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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汽车急速穿梭在绵绵的秋雨里,到达华震大学前门的时候,来了个急促的刹车。可是几乎是同时,大门内传来了悠扬的铃声,听在宁微溪的耳朵里,却有如地狱的召唤声,因为这代表着大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宁微溪发狂地冲下车,绝望地看着大门在她的面前缓缓关闭。
“门下留人——”
可惜这么有创意的喊话没有打动铁石心肠的门卫,大门在把她的可爱鼻梁夹断之前合住了,她的手徒劳无功地穿过大门的栏杆,整个人趴在了门上。
这些笨蛋!听不懂她的中国话吗?宁微溪气得又开始猛踹大门,不过这次只踹了两下就停住了,金属制品和木材的柔软度到底是有区别的。
恨恨地走回车子,宁微溪气愤地猛拍沈苍寒的车窗,“都是你!都是你!三更半夜你买什么烟!”
原来三更半夜是不许买烟的,沈苍寒好笑地承受着面前小刺猬的怒气,看着宁微溪爱动手动脚的坏毛病继续发作,拍完车窗,她开始踹他的车胎。
优雅地撑伞下车,沈苍寒把那个不知道感冒可怕之处的小姐笼在伞下,“接下来怎么办?有地方去吗?”顺便很想领教这样的刺猬有无同类。
“有!天堂!”宁微溪恨不得咬他一口,“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上次给他做向导害得她打工迟到被秦阳扣薪水,这次害得她雨夜无家可归。
他一定该姓丧,叫丧门星。
和盛怒中的人计较是愚蠢的,沈苍寒微笑地包容着宁微溪泄愤的嘀咕,然后尽一个绅士本能地跟着她来到了一段不算矮的围墙。
“不是吧,你要跳过去?”饶是沈苍寒也禁不住吃惊地看着接近四米的围墙,这位最多只有一米六五的小妞能翻过去吗?
当然不能!或许以前她曾熟练地在这里表现她的体操技巧,可是这个围墙本来没这么高的吧。
宁微溪已经忘记什么叫衰神附体了,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她今天才发现学校的围墙足足加高了一米多,天啊,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倒霉到如此的地步?
不过,无论如何,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三年前她就知道什么是世态炎凉。
宁微溪深呼吸几口气,强迫一向没什么耐心的自己冷静,然后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可恶,是谁把环境打扫得这么干净的?就不能剩个梯子什么的吗?
据说人猿向人类过渡的第一个标志就是,他们会使用工具了。所以在宁微溪进化成小说里的轻功高手之前,她一定需要工具的帮助,可是这样的环境也太虐待天才了,要是大自然以前都对那些大猴子这么苛刻,估计人类现在都还蹲在树上。
胡乱想着,但是墙还是要跳的,宁微溪只好硬着头皮试着想扒住墙头。
啊,那距离为什么看着就想哭?
跳了无数次,除了把雨水踩的两人浑身更加肮脏以外,宁微溪翻过去的成功率显示的是负数,最后所有的侥幸心理都被打败,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她的肩头绝望地垮了下来。
她不会哭了吧,一旁暗自笑了许久的沈苍寒终于拿出一点同情心。因为宁微溪真的……真的很衰,但是她的这个表情……真的很好笑。
而且仔细想想,这位小姐所面临的凄惨局面,虽然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责任来自于她自己的迷糊本性,但是不可否认,他也的确是加剧这惨状的凶手之一。如果再不表示一下同情,那么他真的要对不起自己的绅士风度了。
轻轻咳了一下,沈苍寒成功取得了宁微溪的注意力,“我安排你住旅馆吧。”
宁微溪猛地回头,在漆黑的雨夜里,一双古典的丹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想帮我吗?”
沈苍寒被她的反应偷袭了个正着,顿时愣了一下。
“是的,不要担心钱,你可以住最好的旅馆……”
宁微溪兴奋地打断他:“不需要那么破费的,来,你过来就可以帮我了。”
这话好暧昧啊。沈苍寒再次愣了一下,同样的话他听过很多次,可是这位小姐说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老实说,这位浑身湿答答的小姐实在没什么看头,就算她有什么看头,沈苍寒有什么想法,在这么冷的雨夜,任何男人绝对不会在不温饱的情况下思什么****。
但是当她披头散发像个落水女鬼地看着他的时候,沈苍寒的心头还是微微紧了一下,身体也不自觉地顺应她的要求。
可是下一秒听完她的想法后,终于换沈苍寒脸色难看到发青了,她居然要他做她跳墙的垫背!
