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缓缓经过几艘大型货运船只,与从前相比,航运通道显得冷清了不少。
几艘渔船正不停的撒网,水性好的人直接穿着裤衩跳入水中,上来之后却是两手空空满脸失望,有的人冒出水面时欢呼叫喊,当发现握着的是一些破铜烂铁又只能挫败地丢回水中,就如他们的考察,没有欣喜可言。
今天收获最大的莫过于渔网,网兜里满载活蹦乱跳的鱼类,石赞天瞥了一眼,全是淡水鱼的品种。
目光紧紧跟随仪器显示,没有过多反应,这片魔鬼地带并没有他们所希望古董和沉船,水底下除了泥沙和鱼儿还能有什么?
面对这样的结果,石赞天并没有出现失望,就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否则,它也不会如此神秘和吸引人了……
爱德华的回忆录他读过,全都是瞎扯!他只是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借口,这个借口足够令人恐惧,让后人不敢轻易探寻这片水域的真相,退一步而言,就算这湖底真有怪事发生,那也只是些自然现象,沉船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或许……
他的脑海中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1945年的那艘沉船并没有从世上消失,而是巨额财宝令船上的两百多号官兵丧失了人性,他们私吞了宝物,用这片水域跟人们撒一个弥天大谎……
低头望着水波,无风不起浪,他有预感,鄱阳湖老爷庙的系列事件极有可能在他的手中揭开真相……
科依难得这么沉默,摆脱了李媛的叨扰,他双目再度紧锁湖面,水波荡漾漂浮着一些水草和杂物,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竟然有几条鲈鱼游过,鱼儿穿梭在水草之中。
石赞天示意老烟将船减速,一艘渔船从侧面向着他们的冲锋舟靠近,渔船上坐着两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五官轮廓相似,应该是两兄弟,其中年纪莫约四十的男人正朝他们招手,另一个年轻点的只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闷烟。
“小兄弟,你们是来搞科考的吗?”夹杂着半吊子的普通话,那人恨不得立刻跳到他们船上。
石赞天皱着眉,身后的仪器不就说明了一切了吗?
技术刘依旧摆弄着仪器,深蓝色的上衣提升了几分专业,不管遇到谁,他都不会将注意力转移。
正不停记录的李媛抬起头瞟了一眼来人,接着继续手中的笔杆挥动。
只有科依仍努力地探寻着湖水下的世界,深一点,再深一点……
船上没人搭理来人,最后石赞天叹叹气,好似他是最闲的:“是的,有事吗?”
“哎呀,你看,这是今天才打上来的鲩鱼,又肥又美,送你们几条做菜吃吧……”老大哥尽显客气,但是石赞天却警觉地盯着他们。
“究竟有什么事?”冷冰冰地开口,烈日都躲进云层里。
一脸闷顿的年轻男子将烟头发狠丢进湖中:“大哥,就直说了吧,人家才不缺几条破鱼!”
“我……”老大哥脸上挂不住,支支吾吾半天。
“唉,是这样,我们两兄弟就想跟你讨个准信,这儿究竟有没有东西。”
石赞天指指技术刘:“你问他……”
感觉几道目光投来,技术刘头也不回:“没有……”
年轻的当即开口:“看吧,我就说没有啥可捞的,咱还是安心打渔吧,没那个命……”
老大哥垂头丧气:“罢了罢了,命啊,我们就是没王老汉的好运!”
年轻的兄弟愤恨地站起来,小渔船摇晃猛烈:“早跟你说过了,王老汉家的事没这么简单,你偏爱做梦!”
老大哥看到兄弟口无遮拦,当即使了眼色,对方立刻闭嘴。
低头望着网中的几十条肥鱼,他当即拨开网抓了两条鲩鱼用稻草麻利地穿好递向石赞天。
“见面就是缘分,还是谢谢你们了!”
石赞天根本没打算接,突然感受到小舟一斜,某个方向轻了许多,接着一道步子靠近,泛着荧光的手臂接下了鱼儿。
“科依……”他隐忍着唤住他,却没想到当着面,科依将稻草一解,鱼儿回到水中,翻滚了一下就逃命似的游走了。
“谢谢两位的好意,我们不吃鱼!”他手中握着两根稻草,眼神闪动着嗜血的愤怒。
石赞天轻轻拍着他的背,两年了,科依从来不吃水中的动物。
“这……”两兄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都有些呆愣住,这小孩的眼神像要杀人!
“小孩子任性,多谢两位的好意!”他对着老烟点点头,冲锋舟再次发动,渐渐远离了小渔船。
“改道!”石赞天晃到老烟身边,指着西北方向:“去五里村……”处于沉默中的人们都惊讶地抬眼,就连技术刘都回头露出疑惑。
石赞天做事从来都不解释,大家很快就会习惯了,很快他们都恢复之前忙碌的状态,只有科依,他一直紧盯着湖面,反常得让人不得不注意。
弓箭头朝着冲锋舟一路平移,船上的石赞天感受到一阵反光,他转头对向堤坝的方向,那儿太远了,远到只剩下一个了光点,堤坝上究竟是什么,为何他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的错觉?
看到船头调转方向,女孩轻轻收起她的弓箭:“咦?怎么去五里村了?”感受到船上投来一阵目光,女孩敏锐的收入眼中,那是谁,那个男人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他的故事或许跟她一样精彩。
不做停留,女孩快步走下堤坝,朝村中的方向靠近,因为那双眼睛,她开始好奇这个陌生的男人,今日一定会相遇。
黑暗中一片混沌,只有鱼鳞偶尔晃过,岩石的缝隙内夹杂着小虾和水草,咦?那是什么?
随波飘荡的是两团类似头发的水草,地底的缝隙微微发出柔光,那是什么?
突然,科依从船上猛然弹起,向后一翻整个人都跌进了李媛的怀里。
“呀,干嘛啊……”她推开科依,却发现触手的皮肤冻得指尖都僵硬。
科依一句话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地蜷缩在位子上打颤,石赞天蹲下身搂住他,却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而且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跟湖水的味道相近。
“科依,科依……”他连续叫唤了好几声,发现怀中的脸尽是苍白,仿佛全身的血液已被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