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时,旅行箱里面也发出了一声“唔唔”的闷叫声。闷叫声余音未了,旅行箱就已迅速沉入了河底。我飞速站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并吐掉了咽进喉咙里的一口河水,然后,拼尽全身力气,拖起沉入河底的旅行箱。
“欧若拉,快拖起旅行箱,不要沉底。”崔浩边叫嚷,边举起旅行箱朝着狼狗头部猛击了一下。那条狼狗被击退了几步后,崔浩忙丢下旅行箱,跳到河里来,与我一起把旅行箱抬到水面上。
“快,弄到岸上去,不要让旅行箱沉入河底。”崔浩心急如焚叫道。
石拱桥上的那条狼狗还蹲在石拱桥上朝我们“汪汪汪”地狂叫,好像与我们结了八辈子仇,此时,我真希望自己手里有把猎枪,直接开枪毙了那只狗娘养的畜生。
当我们一身湿漉漉把旅行箱举过头顶,推至河岸时。那条狼狗居然又飞速窜到河岸边来,张牙舞爪地朝我们生猛扑来。那畜生一副凶恶样,把我们吓得又飞身退至河中央。狼狗看到我们又退回到河里,仰起那可恶的狗头,以胜利者的姿态朝我们“汪汪”叫了几声,然后冲到旅行箱边嗅了嗅,用锋利的爪子拼命地扒着旅行箱,失了魂似的“汪汪汪”的朝里头狂叫。
旅行箱里面发出“唔唔唔”瓮声瓮气的声音,并像一条离了水的鲤鱼,在草地上蹦蹦弹跳着。
那帮立于桥头边看戏的家伙看到草地上的旅行箱会动,居然还有声音传出来,两眼放光,终于不再僵尸了。他们纷纷撒开脚丫子奔至河岸边,把旅行箱团团围住。
“唔——唔——”,旅行箱还在草地上微微震动着。
“里面有人。”一个鸠形鹄面的面生男子尖声叫道。
“打开它。”旁边一位脸面挂了条蜈蚣似的刀疤男子喝令道。
鸠形鹄面男人于是很听话地蹲下身子,“兹”的一声把拉链拉开。
“啊,啊——”旅行箱一“破肚”,弯曲在旅行箱里的女人就像鬼附身似的弹跳出来。刺眼的光线照射在她苍白如纸的脸庞上,她微眯着双眼,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当她的目光落到刀疤男人身上时,瞳孔突然间放大,并如同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嘴里并喃喃自语道:“大流氓,大流氓,快来抓坏人呀,快来抓坏人呀。”
这女人一开跑,那条狼狗又发了疯似的拼命在后面紧追不放,并一口咬住了这女人的裤腿,紧接着其他人也全部追赶上来,把女人团团围住。
“快,绑了她,又发疯了。”面带刀疤的家伙喝令道。
于是那帮人就左推右拉用绳子把这名女子五花八绑起来。任凭这名女子发了疯似的挣扎、哭闹都要无济于事。
青天大白日,竟然还有人敢公开非法绑架妇女,这真是无法无天了。我顾不了那只狗娘养的畜生会不会再扑到我身上来咬我,于是血往上涌,气往上冲,奔至河岸边,手指点点地指着那帮男人,怒斥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呀,怎么可以这样绑女人呀?”
当被绑的女人被他们用绳子捆得双手动弹不得时,他们才回过头来,打量着我。
“他们是谁呀?”刀疤的男子一脸疑惑地望向立于身侧的朱万兵。
“他们就是不久前来的两位地质专家。”朱万兵阴沉着脸答道。
“专家?”刀疤的男子听了,先是一脸疑问,随即脸色一暗,大喊道:“乡亲们,这两个不是什么地质专家,你们被他们骗了,他们是绑匪,想把你家的媳妇拐卖。”刀疤男子边说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扫视朱万兵和众人。
朱万兵一听这话,像是被菩提老祖敲了三下脑门似的,突然灵光一闪地跟着嚷嚷道:“乡亲们,快来呀,我们逮到了拐跑我媳妇的坏人啦。”
一听这话,我当即懵了,这不贼喊抓贼吗?明明是这帮人拐卖妇女,这会子倒变成我们拐人家媳妇了,这还有天理存在吗?
