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基础教育学校中,竞争的机制已产生效应。面对教育市场需求,学校如何招收更多更优秀的生源,这是每一个学校都在思考而且必须要去解决的问题。在追求多元化和个性化的今天,俄罗斯人对教育的个性化需求显然比过去要迫切得多了。学校之间的竞争策略往往会从这里入手,“在你那里能找到的,在我这儿也能找到;你那里找不到的,在我这里也能找到”,俄罗斯人传统的奋斗观念也顺理成章地渗透进了今天的俄罗斯中小学教育改革中来。因此,校本特色课程改革的设计其实有很多竞争的色彩蕴涵其中。在俄罗斯中小学,课程是学校必须向社会和家长开放的,而社会对学校的评价也往往把校本课程看作是学校开放度和创新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准。大众化或互相模仿自然是在竞争机制中谁都不愿出现的结果,因此,追求特色课程也就成为很自然的一种市场性反应。
4.教科书和教学资料设计的多样化
教科书作为学校教学活动的主要媒介,其变化也能反映一种教育制度变化的取向。苏联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里,教科书的一元化一直是以正常的合理的状态存在着,教科书的组织、审定、管理主要是联盟当局的垄断权利。20世纪80年代的改革中,出现了多元化的改革迹象,联邦试图通过课程和教科书的多元取向,来推动教学的改革。
1984年,苏联教育科学院开始了一项“综合性学校教科书计划”的研究,这项计划的目标和内容在有关改革的文件中有明确的反映。这项计划提出向学校提供的教科书要“具有较高的道德和学术格调”,教科书要编写得“简明扼要、准确无误、清楚明白和生动活泼,有正确的教学法”。同时,为了提高教科书编写的质量,苏联科学院还组织了学术界专家、教师、艺术家协会成员、教学法专家等,对有关教科书的审美、心理、技术方面的问题进行研究,并且在组织教材的编写中引进竞争机制。但是,由于教科书本身的国家垄断性没有得到根本改变,致使教科书的多元化的局面没能够得以形成。
苏联解体后,各加盟共和国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继续沿用苏联时期的传统教材,二是重新组织编写。对于大多数加盟国而言,在独立的初期,大多是采取折中的方式。由于在苏联后期已经出现教科书多元化的趋势,因此在这样一种特殊的社会转型时期,在教科书编写中进行放权,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从学科分科教学组织模式逐渐让位于学科概述原则以来,这才产生了教科书方面的巨大差异和可选择性。另外,课程设置的多元化趋势必然推动教科书的多元化,这是一种内在的连锁反应机制。
有关教科书的统计数据可以表明,课程和教学内容在这些年中的变化。
显示,尽管1995—1998年间普通学校教科书购置总量有减少的趋势,但是书的种类则大幅度增加,3年间新种类增长了2倍多。
2000年在全俄教育工作大会上,教育部部长菲利波夫提出在制定国家教育标准和基础教学计划的基础上,要鼓励出版社和作者合作,在竞争的基础上编写有利于多样化发展的教学用书。这些用书经过批准后,就可以在2001/2002学年于一些联邦主体中试用。
用于普通学校2001/2002学年联邦课程的教科书,仅由且某一出版社出版的就达260种,如:用于7—9年级的3册《物理》、用于7年级的《生物》、用于10年级的《化学》和《文学世界》、用于6年级和7年级的《文学》、用于lO年级的《物理》、用于9年级的《新编20世纪历史》和《俄罗斯的20世纪》、用于8年级和9年级的《社会认知基础》、用于11年级的《天文学》等等。此外,还针对老师和学生都分别编有教材辅助读物。出版社还为即将推行的十二年制拟定教科书出版计划。
2001年12月25日和12月27日,俄罗斯联邦教育部第一副部长签发了关于批准2002/2003学年联邦一级义务教育学校和中等普通学校教学用书的命令。随后颁布了1—11年级的多版本的教学用教科书清单。新教科书系列的出版,是在竞争的基础上由国家组织的教材委员会审定后才能出版的。联邦学校可在推荐的基础上自由选择教科书或教学读物。
教科书是保证教学质量的重要环节。教材多样化本身就是一种竞争,竞争中能够生成质量。同时,国家并不完全放弃对教科书的管理,在多元化前提下国家执行审定出版和推荐使用的原则,这是世界各国普遍采取的措施。
