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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劫后余生

冷玉真的没有再回王府。再没有比这一刻令她更思念师傅,思念师兄!她奔向了南京城,只有那里,成了如今她唯一的支撑。而独孤府,那个伤心地,她是再也不愿意踏足的了。

冷玉自然想象不到,在她和独孤昶身处幽洞的那段时间里,独孤府早已物是人非。

原来,公主下嫁的队伍中,根本就潜伏着好几个易容的大内高手,而皇城的军队,也暗暗尾随,埋伏于独孤王府百里之外,只等里面的内应得手,军队立刻四下包抄。这一仗,皇上部署已久,非瓦解独孤旭的军权不可。至于王府内部,更早就安置了内线,而这个内线,经过多年的经营,竟然成为独孤旭的亲信之一。那个人,就是王府的管家李子闵!李子闵潜藏数年,终于不负众望,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尤其是最近,更是掌握了独孤旭救命的机关——凉亭之秘。

那日独孤旭约冷玉进入凉亭,启动机关的正是藏在外面的李子闵。独孤昶虽然及时救出了独孤旭,也不过是将独孤旭推入了另一个囚笼而已。铁板关闭的刹那,独孤旭也被外面的李子闵擒获。紧跟着,军队入侵;转眼间,王府易主!

这一切,冷玉当然毫不知情。冷玉更不知道,与她分别的独孤昶回到了王府,目睹了变故,进而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独孤旭!

当一身疲惫的冷玉出现在元少东面前时,元少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师傅的指挥下,与独孤旭一战,大获全胜,唯一令他黯然的是冷玉遭遇不测。这天晚上,他正独自伤怀,冷玉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憔悴而绝望。

“小师妹!”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我要见师傅!”一路下来,冷玉几乎没有休息,此刻终于感到身心俱疲。元少东接住了她绵软的身躯。

冷玉醒来的时候,见到了一脸激动的南宫翱,依然是虬髯满面,侠骨风范。

“师傅!”

南宫翱按住了她:“好好休息,小玉儿,师傅不准你再出事了。”

轻轻的一句话,冷玉忍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到了南宫翱的怀里,尽情地痛苦起来,多日的压抑,多日的隐忍,这一刻肆无忌惮地获得了发泄。

“委屈你了。”南宫翱喟然长叹,“从现在开始,师傅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了。”

冷玉哭了很久,直到泪水再也流不出来,但是萦绕心底的那份伤心依旧,孤寂依旧。她曾经以为,只要回到师傅身边,一切就会好转,她就会变回以前的冷玉。但是,她忽然失望地发现,即使是师傅,也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虚,那种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空白。她不知道怎么了,这种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偏偏又难以表达出来。她抽噎着止住了哭泣,师傅的怀抱忽然令她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她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仿佛她背叛了她最最深爱的人!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南宫翱没有注意到她突如其来的拘束,像小时候那样刮了刮她的鼻子,“对了,昶儿呢?他有没有事?”站在南宫翱身后的元少东忽然从鼻孔中发出了不满意的冷哼声。南宫翱不经意地抬眼,元少东别过头去,但神情更加不郁。对于独孤昶,他的确很不满意。从冷玉下嫁独孤昶开始,这份不满意就开始像一条看不见的小虫子一样噬咬着他的内心。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他同样无法回避来自心底的那份疼痛和酸涩。本来只要独孤昶能够回到他师傅身边,他会独自消化自己的疼痛。但是,独孤昶没有,独孤昶不肯放弃小王爷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出了独孤旭!他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那么没有原则地袒护独孤昶。独孤昶的第一次出手,差点令冷玉葬身毒蛇洞穴。总算侥天之幸,冷玉平安归来。但独孤昶似乎打定主意死不悔改,再一次救出了独孤旭,给他们平定叛贼的行动造成了相当程度的阻扰。冷玉没有告诉他独孤昶的一切,但从冷玉的狼狈上,他就知道准没好事。他以为师傅应该明白,独孤昶根本不是和他们一路的人,但师傅呢,也许是护子心切吧,师傅压根就没有丝毫责怪独孤昶的意思!

他怜惜地注视着冷玉,果然,冷玉瘦削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冷玉嗫嚅着开口,她该如何告诉师傅,对于独孤昶,她真的无能为力。在她还是独孤昶师傅的时候,她没有办法令他脱离独孤旭;在她成为独孤昶妻子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独孤昶。她彻底失败了。

“这么说,他应该也脱险了?”南宫翱的脸上显出了喜色,“那就好,那就好!”

