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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贡嘎山·风停止了脚步

贡嘎山是一座难于攀爬的山,甚过珠穆朗玛峰。上个世纪30年代,由于测量手段还不发达,贡嘎山曾一度被宣称为世界上最高的山峰,9500米的海拔后来虽然被证伪,却也使得这座山在国际上声名远播。对于各国的登山队所创造的辉煌历史,贡嘎山登顶是最不愿意被提起的一页,许多健儿的魂魄被强行地留在了这里,连尸身都没有被带走。

上榜理由

如果要问来人,贡嘎山最让人感动,最令人难忘的是什么?有个答案是最恰切不过的,那就是在看风景时获得的升华。

“贡嘎”一词在藏语里面的意思是“白色冰雪”,即言这是一座白雪没顶的山脉。这座山也被称做“蜀山之王”,在四川多山的境内,这是最高最陡峻的一座了,高到似乎让人觉得只可以仰息。

从贡嘎寺望过去,贡嘎山就像是一座在半空中云巅上浑然而成的石头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充满了明晃晃的希望和诱惑,却往往教人苦于不能找到一条正确的路到达那里。这似乎也成了吸引人们向这座山峰发起挑战的原因,人的精神世界里,总有那样一些为追寻大自然的瑰奇而义无反顾的品质,那也是对人的本身定位的一种极好的超越和拓展。

坐落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横断山系的中段,大渡河和雅砻江之间,贡嘎山的风景是过于富丽的,决不会因为缺少地形和地势的变幻而让它的美失之单调。同时,这里又属于温带高原气候带,降水有明显的季节区分,海拔高度和四时天气的升落流转为这里带来了旖旎的物候之美。

在贡嘎山主峰周围,林立着145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峰,它们如同雪白的卫士一齐拱卫着将皑皑白雪径直送到太阳底下的贡嘎主峰,又像是它年龄和身量俱都稚小的姐妹。十几处高原湖泊随意地散落在群峰中,在高原清晰的阳光中,寒冷清新的空气里,闪耀着无与伦比的美色,每一处都是那样的恬淡静谧,每一处都是那样脉脉含情,每一处都是那样明媚婉转。

魅力标签

冰川有三怪。一、不冷,在夏秋季节,即使身着薄衫也不用担心着凉;二、冰崩,大冰瀑布常年活动不息,声震峡谷,一两千米外都能听到,场面蔚为壮观;三、构造千奇百怪,冰桌、冰椅、冰蘑菇、冰城门洞等令人目不暇接。

海拔5 0 0 0米的雪线之上,是没有植物的,“无花只有寒”。由此以下,依次是高山灌丛、针叶林、针阔叶混交林和阔叶林。尽管贡嘎山区整体上属于温带气候,但在干旱的河谷地带,热带也占有相当的成分,差池的气候和植被给人的视觉和感觉带来新奇的体验,一道道攀援而上,仿佛是一日之间横越了地球。

如果要问来人,贡嘎山最让人感动、最令人难忘的是什么?

有个答案是最恰切不过的,那就是在看风景时获得的升华。在贡嘎山诸多名胜里,或许最为人们所热爱的,就是贡嘎山的夕照了。这里的夕照没有一点点“日暮添人愁”的感觉,阳光雕镂明灭的云彩,从一天里最好的角度,用最棒的色调,为塔台一样巍巍隆起的雪白山体染上一片温暖的金黄。对此情景,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敬仰从心底流淌出来,仿佛我们面对的是一方自然的神庙,是我们图腾之神的脚蹬,我们将从这里祈求得到心灵的祝福和安宁,还有对于生活无比宝贵的希望,贡嘎山就这样慷慨地给予我们如此的升华。这同山脚下寺庙里潜藏的禅机遥相呼应,形成了一种难言其妙的人文氛围,忽地使人间充满了关怀的精神。

贡嘎寺是藏传佛教朴素的山寺,距离贡嘎山主峰山体的直线距离不过10千米,视野中缺少屏障遮拦,所以,从这里最容易获得对于贡嘎山的直观而全面的印象。然而,等候贡嘎山的晴天似乎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很考验人的耐心,这也让等待本身更加有意义,对于美好事物的守望不正是强似一味盲目地追逐么?等到拨云见日,一片哗然的阳光便在视线里掀起像山那样高的喜悦的浪头,径自扑入心底。

一同使贡嘎山让人惊艳的还有冰川,而似乎冰川更可以被引以为胜。这里是世界上有名的低海拔海洋性冰川最早发育的地方,整个贡嘎山麓有159条现代冰川,使得贡嘎山的名字在高寒之外更添了许多冰雪的意味,而那些耸峙突兀的山体正是脱胎自这些冰川长久以来的销蚀作用。

置身冰川间,仿佛步入了一个奇异的冰雪世界。巨大的冰盖被覆以晶莹的雪的衣裳,在我们面前形成没有间隙的逼视,一种风景审美里面难得的主体和客体之间的直接对话被展开。这些咄咄逼人的冰雪始自何年,要在怎样的沧桑以后归于幻化无穷的水、浩淼的洋海?那些如此让人啧啧称奇而又浮想联翩的冰雪构造,却只是如昙花一现般地出现在有着漫长的过去和将来的地球生命中,为生年不满百的我们所目击遭遇,这是何等幸运的机缘?一种一眼万年的沧桑感觉包围了我们,用无边无际的冰雪白色,用光滑剔透的冰雪质地。

在贡嘎山麓的冰川上,却出人意料地不觉寒冷,这也是贡嘎冰川让人称奇的特点,或许与海拔不高有关系。如果我们曾经见过流水的瀑布并以此夸口,那么贡嘎的冰瀑布则会让这些统统黯然失色。最出色的大冰瀑布有1000多米的落差,横跨的幅度达1100多米,巨大的静止中踊跃着喧的张力。可能在刚才的一瞬还是万流争下的景象,突然间被施以了魔法,牢笼于无形的桎梏;也或许下一个瞬间就会复活,带着轰隆的声音涌向山脚的大地,在那里恣意地流淌成一条名叫贡嘎的河流。冰崩是大冰瀑布最壮观的自我毁灭,体积巨大的冰雪从上方急速滑下,带着震彻整个山谷的隆隆声响,空中弥漫着细小的晶体,在阳光下闪耀着,旋转着,飞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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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华滩位于六巴乡玉龙西村,长900多米,宽100余米,依山而下形成了8个泉华阶地。每个阶地上有十几个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五色彩池,水深40~70厘米,彩池里水草相依,石花点点,疑为瑶池降临人间。

贡嘎山,风也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不为别的,只为湛蓝的天穹下那磨砺着的冰雪的意志,那令人晕眩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