“你不觉得住旅馆是个明智的选择吗?”
宁微溪不客气地睁大眼睛教训他:“钱那么好赚的吗?你知道旅馆一夜要多少钱,你知道被记过一次会被罚多少钱?梁巫婆会拿这件事折磨我多久吗?”
他的确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身上这套手工亚曼尼西装的价钱,足够让这位小姐打工打上半年还只能买只袖子。
“快点儿,我很困了!”宁微溪催促着这个又被她归属为婆婆妈妈的男人,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都是这种类型的?
沈苍寒强迫自己用疏离冷漠的表情看着她,希望她有点小人物的自觉,他是沈二公子,他是华震的董事长,他是……
“是不是男人啊!”宁微溪发火了,“你刚才答应帮助我的!想反悔?!”
沈苍寒发觉自己的防线刹那被动摇了。
一身是水的宁微溪理直气壮地叉腰训斥着他,从来没女人如此单纯地要求他做什么。
他被人要求过入侵银行系统,窃取军事机密,拯救罪犯,消灭罪证档案,甚至要求他共宿一夜。但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要求他做跳墙的垫背。
不过,沉默了许久后,沈苍寒还是冷冷地别过脸,“不要,我可以给你钱,或者叫警卫开门把你送进去。”跳墙是最愚蠢的行为,尤其是拿他做垫背。
“阿嚏!”宁微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眼睛哀怨地瞪着沈苍寒几秒,然后她看着围墙做了一个鱼死网破的表情。
拼了!想起电视中看到的阿兵哥的动作,宁微溪深吸一口气先助跑一段,然后借助助跑的冲力帅气地扒住了墙头。很好完美成功,可是扒住了墙头以后呢?被雨水淋得曲线毕露的身体哆嗦着,她挣扎着像一只第一次学习爬树的小猫艰难地到达了制高点。人类的潜力果然无穷!
沈苍寒心惊肉跳地撑着伞观看一幕现代猴子爬墙的现场直播。直到她成功地把自己送上了那几乎看起来是不可能的墙头上,他心中忍不住喝彩,猴子果然是猴子,有天生攀岩的本能。
可是等了许久,那个坐在墙头的小女人依旧僵硬地坐在那里,雨水顺着她的身体过渡到墙上又流了下来,她依旧一动不动。她不冷吗?发什么呆?
宁微溪绝望地看着围墙内侧咧嘴微笑的大群狼狗,什么时候学校多了这些客人?
“你干吗不跳?”沈苍寒好奇地问她,这样的雨夜居然有如此美妙的好戏可以看,实在是让人越来越期待后续。
宁微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那么希望她自杀啊,即便她打架从来不输人,可是和狗搏斗……在考虑了下医药费和罚款的费用后,她决定听从那句“身体是本钱”的教诲,还是咬住下面的那个冤大头比较好。
“喂!”宁微溪转过头温柔地喊话,“你刚才是说帮我付钱住旅馆的吧。”
她什么意思?沈苍寒警觉地看着她忽然带些谄媚的笑脸,隐约感觉这个小丫头又要做什么惊人之举了。
“你要做什么?”沈苍寒忍不住上前靠近一点问她。
不料这时的宁微溪忽然脚一滑,“啊——”一声惨叫,她摔了下来!
而更加倒霉的沈苍寒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凉凉软软的东西砸到了他上仰的脸上,可惜这美好的触感伴随的是巨大的冲击力,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泥水混了一身不说,沈苍寒觉得自己的头好昏,鼻子也刺痛着。晕乎乎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感觉到热热粘粘的液体流了出来,难怪人家说****,原来肉砸下来真的可以像导弹一样可怕。
宁微溪也好不到哪里,摔下来的时候她的下巴磕在了粗糙的墙上,在雨水的“滋润”下,现在痛得叫她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被厄运震得无力应对,所以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呆在哪里。
这个人晦气好重!