元少东再次不满意地沉下了脸,师傅明明早就知道救出独孤旭的人正是独孤昶。也许此刻独孤昶就在某个地方联络四散的部队,打算卷土重来。那么,这么多年的筹划,这么多年的隐忍,依然会面临灾难性的失败。他们的确扳倒了独孤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能保证不会再出现一个独孤昶。皇朝的命运仍然岌岌可危!

冷玉没有留意到元少东变幻莫测的神色,轻轻地“嗯”了一声。

南宫翱长吁了口气:“这样就好!玉儿,你知道让你嫁给昶儿,师傅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们能够幸福。”

幸福?冷玉的神色更加黯淡。这一生,她还有丝毫的可能与幸福这两个字沾边么?

“行了,不要多想。夫妻之间难免有些矛盾。我想昶儿会回来的,他爱你,这一点,师傅不会看错。”南宫翱拍了拍冷玉的肩膀,呵呵笑了起来,忽然冲着冷玉炸了眨眼,“你芳心,师傅有办法让他乖乖地回来。”

冷玉的脸色却更加惨白,垂下了头去,不敢接触师傅的眼睛。

“对了,以后你就和轻舞一起住在皇宫里吧!轻舞一个人,也挺寂寞的。你呢,毕竟是公主!”南宫翱立起了身。

“师傅!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冷玉惶急地开口,她不要当公主,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公主。

“师傅会和你在一起。”南宫翱笑了,笑容居然有些妩媚,“师兄、师姐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再也不分开。”

冷玉想说待在师兄的住处,但是独孤昶的影子忽然不受控制地爬上了心头,令她的心顿时沉甸甸的。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没有发出声音。

***

冷玉见到了轻舞,她的师姐,如今集千宠恩爱于一身的蝶妃!

“小师妹,你瘦了。”轻舞雪白的柔荑轻抚着冷玉的手背。

冷玉眼圈一红:“师姐!”她曾经不敢再奢望轻舞仍然是秦淮河上那个待她如同亲妹妹的师姐,但此刻,她们之间的一切罅隙都消失在那轻轻一触中。

轻舞的眼睛透出了盈盈水光:“小师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们,想念——师傅!”

冷玉想问她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服侍皇上,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自由,但是,轻舞的泪水让她不忍斥问。师姐这么做,一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吧!

“我也好想念师姐!”她轻声说道,“我好希望能和师姐永远在一起,像小时候那样。”

轻舞微微出神,忽然悠悠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永远和师傅——和你们待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要进宫?”冷玉脱口而出。

轻舞手中的杯子倏然一震,几滴水洒了出来,她抬起眼眸,冷玉惊恐地发现,那眼神竟如此苍老——红颜正如花绽放,然而师姐的心却正在凋零!

“对不起!”冷玉慌乱地用手擦拭着茶几上的水滴。

轻舞凄然摇头,眼神游戈:“小师妹,你还记得我们遇见师傅前的生活吗?”

冷玉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她怎么会忘记那一段恐怖的日子,如果不是师姐,十岁的她就会被生生地摧残。师姐维护了她,却无力维护自己清白的躯体。“师姐!”她颤抖着叫,声音破碎。

“是师傅救了我们!”轻舞的面庞微微发光,“师傅对我说,我就像一只凤凰,能够浴火重生。小师妹,我曾经觉得生不如死,但是现在我已不再觉得自己卑贱肮脏,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妃,也许有一天,我还能成为皇后。”

冷玉不安地呼唤:“师姐!”那样的师姐让她陌生也让她害怕,“你喜欢皇上吗?”

轻舞忽然神秘地笑了:“小师妹,当我成为皇后的时候,我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纤纤玉指执起一块糕点:“小师妹,这是皇上最爱吃的点心,你尝尝看,猜猜是用什么做的。”

冷玉想说她不想吃也不想猜,但是师姐那期待的眼神令她不忍拒绝,她张嘴咬住了点心,点心清香爽口,然而她食不知味。

“蝶妃娘娘,皇上有请。”门外,一位宫女跪着宣布皇上的旨意。

轻舞抱歉地冲着冷玉一笑,款款起身,曳步走向门外,风情万种。房内只剩下了冷玉一人,冷玉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蔓延上来,顿时令她心浮气躁。她默默地吐纳了一番,但毫无用处,灼热感越来越甚,而四肢渐渐绵软无力,几乎就要瘫软在地。她不由大惊失色,支撑着站起身来,这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经紧闭。她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高声喊道:“师姐,师姐!”

“这是朕的房间,你师姐怎么会在这里呢?”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几乎令冷玉休克,她蓦然转身,离她只有咫尺的身穿黄袍的男人竟然就是刚才传旨的皇上!

