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的哀求使得同是女人的兰晶玲停手,只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冷漠,面前的这具躯壳、突然出现的女声、害人的芭蕉精,在她眼里分明是千万年前寒武纪的产物,跟她没任何关系。
“不管你是谁,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现在不杀他,等芭蕉精占据了他的身体和灵魂,大家将会有大麻烦!”兰晶玲的担心没有错,沈锐是个锁灵人,他的身上蕴藏着无法估计的力量,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柔柔的女声变成哭腔:“我知道……可现在还没有,不是吗?只要有一线希望,求求你千万别杀他!”
兰晶玲剔透的小脸开始犹豫,半晌,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叫红奕,是他的恋人!”
这句话听起来多刺耳,声音的主人几乎是争分夺秒带出后一句话,生怕兰晶玲对他抱有某种幻想,只见她冷冷笑了一声:“哼,我明白了!”手掌缓缓离开了沈锐的天灵盖,她无法拒绝一个女人救自己爱人的请求。
当手掌离开,芭蕉精又开始作怪,他几乎是得意地嘿嘿一笑,抬起沈锐的拳头一拳打在了兰晶玲的背上,她一个不小心扑倒在河滩上,可令芭蕉精没想到的是,兰晶玲伸出手臂撑住地面,竟然灵活地翻了个跟头再度站起来,唯一不同的是身上沾了些泥。
“找死!”她暗骂一句,眼前的沈锐一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几乎气绝的呼喊:“别……别相信他……刚才那……不是红奕……他……是芭蕉……”
水晶般透彻的眼眸变得深沉,没想到芭蕉精这般狡猾,竟然假装用沈锐的恋人来骗取同情,抬起手掌,她知道沈锐依旧和芭蕉精做着拼搏,这时只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声传出,声音像极了垂暮之年的老者,暗哑中藏着老树的年轮:“沈锐,你尽管与我作对,之前你是我的宿主,现在,你我已经合为一体,我死,你也无法生还!”
声音带着一股子邪气,兰晶玲头皮都发麻,沈锐的左手依旧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我本来就不打算活了,死,对于我来说是个解脱,只是红奕,我恐怕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兰晶玲听到他类似遗言的话有些失落,果然,他心中爱着的是一个叫红奕的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有多么不堪的过去,甚至对他不忠,爱就是爱,在面临死亡的境界,他抛开世俗与道德,最后一层层剥开自己的心,他依旧深深地爱着那个女人!
“你们自己解决吧,这事我不管了!”兰晶玲真不想管,刚才芭蕉精还能控制的时候,如果她一掌打碎他的天灵盖,一切就灰飞烟灭了,可现在,芭蕉精明显占了上风,沈锐这是决定拼死,她怎么管?
转身,老烟摊倒在河滩上,呼吸均匀又沉重,另一边,收回了魂魄的胡六毛因为身体虚弱也在昏迷之中,大石头上的云豹依旧龇牙咧嘴地朝四周发出警告,她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碎石头,微微眯着眼,如小孩子游戏般将第一个石子捏在指尖,嗖的一声掷出去,空中出现一条抛物线。
石子准确地落在小绿人的身后,看来它们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颗石子,第二颗石子同样飞速扔出,渐渐的,兰晶玲手中的石子丢出去形成扇形,扇形的中央是那群虎视眈眈的小绿人。
斜眼盯着沈锐脖子上的玉佩,她冷冷一笑,露出贝壳般的白牙:“放在你身上真是浪费!”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下玉佩,她攥在手心双手合十,低头,修长的中指触碰到眉心,静静地用心灵沟通了几秒,当手指离开眉心时,竟然蹿出一团幽蓝的火焰。
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震感,食古兽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她的掌心:“别急,很快就能让你自由……”指尖的火焰朝着山精的方向,那群与云豹杠上的小人儿根本没发现危险在靠近。
兰晶玲的手掌渐渐变幻造型,组成类似莲花手印的形状,十根手指头编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儿,掌心夹着的玉佩发射状飞向了小石子组成的扇形圈内,一瞬间,雾气升腾,在那个特地圈住的区域内,食古兽爆米花状砰的一声炸开,周围再度出现唧唧喳喳的叫声,一场混战开始,绿色的山精逃命地四下蹿去,可无论它们怎么逃跑都冲不破扇形的防线。
它们被围困了,食古兽来了个瓮中捉鳖。
石头上的云豹傻傻地望着这一切,张着嘴呜呜的低声叫唤着,带着威胁的味道,它也没见过食古兽这样的大家伙,吓得步步后退。
突然,一双铁钳样的手朝兰晶玲缓缓伸来,她关注于食古兽与山精的打斗,看着这个壮如山的大家伙撕咬着一只只小山精,带着月钩状的尾巴刚刚将一只偷袭的山精一刀两断,她不忍地闭上眼,毕竟,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刻,这是战场!
大手已经靠近她的后脖子,沈锐的脸色已经完全成铁青,就连嘴唇都渐渐泛白,那双被青色遮盖的鹰眼变幻形状,里面的瞳孔灰蒙蒙一片,已经看不出任何人性。
猛然被人捏住了脖子,她吃痛地呼了一声,额上的伤口再度撕裂,她头痛欲裂。那双挣扎的手一开始与身后的人抓着挠着,可渐渐的,双手就攀爬向上捂住了脑袋,她头疼,甚至比扼住喉咙的痛楚还要强烈。
“奥……”一道花斑身影轻盈地落在她面前,冲着她身后的鬼脸怒号一声,后腿弹跳着跃起,它直直扑到了兰晶玲的胸前,那双锋利的爪子一只踏在沈锐的脸上,另一只飞快地抓破了脖子上的手,那手背齐刷刷地破开几道见骨的伤口。
承受不住冲击力的兰晶玲飞快地朝后倒去,狠狠地砸在了沈锐的身上,云豹比她想象中要重多了,周围激起一片碎石,令她感到恐惧的不是云豹压在她身上随时可以咬断她的脖子,真正令她恐惧的是身后这具肉体渐渐僵硬、冰凉,像一团冷冻厂出来的死肉,并且,他渐渐没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