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份卷宗,连敲门声也没有听到,直到吴克走到她的桌子前面,她才突然发觉,抬起头来,看到吴克和一个民警模样的人站在前面。吴克向夏晴介绍说是平乐镇派出所的小侯,他来有情况汇报。夏晴急忙掩上卷宗,站起身来,和小侯握了握手,仔细看了看他,突然说:“我们见过面吧?”小侯连忙点点头:“发现那个孙启的尸体的时候我也在场。”夏晴笑了一笑,请他坐下来。
小侯坐下喝了口水,说早晨平乐镇有一个居民来派出所报告,说看见一个陌生女人进了他们家旁边的一栋房子。那房子很久都没人住了,房东好像是几年前就去了广州。根据这个居民的描述,他们认为很像局里通缉的女特务江晓榕,所以所长一边赶紧派了两个同志过去看住,一边派他过来向局里汇报情况,等局里发命令后再采取行动。
听到有了江晓榕的消息,夏晴一下子兴奋起来。她马上对吴克说:“你立即和陶锦跟小侯一起到那栋房子看看,我去向周处长通报一声,马上也赶过去。”吴克应了一声,带着小侯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们两人走后,夏晴把桌上的卷宗收拾了一下,起身正准备出门,突然汪卫明快步冲了进来,把一张照片放在她的桌子上,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看看,这个死者是不是有点像平乐镇码头那个理发的老头?”
夏晴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照片仔细观察起来。照片中的死者躺在一片草丛中,头皮光光地,像是刚剃了头,脸上血肉模糊,像是凶手刻意在杀人后又毁了容。汪卫明一边指着照片一边说:“你看这儿,还有这儿。我当时就注意到了,这儿有个黑痣。只不过,当时他不是一个光头。”
夏晴顺着汪卫明的提示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抬起头来对他说:“是有点儿像他,怎么死的?”
“尸体是今天上午几个民兵在郊外的树林里发现的。根据鉴定,他是颈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导致死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下午6点左右。根据对刀伤和现场其它迹象的初步分析,已经完全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他应该是被人在其它地方杀死之后,移尸到那里的。由于脸部被破坏了,我们走访的村民都无法辨认出到底是谁。但当地的民兵队长说他应该不是他们大队的人,可能是附近大队的。我刚才又仔细看了照片,越来越觉得像那个理发匠,而且码头离找到尸体的地方也不远。所以我就赶紧过来让你也来辨认一下。”汪卫明一口气把情况给夏晴讲了一遍。
夏晴听完后沉思起来。如果这个人真是那个理发匠,那可就真是奇怪了,一个理发匠,杀人犯会为了什么原因杀死他,而且还毁容,移尸别处?是抢钱,还是寻仇?
突然,汪卫明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差点忘了。那天平乐镇派出所的小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这个理发匠找他们派出所反映过一些情况。他怀疑船老大古开元和孙启的出逃有关系,但没有说出什么具体事实。小侯他们虽然觉得没价值,但还是跟我通报了一声。”
夏晴吃了一惊,很不高兴地说:“这么重要的情况你居然这时候才想起来?而且也没有立即跟我们通报一声?”
汪卫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同意小侯他们的意见,觉得有些过于捕风捉影了,也就没在意。”
夏晴没有理他,再次仔细看了看照片,肯定地说:“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个理发匠。”然后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平乐码头还真有点儿特别。你看见孙启在船上是那个地方;发现孙启尸体的地方离那儿也不远;我们又刚刚发现,江晓榕失踪后也在那附近停留过;现在那儿的理发匠又被人杀了……这肯定不应该是巧合了。”
汪卫明也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理发匠真的看见了什么?或许他看见过孙启,看见过接应孙启的那个人。那人于是就杀人灭口?”
夏晴点了点头:“理发匠成天都在码头上,倒是有条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这种应该推测是可以成立的。也许他真的看见过孙启,看见了用船接走孙启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他向小侯揭发的古开元?”
汪卫明有点迟疑地说:“但是古开元的船并不是我看见的那条431号,而且那个我没看清脸的船老大,从轮廓上看,好像也不应该是古开元。这样,我明天就去平乐。如果确认了理发匠就是这个死者,那你刚才的推测就为接下来的调查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方向。说不定还会给你们手里的案子也带来一个意外的收获。”
“要是证实了这个死者就是理发匠,我觉得就应该立即把古开元监视起来。”夏晴补充道。汪卫明干脆地说:“这没有问题。交给当地派出所就行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猜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