“皇上!”冷玉虚弱地喊着,她很不喜欢这个皇上,从她不得不成为皇上妹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喜欢面对皇上那双异样的眼睛,那双眼睛,令她想起秦淮。这次来找师姐,她已经刻意避开了皇上,但是……

皇上关切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你好像不舒服!”

理智提醒她应该迅速摆脱皇上的触碰,然而身体却传来愉悦的信息,她居然并不讨厌皇上那只鲁莽的手,她甚至还有些期待那只手。

皇上微微笑了笑,尽管已经人近中年,他却保养得相当不错,看上去依然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朕扶你坐下来吧!”他靠近了冷玉,半拥半抱地把冷玉扶向房内的大床。

“不,不!”冷玉想要挣扎,但哪里使得上半点力气,唯有那股窜升的热气,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

“小美人,你比你的师姐还要美上三分!如果朕先遇见你,朕就不会独宠你师姐了,朕也不舍得将你嫁给独孤昶了。”皇上的声音佻达轻浮,冷玉一惊,咬牙挣脱了皇上的怀抱:“我要见师姐。”

“等你服侍了朕,你就可以天天见到你的师姐了,你们姐妹花一起服侍朕,朕从此不再宠幸其他女子。”冷玉的挣扎反而令皇上倍觉兴奋和新奇,他索性抱起了冷玉,低头搜索冷玉的嘴唇。

“放开我!”熟悉的阴冷和恐惧让冷玉情不自禁地放声尖叫,儿时不忍回顾的一幕重新再现眼前,她拼命拍打着皇上,哭泣着叫道,“放开我!”

皇上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嘻嘻笑了起来:“小美人,何必呢?你的表现让朕觉得你是第一次。呵呵,朕喜欢。”他将冷玉放在茜纱帐内,和身扑到了冷玉身上。

“师姐救我!”冷玉凄厉地喊了起来,难道她真的无法摆脱那种屈辱的命运?难道那么多年过去,她依然要堕入无边的地狱?难道她的努力她的辛苦她的奋发都只为了这一刻的折磨吗?她拼尽全力,一脚将皇上踢落床畔。

“大胆!”皇上狼狈地站了起来,怒指冷玉,“你不过是秦淮河上一名妓女的私生女,而且又嫁过人了。朕宠你爱你,是你的福气。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冷玉想要大叫,想要挥拳乱打,然而眼泪却汹涌而至。她的脸蛋依然烫得吓人,越发感觉到泪珠的冰凉刺骨,仿佛要穿透了肌肤,穿透了心灵!那么多年来,她无法面对的事实突然血淋淋赤裸裸地被剥离出来,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身世承认自己低贱的命运!师姐说:“但是现在我已不再觉得自己卑贱肮脏,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师傅说:“小玉儿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百合。”她没有师姐那样豁达,她也不敢接纳师傅的赞美,无论过了多少个日子,她的出身,始终是她自卑的根源!所以,她不敢接受独孤昶的爱,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傅,而是因为——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的私生女。她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也许是张三,也许是李四,也许是许多个男人!她被彻底击垮,空洞的眼神消失了生命活力。

皇上又试着靠近了她,见她没有反抗,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否则你就辜负了你师姐的一番美意!”

“美意?”脑海中那块糕点一闪而逝,她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泪花在眼角闪耀,如泣如诉。原来是这样,师姐亲手将糕点喂进了她的嘴里,师姐亲手将她献给了皇上!这就是师姐说的成为一个“皇后”必要的代价吗?“师姐!”泪珠纷飞,滑过她百合花一样娇嫩的脸颊。

皇上的手指剥落着她的衣衫,她洁白如玉的肩膀露了出来。

“放开她!”一个挟着雷霆之势的声音在皇上的头顶响起,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掐住了皇上的脖子,掐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大胆!”皇上翻着白眼,兀自不忘装腔作势。

那只手将皇上扯离了冷玉的身体,衣衫不整,眼神迷乱的冷玉登时落入了独孤昶的眼帘,独孤昶狭长而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恨自己没有更早地赶来,他恨自己没有周全地保护好冷玉。所有责怪冷玉的誓言统统灰飞烟灭,他只要冷玉安然无恙!

“饶……饶……饶……”皇上终于感觉到不妙,慌乱的眼神泄露了他的惧意。他所惧怕的独孤旭已经化为一抔黄土,他本来以为他可以高枕无忧,但独孤昶那张冷酷的脸蛋映入眼帘,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要忌惮的人原来还有许多。

独孤昶一把将皇上推在一边,俯身抱起冷玉。冷玉伸出柔软的双手,恣意而放肆地抚摸着独孤昶的脸颊,呢喃着低呼:“独孤昶!独孤昶!”