宁微溪和沈苍寒盯着对方,心中同时诅咒着。
几秒后,沈苍寒到底是风度十足,教养良好,自认倒霉之余只是捂着鼻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可是坏脾气的宁微溪在他有动作的刹那回过了神,回神的怒气让她立刻弹跳了起来,然后发狂地就是几拳,“你这个衰鬼,你这个混蛋。”
到底是谁比较衰?自小就是电脑天才的他这一辈子何时遇到过无力把握的事情,历经无数风浪,第一次形象被颠覆得这么彻底,而且还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颠覆。
想到这里,沈苍寒躲闪了她几下后,两手抓住了她的拳头,然后顾不得风度冷硬地看着她,“闹够了没,你认为是这样继续在这里闹舒服,还是尽快找个地方梳洗一下舒服?”
遇到这样的事情,风度再好的男人都会发狂!
宁微溪被他的眼神吓愣了片刻,会咬人的狗不叫,温文尔雅的人发火才是最可怕。但是不甘心在沈苍寒面前示弱的她还是继续咒骂着:“去死,我杀了你这个丧门星!”说着更加是几个飞踢。
沈苍寒抹了下鼻子,手心的血水让他的耐心降到了最低点,索性松开手冷视着她。
“我没力气跟你闹,现在我想走,要不要跟上随你。”
宁微溪喘着气停下来,下巴的痛也提醒着自己现在不是个发火的好时机。冷静了下来后,她点点头。她已经被他害得这么衰了,没道理这么便宜放过他。
两人在雨水里静静地互视片刻,然后很有共识地默默走回校门。
从大门看去,整个学校陷入了沉睡,想到自己本来可以躺在床上美美地听着雨声睡觉,而不是带着流血的下巴变成泥人,宁微溪的怒气又高涨了起来。她拉开车门上车,报复性地把雨水尽量地蹭在他的真皮车座上,然后挑衅地等着沈苍寒发火。
可惜沈苍寒已经恢复了理智,面对她现在的任性,他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泥水,然后淡淡地扫了下她的得意,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声命令:“坐好!”
车子如箭飞快地离开了校门。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洗浴后的宁微溪坐在松软的床上,下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她恼怒地摸了摸,然后站到梳妆镜前打量了下自己。
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她把脸侧了无数个角度,怎么看都像个白胡子的老头,唉,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
从遇到沈苍寒以后她的命运就开始一路倒霉了下去,他果然是她命中的孽缘和克星。可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带自己去旅馆了,这里不会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转身倒回床上,柔软的床像云朵一样托着宁微溪,舒服得几乎让她立刻就沉睡过去了。
清秀的佳人睡在一片白云间,纤细柔弱的身体楚楚可怜。完全符合她那个古典雅致的名字。沈苍寒清洗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擦着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掠过惊艳,片刻后嗤笑自己的蠢笨。
清醒的宁微溪绝对是一个恰北北!
他打开衣柜打算换好衣服去去别处休息。
宁微溪睡得并不熟,虽然她真的很累,虽然这床的确是她最近三年来睡过的最舒服的床,但是三年来培养出的警觉心还是让她很快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穿衬衫的沈苍寒,犹湿的散发让他看起来不如平时的优雅,反而更多了一丝让人怜惜的忧郁,糟糕的是,看到这样的沈苍寒,她的心脏大大地跳了一下,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潮上涌。
“你想做什么?!”
宁微溪警觉地抱起枕头躲进进床内侧。
沈苍寒正在扣着衬衫的扣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清醒的她不禁嗤笑了一声,“如果我想做什么,你现在才警觉是不是已经晚了?”明明超没警觉心地在男人面前睡着,现在才表示自己的危机感是不是太迟了?
宁微溪涨红了脸,她好像每次在沈苍寒面前都很丢脸。
“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沈苍寒瞄了她一眼,一边打着领带一走出卧室,“放心吧,我从来没奢望过你的原谅。”
认识了她强大的衰力以后,他开始怀疑宁家二老是不是被她克死的。
宁微溪不甘心地紧紧地跟着他追问:“为什么不带我去旅馆,反而来这个奇怪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尖叫一声,宁微溪倒退两步,颤抖地指着他,“我知道了,这里不干净的是不是,你故意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吓死我?”
小人之心!穿好外套,沈苍寒转身面对防备的宁微溪淡漠地回答:“我只是觉得好女孩不该随便去旅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随时离开。”
宁微溪愣了一下后仰天大笑几声,然后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我?你会平白无故帮我这样的人?”
