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枫丹白露’这几个字,就不禁让人想到遥远的他方的红枫叶,在彩蝶般随着清风,静静地却美不胜收地,翩翩飞舞。
民国初年,中国人刚刚打开视野,发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角落。许多文人都在尝试用最美的言辞去翻译那些域外的美丽城镇。比方说徐志摩,曾将Florence译作令人记忆深刻的“翡冷翠”。而对于Fontainebleau这座法国小镇,他给出的名字是“芳丹薄罗”,芳香弥漫,丹霞浸染,薄薄罗纱随风舞动,几个字渲染出了无尽的浪漫。这个译法并没有流传下来,因为还有另一个名字更胜一筹,那就是朱自清先生写下的“枫丹白露”。
枫丹白露位于2.5万千公顷的苍茫森林之中,林中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树木。春夏之时,这里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而到了秋季,寒霜带来萧瑟,层林尽染丹红,阳光照耀在盈盈的秋日晨露之上,季节在转换。以“枫丹白露”来命名这一方天地,绝对是神来之笔。这个名字音义并茂。法文的原名虽然浪漫(法文中Fontainebleau意为“蓝色泉水”),但是相比枫丹白露,亦相差天壤。听着枫丹白露,人们便仿佛看到树影的婆娑,清秋的薄露,季节的转换,和美丽的凝固与永恒。
这个名字虽美,但却并没有描述真正的枫丹白露。其实,枫丹白露宫记载了法国近千年的风云变幻。阿奈德法兰斯曾说过:“要想了解历史,与其读啃书本,还不如亲自来这里走一遍”。
枫丹白露宫在枫丹白露的一角。这里茂密的丛林吸引了不少王室成员来此行猎,宫殿本是一座狩猎时用以休憩的小屋。1137年,宫殿开始成为国王的寝宫。之后,圣路易对此进行了扩建,1528年前后,弗朗索瓦一世决定在此居住,并开始大兴土木,将枫丹白露改建为意大利文艺复兴式的建筑。此后,亨利二世、亨利四世、路易十三、路易十四、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一代又一代的帝王继续对其进行了整修。拿破仑也选定枫丹白露为第一座皇官,加冕登基与退位都是在此。拿破仑被流放艾勒贝岛时期,还在回忆录中深情地回忆在枫丹白露的居室。在他的笔下,“枫丹白露是真正国王的住宅,世纪的宫殿。”而之后复辟政权的路易·菲力普和拿破仑二世、三世也都改建过枫丹白露宫。今天的枫丹白露宫保留了800多年不同的建筑,在这座“法国的建筑博物馆”中,法国人自己也很难说清哪个部分属于哪个朝代。
而枫丹白露的历史,并非止于拿破仑时代。二战时期,希特勒曾耀武扬威在此摆设“庆功宴”;1944年8月,巴顿将军领导联军赶走了德国人,把这里当做了盟军的司令部;直到1965年,在戴高乐将军的坚持下,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标志才从这座宫殿中取下。
无边的自然美景,加之厚重的历史,让枫丹白露注定成为艺术的殿堂。来自意大利的能工巧匠在为枫丹白露宫担任装修工人的同时,也学习借鉴法国本土的艺术风格,形成了独特的溶合意法风情的枫丹白露画派。现在枫丹白露宫中保存着大量的他们的杰作。并非仅仅是那些陈列的画作或雕塑,宫殿内墙面上壁画、浮雕,廊柱上的细节装饰,许多都出自响当当的大师之手。
而枫丹白露的艺术还有来自更遥远的地方的。宫殿中有一座中国馆,就陈列着上千件中国明清时期的绘画、金玉首饰、牙雕、玉雕等艺术珍品,这些基本上都来自圆明园。现在的圆明园只剩断壁残垣,但是枫丹白露保存着它昔日辉煌的直接见证。
围绕宫殿形成的小镇,虽然没有宫殿的富丽堂皇与皇家气魄,但是却也安然自在,是无数艺术家向往的天堂。他们在这里感悟自然的魅力与历史的琐思,寻找艺术的灵魂与自己思绪飞扬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