随即鸠形鹄面男子也大声叫喊道:“乡亲们,快抓起他们来,别让这俩家伙跑了。”
其他人也跟着嚷嚷道:“乡亲们,快来呀,抓坏人啦。”
“嗨,你们怎么回事呀?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乱来哈,我是郑南市妇联的,他是郑南市公安局的。”我立即摆明了自己真实身份,我可不像被他们当成人贩子围攻起来。
“呸,什么郑南市妇联,郑南市公安局的,国家干部能把人家媳妇装进旅行箱子里吗?”朱万兵手指戳着我们额头骂道。
“这女同志是你媳妇吗?你这是拐卖来的人口,是犯法,你知道吗?”此时,崔浩也冲上了岸,站在我身后面向朱万兵声色厉喝道。
“少吓唬人啦,把这两个人也绑了,我们交派出所去。”疤痕男子煸风点火道。
“是,把这俩家伙也绑起来。”朱万兵一吆喝,于是就冲过来七八个男子。
一看这架势,我心急如焚解释道:“乡亲们,我真的是郑南市妇联的,他是郑南市公安局的,我们是来寻找被拐的妇女,不信,我现在就跟你们当地乡干部或你们这里公安局联系。”于是,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去裤兜里掏手机。但我刚摁下号码,那名鸠形鹄面男子就冲上来,不由分说就从我手里夺下手机,并道:“不能让他们打手机,他们肯定还有同伙,想叫同伙过来救援。”
更可恶的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刀疤男子和朱万兵等人就冲上来,像擒拿犯罪分子似的擒拿我,并把我的胳膊肘儿反扭到背后去,痛得我“哎哟”大叫一声。
他妈的,我长到近30岁,几时受过这等羞辱,我气得全身发抖,激动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可知道吗?你们怎能非法绑架公务人员!”但我哇哇地大叫并没有换来他们一丝怜惜和犹豫,他们几人拿着粗绳,手脚麻利地把我双手捆绑起来。手上的皮肉都被他们拉扯痛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火冒三丈地大叫道。这帮狗娘养的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捆绑公务人员,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我终于见识了什么叫胆大妄为,什么叫目无王法,什么叫愚昧无知。但没办法,此刻,说什么法律条款,说什么公务执法,都是对牛弹琴。以前,在网站上虽然看过警察解救被拐妇女,反被村民群起围攻、殴打的新闻。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网烙上的炒作事件,离现实生活遥远的很。但今天,自己实实在在亲身历经了解救被拐妇女却被村民五花八绑之事,我才发觉生活有时候真的很荒谬,也很滑稽。
在我被这几名男子反捆的过程中,崔浩奋不顾身地冲上来,伸手就去拉开他们。结果,那帮男子反捆了我后,又与崔浩上演了一出真枪实弹的功夫片。崔浩是警校出身,倒有两下身手,赤手空拳与他们顽强搏斗了几分钟,终因寡不敌众,也被他们五花八绑制服在了地上。崔浩脸庞和身上都挨了不少拳击和腿印。看到崔浩被他们扭手扭脚的反捆在地上,我气得跳脚,嘴里不停地叫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
听到这里有打架斗殴声,散落在村庄各条道路上的村民们都激动地扛锄提棍涌潮般朝这边奔来。不一会,我们周边聚拢了近百名村民,现场群起激愤,都对我们指指戳戳。
“乡亲们,我们已经抓到了拐跑朱万兵媳妇的人贩子啦。”鸠形鹄面的男子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村民,尖声叫道。
“天啦,怎么会是这两专家呀?”奔涌过来的人群中有人惊讶地呼叫道。
“屁专家,是想拐跑人家媳妇的大骗子。”有人反驳道。
“村民们,你们冷静点,我们真的不是骗子,我们是郑南市的国家干部,是来寻找被拐妇女的,你们不要听他的蛊惑。”崔浩尽管被制服在了地上,但还是转过脸颊,面向涌来的村民,真诚地解说道。
“是呀,我们真的是郑南市的国家干部。”我也气得跳脚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