沈苍寒莞尔,“随你怎么说,这里你休息好了,我去别处。”
“你想逃跑?!”宁微溪眼中寒光一闪,忽然利索地踢上了门,“我们的账要好好算一算吧!”
沈苍寒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摆出的备战姿势,“你不累吗?”
“谢谢关心,沈家人欠我的账,还有你今天故意陷害我的账一起算!”
话音一落,宁微溪的拳风已到。她从小并没有学习什么武术,所用的招式都是完全靠实战积累的,因此一开始沈苍寒居然没占到便宜,几次狼狈地躲闪后客厅也变得狼藉一片。
不过,毕竟男人的体力和力量都占有优势,很快沈苍寒制住了她。
“够了没?”
“没有!”可恶,她打架什么时候输过!宁微溪恨恨地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手脚。
沈苍寒笑着享受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还要打?你用什么打?”
“我……我……我用嘴打!”手脚不能用,她就咬!咬你的手,咬你的脚,咬你的脖子!
沈苍寒做梦也没想到宁微溪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术,冷不防就被咬中手背。
“该死!”
他立刻丢开宁微溪,查看手背上的伤口,却不料宁微溪刚刚被丢到地面上就立刻弹跳起来冲向沈苍寒。
“咬断你的脖子!”
沈苍寒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张面露凶光的俏脸撞了过来,躲闪不及之余,只听到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他们两个摔到了一起。
可是,这种触感是……
宁微溪得意洋洋地坐在沈苍寒的胸口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脖子。
“投降了没!”
投降个鬼,沈苍寒不自在地别过脸,“放开我。”
“快认输!”宁微溪抓得更紧了,“你们沈家的人也有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天!哈哈哈哈……啊?”
忽然觉得胸口凉凉的,低头一看,浴袍居然全部散开了,她的上半身全部走光,手下的沈苍寒努力地想转过脸,可是放在脖子上那双迟钝的双手却强制他必须面对敞开的春光。
“拜托,让我起来啊。”
宁微溪的脸立刻涨得通红,猛地跳了起来拉好浴袍,“你、你看到什么了?!”
被宁微溪的蛮力掐得咳嗽的沈苍寒站起来摆摆手,“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可能!”宁微溪火大地打断他,“我好歹也有C罩杯吧,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看到!”他在鄙视她吗?
啊?沈苍寒愕然地看了看她,然后捂住额头。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存在?
“不行了,我需要休息。”他承受不住这位小姐的胡闹了。
拉开门,他忽然微笑地看向怒视着他的宁微溪,“其实别在意,我在苏格兰牧场上看得多了。”说完飞快地合上了门,难得开心大笑地离去。
宁微溪呆滞了半天,终于明白这个可恶的男人在拿她的身材和奶牛相比。
“沈苍寒!”
气愤地冲过去打开门,却正好看到电梯门合上,透过半开的门,沈苍寒轻松地靠在电梯里,一向带着疏离微笑的俊脸上是恶作剧成功的愉悦。
沈苍寒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宁微溪愣了一下,电梯的门就已经合上了。她悻悻地关上门,却为刚才的春光外泄脸红了许久。
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让屋子内显得更加的空旷。
很久没有一个人待在一个房间了,自从父母死后,她就一直在住校,来到华震之后更是被严小华缠得快发疯。虽然很气严小华,但是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就是再怎么不耐烦严小华的纠缠却依然和她一起住的原因。
毕竟这个学校敢和她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也只有严小华了。
闭上眼睛很久,宁微溪无法安睡。
三年前,她因为打架再次被警察扣留,父母在保释她的途中发生车祸,而她也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任性留下的恶果。
她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三夜,面对一张张妄想瓜分遗产的丑陋嘴脸,她拒绝了所有亲友的帮助,选择一个人挑起宁氏。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天真得可笑,结果只需要半年,偌大的宁氏就这么毁在了她的手上。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在一个雨夜跪在沈家大门前恳求帮助。可以是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后,得到的回答是沈苍寒和家里断绝了来往,沈家没有义务管沈苍寒前任未婚妻的事。
她羞愤地离去之后,爸爸的公司很快就结束了,只是讽刺的是,沈家在这个时候会忽然出面买下了宁氏。
面对那样的结果,宁微溪除了憎恨自己之外,别无他法,她不该怪任何人,沈家人没有做错,宁家的负担没道理要沈家去背。
可是那个雨夜却总是不能忘却。那天的雨好冷啊,冷得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股刺入心底的寒冷。
“玎玲玲——”
猛然惊醒,宁微溪睁开眼睛看向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她没盖被子就睡着了,窗外还是淅沥的秋雨,露出的手脚已经冻得刺痛。若不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吵醒,她搞不好就会这样睡到天亮,毕竟她太累了。
可是半夜怎么会有电话呢?她要不要替沈苍寒接电话?宁微溪看着电话迟疑着要不要去接,这时电话却已经转成留言了。
先是一段沉默后,然后是沈苍寒如湖水一般平静的声音——
“我是沈苍寒,你没乱翻我的东西吧。”
宁微溪有些迷糊的脑子立刻清醒了。
“沈苍寒!你少血口喷人!”居然怀疑她的人格!