独孤昶脸庞一热,冷玉身上的热气仿佛一下子透过衣衫传到了他的体内,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会立刻要了冷玉。但是现在不行,他手指一动,点了冷玉的昏睡穴,转身冷冷地注视着萎缩在地的皇上:“你该庆幸她还没有出事,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救驾!”皇上张了张嘴,但是喊不出声音来。他被独孤昶点中了穴道,既不能动也不能发声。

独孤昶冷笑了一声,正要离开。房门忽然开了,身材高大、白面红唇的应公公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皇上精神一振,求助的目光锁定了他的贴身太监。他知道这个太监的身手,绝对值得他信任的身手。这一次,他相信,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一定可以让他化险为夷。

“皇上莫怕,老奴来了。”应公公迅速向皇上走来。

独孤昶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个叫应公公的太监是个高手,但是那又怎样?他抢先一步掐住皇上的脖子:“你敢上前?出去!”

应公公忽然诡秘地一笑,出手如电,右掌贯穿了皇上的心脉,皇上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死人。

独孤昶目瞪口呆地望着萎顿在地的皇上,饶是他绝顶聪明,此刻也被这一变故惊得呆住:“你,你敢弑君?”

“你在说什么?”南宫翱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细地擦净手上的鲜血,优雅得就像在做一件最高尚的事情。他专注地检查着他的右手,确定没有留下一丝血迹,这才微微用力,手帕变成了粉末飘落在皇上的尸体上,“弑君的人是你!”

“你是谁?”独孤昶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密谋已久的阴谋。事实上,当他无意中获知了冷玉的消息后,他就知道此行有多凶险。不过,他不是冷玉,他不会盲目地听从于谁的指挥,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押在自己厌恶的权利纷争上。他只会听从他内心的呼唤,所以,无论这一趟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义无反顾。他将父王临终前托付的兵权交予了二哥,便只身前来寻找冷玉。只是他再也想不到,这个阴谋会这样大逆不道。他当然不相信,一个太监能够有这样的筹谋而一直不为人知!

“呵呵,你果然很聪明!可惜,你太不识抬举!”应公公好整以暇地审视着自己的十指,忽然厉声喝道,“来人哪!”

元少东冲进来的时候,应公公已经抱着皇上泪眼模糊。元少东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尤其是独孤昶怀里昏迷着的冷玉,他再傻,也猜得出来冷玉发生了什么样的灾祸。师傅说过,会用妙计诱引独孤昶自投罗网;但他再也想象不到,师傅会以牺牲小师妹的清白为代价来完成他的大计。这一刹那,有什么信仰在他的心灵深处突然崩裂。他怔了片刻,绰刀在手,苍白着脸杀向独孤昶。

独孤昶连连冷笑:“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傅是弑君的凶手,徒弟是愚蠢的帮凶,居然都厚颜无耻地装出一副忠臣模样,恶心!”

元少东愣了一下,刷刷两刀,将独孤昶逼向角落,忽然低声说道:“你身后有暗门,我一开启,你就跳下去。”他怜惜地望了望昏睡中的冷玉,神色凄然:“我对小师妹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少半分!”不等独孤昶反应过来,他忽然大吼一声,虎目圆睁,提刀向独孤昶的喉咙斩落,独孤昶略一侧身,避过刀锋。元少东的刀尖一转,刺中他身后的圆点,独孤昶背后的墙壁忽然洞开,元少东用力一掌,将独孤昶推向暗道。洞口瞬间合拢,恢复成一面平整光滑的墙壁,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做什么?”应公公勃然变色,他已经容忍了独孤昶一个意外,尽管冷玉的失败让他痛心,但他真的喜欢独孤昶,所以他会等待独孤昶的回心转意;但是元少东不行,他绝对不会原谅元少东的背叛!他迅疾出手,想要再按圆点,但元少东比他更快,用力一拳将圆点砸得嵌进了墙壁,他望着应公公惨然一笑,目光中流露出真诚的敬意:“师傅,徒弟不孝,这扇门再也打不开啦!”不等师傅开口,他已经横刀往脖子处一抹,鲜血如注,喷溅了应公公那张暴怒的面庞。弥留的瞬间,元少东想起了有一天跟着皇上来到这里,皇上指着墙上不易察觉的圆点告诉他,如果独孤旭杀入皇宫,如果他不能够保护皇上,那么就按下这里,然后,毁去开关。如果有人企图砸开这扇暗门,暗道就会自然塌陷,没有人能够知道暗道的尽头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让小师妹受到伤害,此刻他做到了。他的眼神终于涣散,嘴角却噙了一抹恬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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