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宋涛不顾一切地极力争取下,梁华全的命终于被保了下来。后来,梁华全交代了很多相当绝密的情报,政府也就对他宽大处理,把他留在监狱图书馆工作了。
当宋涛陪着夏晴来到监狱图书馆时,系着一条蓝色的围裙,带着一副蓝色袖套的梁华全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细心地装订一大摞过期杂志。看到了宋涛,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显得很意外。
宋涛朝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独自离开了。夏晴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本已经装订好的杂志,看了看,有些赞赏地说:“你做得可真好。”梁华全取下老花眼镜,笑了笑:“宋同志带你来,不会只是来看我怎么干活的吧?你们是同事?”
夏晴点点头:“过去是同事。”说着,她把自己的证件拿给他看了看。梁华全不经意地是瞟了一眼,他关心的好像是宋涛,又问道:“他已经不当警察了?”
夏晴欲言又止地点点头,说:“我想来打听一个人。台湾那边的人。”
梁华全看着她,露出一丝很复杂的笑意:“你们终于又想起我来了?这么些年以来,好像你们早把我忘了,忘了我过去的身份。连我有时候都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我经常觉得我就是一个在这里干了一辈子的图书装订工,甚至还有过带徒弟的想法,想把我这份手艺传给年轻人,担心我干不动了时候,这些期刊杂志的没个人装订,那不全乱了,别人还从哪儿去查找这些资料呢?”
夏晴等他说完了,才把谢其庸的照片放到了他面前的工作台上。梁华全看了一眼,淡淡地说:“谢其庸。他要是没改名字的话。”夏晴尽力掩饰着内心的高兴,不动声色地问:“你过去的同行?我们的档案里可从来没有这个人。”
梁华全慢慢地说着,似乎是在整理着已经久远的记忆:“谁的档案也不可能什么都有的,谢其庸是个老资格的人了,和我是一起进的军统。你们不知道他,是因为他和我不一样,我是一直在和共产党打交道,你们当然多少知道我的底细。可谢其庸是个美国通,从进军统的那天起,他就和美国人打交道。整个抗战期间,包括后来内战……解放战争那几年,他基本上都在国外。”
“那他应该是个大人物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这话,梁华全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她:“他在这里?不可能吧。我觉得你们一定是弄错人了。”夏晴肯定地点点头。
梁华全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飘忽:“如果他真的是在大陆,那他就已经不会是大人物了。以这个人的学识和才华,放在这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他一定就是在那边失宠了,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完他戴上老花眼镜又开始埋头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