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铜山县城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分,一盏盏路灯次第放亮。
我们乘坐公交车马不停蹄来到了当地公安局报案。所幸值班带队人员正是治安副队长季谦,否则我们要自证身份又得颇费一番口舌。我们向他汇报了在朱凤仙村遭遇的所有事情,还把在朱凤仙村夜里拍摄的一段录像和相关照片下载到了他的专用电脑里。季副队长听说我们居然被人贩子绑架,也很恼火,当即向他们的领导作出了汇报。他们领导说要明天开会研究捉捕人贩子行动计划。
季副队长也是个好人,听说我们的手机和现金全部被劫掠一空时,就自己从包里掏出了一千元钱暂借给我们。我们拿着这一千元,就立即跑到手机店里购买了一部四百多元的老款手机。这个年代,没有了手机,就像失去了一手一脚似的,做什么事情都极不方便。崔浩用新买来的手机向他们领导汇报了我们在朱凤仙村所遭遇的所有情况,他们领导听了,唏嘘安慰了他一阵,就指示我们在此继续呆上一两天,配合当地警方调查这个案子。
我们又到地质矿产局归还了借来的仪器设备后,就叩谢了季副队长,直奔他安排的一家旅馆住宿。
这个季副队长也够拽,也不知他通过哪只法眼洞悉了我和崔浩秘密,居然只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当然,我和崔浩经过了昨夜量变与质量过程后,彼此之间确实有一种水乳交融感觉。可能是因为今天实在太疲惫了,我们回到了房间里后,没有精力演绎水乳交融节目。我洗完了澡后,穿着休闲衣,一钻进被窝里头,眼皮就不受自控地粘合在一起,睁都睁不开。没过两分钟,我就像只猪似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我酣睡正香时,突然被一串紧急的敲门声给闹醒。睁眼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崔浩臂弯里,崔浩也被吵醒了,正睁着惺忪的睡眼,很不满地嘟嚷道:“谁呀?”。此时,我才发现崔浩居然裸睡着,一只手不知何时已钻进我的衣服里,像弹钢琴似在我敏感部位上划来划去。我很喜欢这种被崔浩拥揽在怀的感觉,很幸福,很美好。
“崔队,我是季谦。”门外响起了一串打雷似的铜锣声。
“哦,季队呀,稍等些,还没起床呢。”崔浩扯着大嗓门答道。
“哦,那我在酒店大厅等你们,有紧要事情。”话毕,门外响起了一串渐逝渐远的脚步声。
“若拉,我们得起床,季副队长过来了。”崔浩轻拍着我的背部,小声唤道。
知道是季谦副队长来敲门,我连忙叽里咕噜从床上爬起,赶快扑向另一张床边,掩耳盗铃似的有意把另一张床上的被子弄得皱巴巴的。我与崔浩虽然有过鱼水之欢,但并不代表着我们就真能结为连理。至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崔浩内心深处的真心想法。我弄不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我到底是他生活中必备的美味大餐,还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剂调味品,我实在没有勇气探知这个答案,我很怕羞辱了自己。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让我只好偷偷摸摸、羞羞答答、遮遮掩掩。
我慌慌张张做着这些没有含金量的假动作时,崔浩已爬出了被窝,他一边笑嘻嘻地望着我,一边观猴似的欣赏着我的“作秀表演”。这小子内心深处肯定在嘲笑我这些没有意义的行为怪举。这做给谁看呀?收拾房间的服务员才懒得管你们是亲密爱侣,还是偷情野鸭呢,他们早已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有虚伪掩饰的本能需求。做完这一切时,我一翻看手机,哇,原来已是上午十点了。我连忙以闪电速度冲进了卫生间,开始哗啦啦的刷牙、洗脸。