由于学校在办学质量和水平评估中的角色发生变化,即在新的学校管理制度中,学校的自我评价和自我评估将占重要地位,因此,提高学校自身教学评估和教学评价能力就显得格外重要。很多出版机构都积极参与到编写普通中小学评价培训的书籍中来,出版社根据学校发展的变化,在教育部的直接参与下,出版了针对每一门课程的《基础学校学生培养质量评估》。该书包含如下内容:
(1)教育内容最低标准;
(2)培养水平要求的示范大纲;
(3)知识检查的任务模式。
用于教师和学生的参考用书也越来越多,出版社出版了大型丛书《教学指南》,包含了中小学开设的各种科目。
1997年,俄罗斯为了开发教科书和其他教学用书,以缓解中小学中普遍存在的教科书种类单一、质量不高、可选择性小、不利于多元化教学的局面,从世界银行申请到“恢复开展教育方案创新”贷款。根据教育部的设计,这笔贷款将主要用于开发义务教育和初级职业教育的新一代教科书,计划出版300种。
5.对个性化、区域化的批评声音
对于教育领域个性化的追求,很多人认为,可能会损害统一性和基础性。莫斯科教育体系发展研究所副所长批评说:“在俄罗斯,教育的可变性、适应性、区域化、个性化提倡者已经自称为改革的先驱者……躁动、喧嚣、浮躁、甚至激昂的表面现象形成了,并且在强制性地灌输到社会意识中去……其实,这些‘性’、‘化’跟昨天的‘主义’没有什么区别。事实上,专家们在指定教育内容时仍在吃30年前的老本,只是给它贴上了现代半进口的标签。教育界依然未能建立起学校教育内容稳定而又可靠的结构,还是不能有科学根据地回答在学校里教什么和怎么教的问题。所以,我们继续在教一个不成熟的体系所提出的教育内容。所以,我们制定了内容不确定的教育标准。我们还未深入反思过去所做的一切,便形成了当前改革阶段的观念,又一次回到了原点……教育界始终没有解决好如何引进现代科学的问题,如果从一开始就随意地把一些学科纳入学校教学课程,以后又随意把它们取消,那么,学校教育内容还有什么科学基础可言?”而对所谓的根据个性化而生成的校本课程,诺维契科夫说:“这不是热衷者的过错,而是教育界的灾难。”
6.关于国家教育和课程标准问题
俄罗斯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就国家课程标准问题进行了多次讨论和实验,课程的多元化、区域化、个性化与国家教育空间的统一之间是否存在矛盾,如何解决这些矛盾,这是争论的焦点。
1998年3月教育部前部长吉洪诺夫在教育部部务会议上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围绕教育标准,对各种相互矛盾的概念应小心地讨论。例如,教育课程中必修部分的最低限度标准,如何从现代教学立场出发去解决课程中最低限度的必修内容?又如,在广义的理解上,能否在学校知识的教育标准范围内,使学生达到社会普遍接受的教育程度,这种教育程度必须保证我们的民族在具体的历史时期具有最大的安全系数。而又如何把依赖教育标准取得的社会教育水平和社会状况,如抚平心灵创伤、削弱攻击意识、提高人均寿命和学生健康水平等,联系起来考虑。做得过火,就会出危险,例如用单一的教育计划取代基本的教学计划。
1993—1994年联邦和地区共同制定了普通教育学校和教育机构基础教学计划。1993年4月,俄罗斯公布了《普通学校基础教学计划》。同年9月、10月相继出台了《俄罗斯小学教育标准》、《普通学校各学科教学标准》。这些文件都作为国家的基本文件,企图在统一性、多元化和个性化之间找到一个自由度,既以不破坏国内统一教育空间为原则,考虑地区和民族共和国特点,即实行灵活的基础教学计划而不是统一的教学计划。根据90年代中后期的实验和探索,大多数人认为有必要推广基础教学计划以及有必要将其法律化。在他们看来,只有提供“选择”的机制,在改革中业已出现的负面倾向才会得以减弱。这是一种积极的主动的做法。教育部在2000年工作计划中提出,在制定并分阶段实施基础教育十二年制结构和内容理念时,应通过竞争建立不同版本的教育标准和基础教学计划,并建立起必要的计划保证。一些学者的观点是与教育部领导人的观点一致的,他们认为教育标准是一个新的东西,需要积累经验和进行理论探讨,尤其需要全面的理论论证。用当局划定的教育重点代替传统的面面俱到的课程计划,有助于教育的多元化;但是另一方面,安排用于学习特定重点课程的课时有限,这样,学生就会把所有的科目(包括地方的、学校的课程)纳入到“重点”的体系中来,而又没有任何的国民教育标准,如此就会产生使公共教育空间解体的巨大危险。学校课程的个性化、地方化倾向过于强烈,也使学生的校际流动受到影响,与大学课程的连贯性也会受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