉,反而是抓得自己满脸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