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的日子,依然很无趣,一直延续到了公选考试资格的PK日期。
但凡要PK的游戏,我一向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单位上最近却暗流涌动,不平凡得很。
星期一早上,我一来到办公室,各部室的主任或部长一一轮流到我办公室热情打招呼。并悄悄在我耳边低语,希望推荐考试资格人员时能划上她们的名字,并也许诺我,她们也会划上我的名字。
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口头上的交换游戏,事实的结果未必就如口头所言。
其实她们划不划我的名字,我是无所谓的,但凡遇到这类游戏,我必然会是那个出局之人。但我要划谁的名字,心中自有定数。她一定会是正直、善良,有担当之人。
据我们领导说,为了显示推荐的公平、公正、民主性,所以此次推荐人选,由全单位人员一起无记名填票,按票数的多少决定推荐考试的人员。
按理说,这似乎是一种很公平、公正的游戏,但不知为什么,游戏开始后,我只看到一群跳梁的小丑在舞蹈,包括我自己。
平日里说话无间的亲密姐妹们一个个都像怀了鬼胎的阶级敌人,如刺猬似的彼此警防戒备起来,把原本和睦团结的单位搞得乌烟瘴气。
此时的姚寒更像一个积极的舞蹈家,不停地在各办公室穿梭,发挥她那口吐莲花的功能。
下午,两点半,全单位人员聚集在三楼的大会议室里开会。
会议室不算大,20多个人坐一圈,倒也显得人头济济。平日里开个小会,大家都插诨打科,其乐融融,但今天大家脑袋里都装了千斤鼎似的,一个个神色凝重起来。
待大家坐齐,安静后,我们的柯副主席说明了此次会议的主题。
其次,我们的主席宣读了此次推选方案。
然后,我们的另一位副主席把空白票一一发到我们的手里。
最后,每人手执一张票,各怀心思地填写名字。
一整套规范的程序井然有序进行着,把原本可爱有趣的同事,都整得像鬼子进村似的,个个獐头鼠脑起来。
几位副主席把票收齐后,就开始唱票。唱票的过程有点富有喜剧性。正科推荐考试的名单,除了两人平分秋色获得了3票外,其他人员都是一人一票。而我与姚寒的推荐票一直像推乒乓球似的,不相上下。最后结果,我与姚寒的票数持平。
我们的主席最后感叹说,单位上的人数还是单数好。推荐考试的人员,最后决定还是由主席会议来敲定。我听了,舒了一口气,我不希望一次一次地来这种考验我们人性的游戏。
走出三楼会议室,我的心里有点空落落,PK游戏一结束,崔浩小子的身影又盘踞在了我的脑海里。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这小子一直没有联系我,我又怎么能再去主动联系他呢?
不记得哪位情感专家曾说过,当你心仪的男人一个星期没有拨打你的电话时,你就要开始试图去遗忘他。因为一个男人若把你放在心上的话,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不联系你。这位专家的犀利言论,真的很伤我的自尊心。崔浩整整有十天没有联系我了。
他若会想我,完全可以托家人买个新手机,或直接用他病房里的电话拨打我的电话,但他什么也没有做,从回到郑南市之后,就像一个隐形人似的,瞬间消失于我的生活里。
他没有想我,可我依然想着他。崔浩小子面庞如影随形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赶也赶不去,挥也挥不走。只要一有空隙,与这小子在山洞里的缠绵画面就像播放电影似的一幕幕频频回放。
尽管,我知道,自作贱不可活;可不作贱,我会活不下。
想念战胜了理智,犯贱战胜了自尊,我的左脑和右脑激烈搏斗了一会后,决定还是要打探崔浩小子的消息。
临下班时,我拨打了崔雨嫣的电话,说下午要请她吃饭。请崔雨嫣吃饭,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饭,而在于能从她嘴里挖出一两句关于崔浩小子的消息。没成想,我在电话里一张嘴说下午要请她吃饭。崔雨嫣就在电话里连连罢手,说呆会下班得去医院接他弟弟出院,全家人要大聚一餐。
挂断电话,我就没有回家,打了辆的士,直奔郑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自从那晚到医院目睹了那副亲家联姻图后,我一直没有勇气再踏入这家医院。不管怎样,今天是崔浩出院的日子,我还是应该去看看他。
车子开到中环三路时,司机突然一声不响地猛踩刹车板,一个猝不及防,我都差点颠出窗外了。
“怎么了?”我惊慌失措道。
“对不起啊,前面突然堵车了。”
“干嘛堵车呀?”我压制着不满的情绪,心急如焚探问道。
“肯定出了车祸,压着人了。”司机一副诸葛亮神情。
我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透视镜里的那张淡定面孔,妈的,这司机长了一双千里眼呀,人都没挪步,就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我往窗外一瞅,嘿,果真黑压压的一片车子和人群,车内的人们一个个患了焦虑症似的,把喇叭打得叭叭响。严重者则像蛤蟆似一个个迫不及待从车门里蹦出来,挤到红带边线上探个究竟。我也推门下车,挤到黑压压的人群里去探个明白。只见,前方公路上,一辆摩托车歪倒在一辆重型货车下。车轮下铺伏着一个看不清年纪的人,那个人的半截身子被碾压在轮胎下,鲜血洒了一地。旁边警车鸣笛,哭声一片。
这个极基血腥和恐怖的画面让我一阵眩晕,胸口发闷。我无法接受一个活泼乱跳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瞬间消亡。
唉,生命何其脆弱,每年车祸不知又要带走多少生灵。而我们每位行走在地球上的人们,都有面临被车祸自然裁员的可能。我重新坐回到车内后,很是感慨了一阵。
半小时后,道路方才疏通。因为遇堵车之故,所以我比崔雨嫣他们晚来了半步。当我们车子还没行驶到医院大门口时,我就远远看到杜柔柔和崔雨嫣正搀扶着崔浩上了一辆豪华大轿车。随后,杜柔柔也藤缠树似的跟着坐进了车里。
崔雨嫣替他们关上了车门后,迈着婀娜多姿的脚步,奔向了自己那辆雪佛兰新赛欧。
豪华轿车开路,雪佛兰新赛欧压后,两辆小车就在我眼皮底下扬长而去,我连下车与崔浩对视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大姐,第一人民医院到了,你是这里下吗?”前头的司机转过头来,貌似尊重地提醒道。
这位司机分明年长于我,但却称呼我为大姐,没办法,这年头,小姐名号与妓女结亲,美女已成为恐龙的代名词,不知何时起,又开始悄然流行大姐称呼了。
我此时才意识到,原来终点站已到。但崔浩已被接走,我立于此处也只有喝东南风的份。思虑了一会,我挥了挥衣袖,灰心丧气道:“还是再返回环城西路鑫洪花园吧。”
司机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掉转头,什么也没说,一轰油门,就朝着鑫洪花园方向急速飞去。这司机肯定在想,妈的,碰一神经功能异常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