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清/晨/化/为/永/恒
人选理由
‘巴厘岛是世界的清晨’,50年前印度总理尼赫鲁就这么说过。而到了5年前重返巴厘的游记作家克鲁格·P。F。到了那里,他的遗憾显然有些语意双关——‘当我重返巴厘时,清晨已过’。
沿着浪漫的巴厘岛海滩一路走过,抵达乌布之后,你才会发现原来相差甚远的两种风格可以转换得如此婉转微妙。路边延绵不断的凉亭里,悠悠飘散出印尼男人清闲的烟圈;远处层层叠叠的梯田上,闪现着妇女干活的身影。他们有着传统的观念,男人从事脑力活,以家传的手工活为生;女人从事体力活,以及负责抚育下一代。这让我突然想到了这样一句话,“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为他操劳又何妨。”这里便是被称为文化艺术村的乌布,是巴厘岛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也被认为是巴厘岛最具有文化气息的地区。
乌布镇地处巴厘岛的地理中心,北靠火山,南面近海,占尽天时地利。小镇四面皆为火山岩溶冲积形成的丘壑,如同沟回,蜿蜒曲折。无数的小小丘谷里,皆杂花生树,葳蕤有致,远处,热带的浓云在摇曳的椰林上飘然而起。霁月光风,今生今世,别无所求。小镇不大,除几条紧凑的街巷外,路旁还有些许有趣的商店及舒适怡人的咖啡厅,和一些值得探索的乡间美景。
从乌布镇上穿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到达山妍村,拾级而下,大堂里两位老人叮叮咚咚敲着甘美兰,蛙鸣蝉声高低应和。河谷里漂流船只的喧哗由远及近,耳畔夹着素馨花的青年侍者把红色扶桑花别上大小神像的耳边,又在神龛前摆上新鲜祭品canang——棕榈叶编成的手掌大小的方盒,里面点缀着米饭、薰香和五色鲜花。巴厘人的生活里处处都是艺术品,这只是其中生命最短的一种,日日更新。这个在巴厘王国核心的村落,以对艺术生活持续而生动的演绎闻名,数百年来荟萃着全岛最好的雕刻师、画匠、甘美兰乐队、舞者和各种手艺人,独特的信仰在各个层次上定义并规范着巴厘人对艺术和生活的演绎。
巴厘人的生活里处处都是艺术品,这只是其中生命最短的一种,日日更新。
乌布的建筑多分散在乡野,重檐叠瓦式传统民居,精致的门楣,门前一排大陶盆,养着花,隔着动人的矮墙,可见院子里玲珑的神龛。当地人信奉印度教,用鲜花和粮食献祭神灵、祖先,悲心所及,路过的乞人与动物也因此得受供养。小镇没有任何高层建筑,街巷里弄随处可见绘画、雕塑、雕刻等工艺品出售。乌布是巴厘绘画重镇、蜚声世界的艺术村。早在20世纪30年代,乌布的名字就在西方艺术界广为流传,这里安详美丽的田园风光和无处不在的艺术气息令西方人感到新奇,知名人物纷纷来这里度假。直到今天仍经常有艺术家从世界各地来到乌布寻找创作灵感,他们的创作理念也影响着当地青年画家的艺术创作,形成了新的风格和流派。乌布自诩灵性涵容之地,当地人以多才多艺名世,所售皆野蛮天真、自媚媚人的作品,令众多从所谓国际化大都市来的游客一见,立时羞愧,觉得自己骨子里才是真野蛮,多年来所谓文明的熏染,只不过是一张层层积积的画皮而已,任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华灯初上之时,居民会走出丛林,到镇上吃饭、看戏、纳凉、购物、做SPA,乌布镇的SPA是整个巴厘岛最好的。
皇宫边的戏台每日照例上演当地的民俗歌舞。莲花池畔,印尼特有的冈美兰音乐响起,音乐如流过竹笙的山泉,幽咽转曲。织锦堆绣的舞娘,在灯光下拧着自己的身体,拧着,拧着,让身体散发出咒语一般的曲折光芒。等灯光暗去,卸了妆,她们还是当地的女子,面孔黧黑,娇憨粗壮,诚实如石雕。这里让人顺带想起的是风流才子郁达夫的逸事,躲到印尼苏门答腊的他,娶得当地华侨女子为妻,为其取中文名曰“何丽有”,意为“何丽之有”,实在是不识好歹啊。或许他已料到,这个像石雕一样诚实的女子,将陪伴自己度过人生最后的潦倒时光。
在这个宁静的小镇喝着下午茶,眼望茫茫的海洋,发发呆,惬意至极。乌布小镇上处处都有发呆亭,当人们做完活后,就会去发呆亭发发呆,什么也不想,有人将其称之为思想的瑜伽。身体的瑜伽就是打通经络,而思想的瑜伽却让人心无旁骛。在希腊文中“学校”一词的意思是“闲暇”。在希腊人看来,只有在闲暇的时候,一个文明人才会花时间去思考和学习,人类的智慧不是用于你赚取了什么,而是心灵的收获超越一切。
只是,在惊天动地的大海啸之后,这份发呆的悠闲从容已经不再是往昔的味道。人们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恐惧。让我们永远保留心中的这份情感,让乌布小镇的清晨永远都是那么宁静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