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刚强和干练,对于幼小的门捷列夫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而玻璃制造工艺过程,则成了这个少年儿童最早接受的物理和化学教育的唯一途径。
玛丽雅接过哥哥的玻璃厂后,不仅在管理上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而且还改变了产品的种类,又上马了不少新产品。以药房的玻璃器具为主的产品,远近闻名,销路颇大,从而开创了这家玻璃厂前所未有的局面。与此同时,门捷列夫一家人的生活也开始有了转机。
小米佳渐渐长大了。他时常悄悄地溜进工厂,观看工人们怎样熔炼石英砂和加工玻璃。每当碰见工人们将石英砂子放到炉子里炼成红亮的黏稠液体,又用铁管沾上一团熔液,巧妙地把它们吹制成各种形状的器皿,小米佳都觉得新奇,看得出神。“奇怪,硬硬的砂子怎么放到火炉里一烧就会熔化呢?它为什么又能变成玻璃呢?”他一边聚精会神地瞧着圆的、弯的、椭圆的,各式花样、十分好玩的玻璃器皿,一边向工人叔叔们追问。有时他还情不自禁地溜到火炉跟前仔细观看。工人一见到他走近火炉,就笑呵呵地把他抱开。
长此以往,玻璃制造工艺在门捷列夫这幼小的心灵上,就留下了深刻的烙印。然而,谁能想到,这点点的烙印竟化作了浓厚的兴趣,又将他拉进辽阔的化学王国。
一晃,米佳长成大孩子了。他的哥哥保尔要报考托博尔斯克中学了。玛丽雅和丈夫商量,让米佳和保尔一起报考中学。
“他还小啊!中学收8岁的孩子还是例外的情况,而米佳连7周岁还不到呢。”
“我想,中学会看在你这位老校长的面上答应的,他们会让两个孩子都登记报名的。”
1841年秋天,哥儿俩都进入了托博尔斯克中学。米佳被一年级录取,但是有一个条件,他要在一年级学习两年,直到满8周岁时为止。
门捷列夫从小在父母的教育下,就已经掌握了不少知识和科学常识,所以上学的头几年,就表现出卓越的理解力和记忆力。他对数学、物理学和地理学很感兴趣,而对那枯燥乏味的拉丁文则深感头痛。虽然父亲经常辅导他这门功课,但他的拉丁文仍时常考不及格。在当时旧式的学校里,拉丁文显得比任何学科都重要。每到临近学期末,学生们总是把讨厌的拉丁文课本斜立在树干旁,纷纷地向它投掷石块。瘦小的门捷列夫也为老师对拉丁文课的格外宠爱,深表不平,积极参加学生对拉丁文课本的污辱活动,所以遭到了老师的严厉批评。不过,门捷列夫对其他各门功课却有另一份情感,不仅有兴趣,而且攻读很刻苦。
春去秋来,秋别冬临,门捷列夫的学习成绩日渐优异。转瞬间,时间的脚步跨入了1847年。正当门捷列夫以饱满的热情欢度学习生活,畅快地享受着天伦之乐之时,一连串的不幸又一次一次地落到门捷列夫一家的头上:先是父亲病故;接着,母亲得力的助手、门捷列夫的大姐离开人世。一年以后,母亲玛丽雅苦心经营的玻璃厂又遭到火灾。工厂化为灰烬,大家庭也不得不解体,门捷列夫的哥哥外出谋生,姐姐结婚嫁人,留给母亲的只有最小的儿子门捷列夫、一个尚未出嫁的小女儿丽莎和一片孤独和凄迷。
悲欢离合谁不曾有过,可像门捷列夫这样童年时代就饱尝凄风苦雨的人,却实在罕见。也许,经过这屡屡的苦难遭遇,才形成了他百折不回的坚强性格;也许,没有这坚强的性格,他也不会走上这步履维艰的学术生涯。
不错,门捷列夫以超人的毅力和博大的胸怀,读完八年制中学课程。
玛丽雅欣喜地看到儿子的优异成绩,情不自禁地落下泪珠。激动、忧虑……庞杂繁复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伴她度过几个不眠之夜。
终于,玛丽雅拿定了主意:让儿子进入莫斯科大学深造!这是异想天开,还是感情的冲动?当然不是。望子成龙是所有母亲的企盼。
带着这份心思,玛丽雅变卖了全部家产,领着门捷列夫和丽莎乘上马车,开始了长达数千公里的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