对面声音停顿了一下,宁微溪怒气冲冲地前倾着身体等待他下面的话。
可是那声音顿了一下却似乎放弃争吵,“没有最好……就这样,好好睡。”
宁微溪愣住了,他半夜打来电话就是为了确认她有没翻他的东西?莫名其妙!
把冰冷的手脚塞入被单下,宁微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床上反复诅咒那个小心眼的沈苍寒。
“死沈苍寒,烂沈苍寒,诅咒你做噩梦。”
亏她还差点感激他收留自己,看来对坏人还是不要期待太多,亢奋的情绪最后还是屈服给了疲惫,睡神很快去而复返,她安然地沉睡了过去。
棉被下安睡的表情不再痛苦,灯光下,宛如白瓷般的美丽,连脸上的青紫也被隐藏在昏黄中。
“变态啊。”唐喝着咖啡揶揄面前的兄弟,“看女孩子睡觉很过瘾?怎么不干脆扑上去?”
屏幕画面定格在宁微溪的睡脸上,电脑前交叉手深思凝望的男人正是刚刚打过电话的沈苍寒。
他淡淡看了一眼半夜不请自来喝咖啡的唐,这只丛林豹来找他应该不是为了探讨他是否变态。
“找我做什么?我现在有任务。”
雇佣兵在现代战争中是很强的兵种,或许他们的价钱要比培养的普通士兵来得昂贵,可是他们的素质是不容小觑的,而超级雇佣兵则是佣兵中更出类拔萃的一个组织。
沈苍寒身为其中一分子,能让他接下的任务自然很重要。
唐嗤笑着放下咖啡杯,“算了吧,那也是任务?根本是你狠不狠得下心的问题。而且什么任务可以让你带着鼻血回来,还盯着女人的睡相看个没完。”更别说刚才那通明显是叫醒宁微溪怕她着凉的电话。
沈苍寒装作没听到一样转过椅子,另外一台电脑上排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华震所有的资料都在上面,唐说得没错,华震的这些牛鬼蛇神简单得不值得他拿出百分之十的精力应付。
“想不到你变态到连自己的屋子都装监视器,还对准床安装了这么一个高清晰的。”唐对着监视器上的宁微溪啧啧称奇,真的好清晰,几乎可以数得清她的睫毛。
“别说无聊的话,我在哪没装监视器?”沈苍寒不悦地关掉屏幕,唐看宁微溪的眼神让他不是很愉快,“找我要帮什么忙?”
“怎么,我来只会找你帮忙吗?这次华震里面有几个不错的新人可能会被吸收去培训,我来关心一下华震董事长的状况,看你死了没。”
唐睨着沈苍寒,“结果来了就看见你的鼻梁断了,我还以为是被那些小杂碎打的。”
沈苍寒的表情抖了一下,他知道唐在试探他,但是他宁可被误会被人打的,也不愿意说出是被宁微溪砸的。
摸摸鼻子上的胶带,沈苍寒快速抽出一张磁片丢给他。
“这是你要的,我要睡了。”
唐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随手接了过来。
“多谢了。”不必深入试探,反正雇佣兵团里的糗事自然会有人调查得清清楚楚然后散播出来,他现在得罪沈苍寒没好处。
不过还要给他个临去秋波。
“搞不定那个小美人的话,可以随时向我求救哦。”
“我知道了,滚吧。”
哈哈哈哈,唐大笑离去。
王子终于会说粗话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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