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是中国城市发展进程中的重要分水岭。这个分水岭的标志就是城市化率超过50%,确切地说是51.3%,城市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带来交通、资源、能源、环境、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方方面面的变化,这些变化将改变城市的产业结构、投资结构、消费结构、文化结构和社会结构。而这些结构的变化,又引发新的能源革命、新的产业革命和新的生活方式革命。这三大革命必将成为未来城市发展新的增长点。基于这样一个判断,未来10年,将是中国城市发展的关键时期,也是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关键时期。这两个关键表明,中国城市发展已经进入加速发展期。快速城市化至少给城市基础设施带来三大挑战。
人口无序膨胀大大超出城市基础设施的承载能力
如果按照前10年城市化率平均增长速度计算,未来10年,中国城市化至少有10—15个百分点的提升空间。预计到2030年,中国城市人口将增加到9.1亿,流动人口超过3个亿。在这样的态势下,大城市化和大城市圈的推动作用逐步强化,流动人口正成为中国城市化加速发展的主要动力。未来10年快速城市化进程,将释放巨大的基础设施建设能力。
同时,由于城市人口快速无序膨胀,由此带来交通、住房、资源、能源、环境、公共服务等基础设施的巨大压力。从中国大中城市的现实看,人口无序集聚,外来人口“倒挂”现象和城市老龄化特征明显;交通拥堵严重,公共交通严重滞后于城市实有人口规模;能源资源紧张,大大超出了基础设施和发展要素的承载能力;生态环境恶化、土地掠夺性开发、空气污染、水资源短缺及水质下降现象日益加剧;房价居高不下,城市生活功能被弱化,并且正在拉低居民的生活幸福感。这些“大城市病”成为困扰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难题。
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市场化、国际化五种力量推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进入高成本时代
尽管中国的人口城市化已突破50%,但基础设施城市化才刚刚开始。从城市体系看,第一级,以北京、上海、广州为核心的三大都市圈的基础设施需要与国际化接轨;第二级,以30个省会城市为核心的大城市基础设施需要与现代化接轨;第三级,以300个左右地级城市为核心的中等城市需要与城市化接轨;第四级,以3000个左右县(重点镇)为核心的小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还远远没有开始。也就是说,中国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远未完成,仍有巨大的提升和发展空间。
加快城市化进程,必须基础设施建设先行。从实践看,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强度、融资难度与可利用资源的不确定性,或者说,究竟有多少城市资源可用来偿还投资负债,如何确定负债的极限,成为困扰政府的难题。对一个城市而言,可利用资源的发掘及其对容量的判断,如何寻找新资源包括无形资源,如何盘活老资源,如何通过竞争定价实现资源置换最大化,对基础设施投资至关重要。当然,创新融资平台,拓宽融资渠道,选择融资模式,完善融资体系,也是不能忽视的。
必须强调,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将进入高成本时代。起码有10种成本,比如土地成本、拆迁成本、劳动力成本、能源资源成本、环保成本、融资成本、人民币升值或贬值双重成本、税赋成本、安全成本、交易成本,成为影响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因素。
城市基础设施整体上进入一个高风险期和危机频发期
城市化的快速发展破坏了传统城市的“超稳定结构”;全球化带来城市要素的快速流动,使城市结构变得脆弱以至风险不断增加。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城市安全呈现出四个特点:一是危机事件呈高频次、多领域发生的态势;二是非传统安全问题,尤其是天灾人祸组合而成的新的、灾害链成为现代城市安全的主要威胁;三是突发性灾害事件极易放大为社会危机;四是危机事件的国际化程度加大。
对城市基础设施来讲,巨大的投资吸引力和脆弱的基础设施承载力之间矛盾日益加剧。一方面,城市公共安全基础薄弱,地下管网设备老化,投资分散、功能单一、安全欠账多,尤其是城市基础设施的环境、生态安全功能和水、电、气、通讯服务设施的安全保障还不够充分,新城市灾害的防灾能力滞后。另一方面,重建设、轻管理,重硬件、轻软件,重预案、轻预警现象还比较普遍。城市应急机制建设还存在信息集成难、资源整合难、应急联动难、条块结合难的问题,体制不顺、条块分割、多头指挥、政出多门等问题还很突出。应对突发性危机,建立城市应急联动系统,是当前乃至今后一段时期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一项紧迫而重大的任务。
(2012年4月16日在“亚洲城市基础设施投融资高峰论坛”上的主题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