我们整理好行装步入酒店大厅时,只见季副队长正坐在大厅右侧的沙发里若有所思在抽烟。他一见着我们出来,就把手中香烟摁进了烟灰缸,掐灭了烟雾缭绕的星星烟火。
“崔队,我们局长请你们一起过去,讨论下人贩抓捕行动。”季副队长站起身,迎向前来说道。
“有什么新发现吗,这么紧急?”崔浩问道。
“是的,有,我们到局里说。”季副队长一脸神色严肃。
看到季副队长那神情,我全身打了鸡血似的,又兴奋不已起来,我隐隐觉得这会是一场悬念跌出而又非常精彩的抓捕行动。
车上,季副队长告诉我们,我们给他们提供的相片和录像非常有价值。但是什么价值,季副队长却不肯详说。
到了铜山县公安局,季副队长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大会议室里,大会议室正对面是一个超大屏幕。会议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大圆桌,圆桌周边已经坐了数十名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员,他们一脸肃静,不苛言笑。坐在正中央的男子是一位国字脸形、身形彪悍的中年男子。季队长把我们领到他身边,告诉我们,他是晋江市刑警大队的詹队长。此时,我才知道这次抓捕行动非一般意义,居然连市里都给惊动了。季副队长向他介绍了我们身份后,这位一脸关公相的彪悍男子终于有了一丝和蔼可亲的笑脸。他吩咐我们在旁边两张空椅子上坐下,然后就吩咐身边一位叫聂枫的清瘦男子介绍案情。
刹时,屏幕的亮灯了,闪现无数细小银白碎花,随后屏面闪了闪,不一会,就闪现出一张略显模糊的男人脸庞出来。尽管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辨认出是那个鸠形鹄面男子。不一会,画片又闪了闪,闪现出那张疤面男子面庞来。
昨天夜里,铜山县公安局就把我们昨天拍摄的那几十张相片和录像带转发到了市里,市里连夜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提供的相片和录像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案情线索。
原来,那个鸠形鹄面男子原来正是晋江市赫赫有名的整容师童怀艺,那个疤脸男子正是全国通缉重犯高士彪。
叫聂枫的清瘦男子指着屏幕里的两张面庞,开始向我们详细介绍这两人贩子的详细情况。
童怀艺,1969年出生,本科学历,晋江市崇山县人。八年前,童怀艺的整容技术翘首整个晋江南北。找他整形整容的少妇、少女可以排成新的长城。据说,只要整容对象自己提出心愿,童怀艺可以把她整得连鬼都不认识。当然不是说把人整丑了,而是说可以变魔幻似的,把一张脸完成整成另一张脸,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难以辨认。但技术再高明,也会有失手之时。有一次,来了一位穿着贵气的妇女,提出的整容要求是要有范冰冰似的脸蛋,孙俪似的眼睛,章子怡似的鼻子,梦露似的性感嘴唇,总之,她要集世界美丽于一体,对于这种高难度的要求,一开始童怀艺没敢接下,但贵气十足的整容妇女甩下了一沓半尺高的人民币,就把童怀艺的犹豫之心驱赶到九霄云外。受金钱的魔幻驱使,童怀艺鬼使神差的强接下了这单高难度的生意。但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童怀艺这次手术一败涂地,将原本还五官端正的妇女,整得像个午夜惊魂,彻底破相了。而这位妇女原来是当地黑白两道通吃的神秘女人,传说黑道老大是她的靠山。这位妇女脸庞被毁后,气愤之极指使一帮地痞流氓痛殴了童怀艺一顿,差点还把他两只手给费了,随后又砸毁了他的整容店,索要了一笔天文赔款前往美国做面容修复手术,临走前还扬言,若整不回原样,定要取了童怀艺的小命。童怀艺出院后不久,神秘失踪了。当时,有人猜测他是被黑道人物给做掉了,也有人猜测他是逃命了,还有人猜测,他可能对自己进行了整容变身,隐匿在晋江市某个角落里。总之,多年来,童怀艺一直没有现身于晋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