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兰晶玲不敢相信:“我当初来南越找你们出兵帮我复国?”
“莫约是这样的。”赵桓对于这千年前的事,一刻都不曾忘怀。
“那现在,我不需要复国了……”现在是什么世界,赵桓不清楚,难道他们还不明白吗?搞分裂怎么成?
千年前的古国为什么灭亡,石赞天给出了史料记载的答案,可兰晶玲却一口否定了,好像出自本能,她否认这个说法,可具体为什么?她总觉得孟婆汤在宿命中发挥了效用,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公主为何说此等丧气话?”赵桓不理解,他始终认为,只要他努力,就能收复失地,就他现在这般不死不灭,定能称霸天下。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吗?”兰晶玲反问一句,赵桓摇头:“公主且说说外面的世界。”
兰晶玲暗叹一声,无限悲哀啊,如果赵桓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为不同,他是否还有存在下去的勇气?
她不说话,而石赞天却傻乎乎地开口:“这儿是中国。”
“中国?孤未曾听闻,尔等道来,如今是哪位皇帝掌政?”
皇帝?好遥远的词了。
“这里没有皇帝了。”
“尔等休得欺瞒本王。一国怎可无君?”
“我没骗你,中国是一个没有皇帝的国家,老百姓就是当家做主的人。”
听到后,赵桓连退两步,他不敢相信:“怎会有如此大同社会。”
“这不是大同社会,而是历史的必然趋势。”
“孤不信,孤非亲眼所见,不能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赵桓虽然千年不亡,但他的意识停留在了一千年前,并没有根据时代而进步,他当然不肯相信真话了。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的君王,那是个什么世界?他想不出来。
文疯子拉住石赞天:“石老弟,别激怒了他,说实话,我打不过他,如果他发怒了,我们全都得死。”
“他这么厉害?”他小声地惊叹着,是啊,赵桓是僵尸,船上又没有能克制住他的东西,真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兰晶玲勉强打着精神:“大王,你不是希望我帮你办件事吗?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赵桓的眼神很痛苦,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水中没有倒影,好像整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他了,他的仇恨,他的雄才大略,他复国的雄心,好像都化成了泡影,不,连泡影都不是!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容纳他了!
呜呼哀哉!
可兰晶玲的话提醒了他,是啊,他还有仇人在这世上,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公主,孤有事相托,无非是为了报仇!”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带本王去仇人身边!”
兰晶玲想不通:“不对啊,你这么里厉害,还需要我帮助吗?”
赵桓现在将她视为一条船上蚂蚱,也不必隐瞒:“公主,本王有难言之隐,仇人布下了阵法,将孤隔绝在领地之外,孤进不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带你进去?”她发现这个差事不好当啊。
“正和心意!孤思索半天,如果公主无法将孤带入,就请公主进入敌营,破了那阵法,孤自可报仇。”他说得十分诚恳,一副求人的模样,看来,他对那些迫害他的人真是恨透了。
是啊,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一个是血缘相连的胞弟,他心里的恨已经很强烈吧!
兰晶玲还在犹豫,就在这时,文疯子却抢先答应了:“好,我们答应你,但也有几点君子协议要定下。”
听到他们答应,赵桓松了一口气:“请讲。”
“首先,你不能伤害我们任何人。”
“孤可以做到。”他的脸黑乎乎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其次,你能不能别跟我们待在一块,要是被……要是被敌人发现,我们就混不进去了。”文疯子狡诈的小眼神扑朔扑朔的,兰晶玲暗想,这要是抗日战争年代,文疯子是绝对的走狗命。
“卿考虑周全,孤自会离去,尾随而至。”
“这第三嘛……”文疯子还想提,兰晶玲看不下去了:“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一句话,令文疯子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好吧好吧,暂时就这些了,对了,还没问你,你敌人在哪儿?”
“就在前面,鬼音山……”说着,他又飞了起来,于空中转了一圈,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确认他离开后,文疯子立刻撒米成山,保护着小船前进,如果僵尸王接近,他就会有感性,这样,大家在船上说话,也不怕他听进去了。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石赞天心有余悸地对着棺材,刚才他被困在里面,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怪不得刚才赵桓没有咬他,原来是他的牙被人磨掉了,吸收月亮的精华后才重新长出。
不知道是谁那么狠,连口牙都不给他留。
兰晶玲陷入了沉默中,好端端的,她居然成了劳什子且兰公主,看来接下来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孟平三人悄悄从船尾靠近,在进过棺材时,心有余悸地望了里面一眼,阿金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在黑水里闪着光芒,他伸手朝黑水里探去……
哇!阿金兴奋不已,他居然从水里摸出了一根金簪!
看样子应该是女人用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阴风传来,文疯子洒下的糯米悉数变黑,他暗叫一声,不好!
僵尸王赵桓以一种龙卷风的姿态在空中出现,冲破了文疯子弄下的糯米阵法,身上噼里啪啦冒出一些火花,全是被糯米灼烧的痕迹,可是他一点也不痛的样子,直勾勾往阿金的方向飞来。
一口下去,赵桓咬住了他的脖子,只见阿金痛苦地两眼一翻,整个人开始抽搐,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周围的鸟雀纷纷惊起,四下散去。
“吃……吃人了!”孟平吓得尿裤子了。
秦飞见状后赶紧后退,文疯子的手里出现那串流光溢彩的念珠,要想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不多时,阿金身上的血被吸干了,整个人瘦瘦巴巴的一团,直接被赵桓两手一撕变成随便,扔进了河里,只是那支做工精巧的金簪落在了赵桓的手中。
僵尸王杀人了,嘴角还溢出血,人血异常鲜红,他充满杀气地望着几人,最后,却在看见金簪时,浮现出了一丝丝温柔,很快又是痛苦和恨意。
看见这儿,兰晶玲算是明白了,阿金的死是因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根金簪对赵桓一定很重要吧!
赵桓双手一松,金簪掉入了船上,他捂着头:“为何……为何孤会心痛……”那个女人,遗世而独立,她无须说什么或做什么,光是站在杏花雨下,便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她是先帝的女人,先帝独宠了一年的妙龄女子,那一年,她只有十七岁。
一个浣纱女,竟生得仙子之姿,本身就是罪过!
他不想提起那女人的名字,却在看见金簪时忍不住唤出她的名:涣婼——南越第一美人。
也是一个霍乱宫闱的女子。
赵桓深知,中了她的毒一千多年,太深了!
临死之前,涣婼就是用这根金簪刺入他的心里,让他记住,这叫痛!
手掌轻轻一吸,金簪落入他的手里,他孤独地离去了。
就在他离开之后,大家惊魂未定,文疯子突然吐了一口血。
“文疯子,你怎么了?”兰晶玲赶紧上前,石赞天也扶住他,只见文疯子放开捂着胸口的手,他的心口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掌印。
“这是?”
文疯子下巴点点赵桓离开的方向:“他刚才硬闯出阵法,狠狠劈了一掌,我和阵法相连,反噬在身上,他比我想象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