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倒了一杯茶端到桌面,“伯母,请——”
楚母将店里打量了一圈,“我正好路过这里,前些日子听楚航说你开了花店,本打算过来看看的,家里有事一直拖着。恭喜你了——”
冷西浅浅的动了动嘴角,“伯母,您客气了。”
“我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多的愿望,其中有一个就是开花店,可是后来因为楚航爸爸的关系,就这样教了大半辈子的书。不过有时候想想,就算我那时候开了店也不一定能有个好结果。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
冷西心尖一动,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花茶微微瑟嘴。
楚母站起来走到一边,“这花真漂亮,是桔梗花吗?”
冷西随之走过来,她点点头,“是的。”店里的桔梗花不多,她静静的看着,紫色的花瓣中带着点蓝色,娇而不艳,清新动人。
“好看是好看。”楚母忽而叹了一口气,“就是桔梗的花语太悲凉了。”她轻轻的念道,“桔梗——无望的爱。”
冷西原本触摸在花瓣的手微微一顿。
“爱情固然美好,可是生活有时候却很现实。有时候相爱并不一定能在一起。凡事也要讲究一个缘分。冷西,你懂吗?”
气氛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冷西很庆幸小优和小奕这会儿出去吃晚饭了,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些。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在上一次楚母的生日宴,冷西也感受到人情冷暖。
“伯母,您的意思我很明白。”冷西定定的说话,平视着她的演讲,眼神清明淡定,“我很感谢楚师兄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我不觉得这个世上有什么配不配的东西,只要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不卑不亢的说着。
楚母听到她这句,脸色瞬间有些难堪。
冷西抿了抿嘴角,“如果说最后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观念,那只能说是这两人不够坚定,不够相爱。”
楚母静静的望着她,神色僵硬。
冷西忽而牵动了嘴角,“可能我说的话您不中听,但这确实是我的想法。难道单身母亲就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你——”楚母咬着唇角,嘴角抽动着,早已没有刚刚进门的云淡风轻。
“如果说我和楚师兄之间没有什么,那是假的,可是那也只是青春年少的悸动。您放心,我和楚师兄早在七年前就没什么了。”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淡定。
楚母也没有想到冷西会说出这一番话,她咬着牙齿,“你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可能我今天说的话,你听着也不高兴。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就会明白,爱情婚姻有时候真的是两回事。楚航对你的心意,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们毕竟隔得太远了。你能对我说出这番话,我也放心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楚母转身,冷西望着她的背影,苦涩的扬了扬嘴角。
楚航在晚上十点多回到家的,这些日子,律师所事情很多,接踵而来,他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没想到他妈妈还没有睡。
“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楚母把电视声音关小。
“不用了,我吃了宵夜。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楚航放下包。
楚母深深的望着他,灯光下,她的眸光有些沉。楚航见她表情怔怔的,坐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你和许诗怎么样了?”楚母直接问道,没有一丝含糊。
楚航眉心蹙了蹙,“妈,我已经和你说了,我只当她是小妹妹。我和许诗是不可能的。”
楚母的脸色越加的沉了,“小航,听妈一句,你和冷西是不可能的。”她没有一丝掩藏,“她未婚有了一个女儿,现在还和那个高先生纠缠不清。这样的女孩子嫁到我们家来,你让我和你爸怎么面对亲戚朋友。”
楚航面色沉郁,下颚绷得紧紧的。“那都是杂志瞎写的。冷西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和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还有希希也是个很可爱懂事的孩子。”
楚母连连摇头,“我今晚把话说清楚,楚航,我不同意你和她,而且你觉得冷西会和你在一起吗?我看的出来,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她对你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呼了一口气,“许诗和你陈阿姨说了,她对你感觉不错。”
楚航扯了扯领带,“妈,好了,我有些累,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夜色宁静。楚航坐在书桌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叠文件,他却烦躁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明天还要上庭。
母亲的话一次又一次回旋在他的耳边。他和冷西的将来,楚航再一次陷入了困境当中,他不怕漫长的等待,他最怕的事她的退缩。
那一天她对他说的话他一直历历在目,“许诗很好。”是啊,许诗真的很好,漂亮能干,可是始终不是她。她再好,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楚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立马拿起电话。他似乎再次感觉到7年前的情景,最初的开始也是这样无声无息,最后分手了。
冷西正在做帐表,手机呜呜震起来,她拿过来一看屏幕,“楚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闹钟都11点多了。这时候他怎么打来电话。
楚航咽了咽喉咙,“小西,我们结婚吧!”就让一切破釜沉舟吧。
冷西手中的笔瞬间滑落,“楚航,你怎么了?”
“小西,你答应我。”楚航第一次如此的坚持。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
“师兄,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子的。我——我和你不可能的。”冷西闭了闭酸涩的眼皮,隔着电话她听到楚航沉重的呼吸。“师兄,对不起。”她咬着唇,轻轻的说着。
楚航忽然嗤笑了一声,悲伤的无法形容,“因为他?”
冷西深深呼了一口气,她一字一字艰难的说道,“不是因为谁。只是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们了。师兄,你对我说过,凡事要往前看。你也是,你会遇到适合的女孩子的。”
晕黄的灯光下,楚航红着眼圈,哽着喉咙轻轻的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小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出来。
两人相互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最终因为冷西的电话没有了电,这通电话才挂了。
冷西静静的凝视着她从店里带回来的那束桔梗花,眼神无奈而空洞。
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
高子群晚上出席政府举办的晚会,没有意外碰到陈湛北。陈湛北朝着他扯了扯嘴角,“你好,高总,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高子群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打趣他,他笑了笑,“如果不认识陈市长,我也不用在D市混了。”
陈湛北忽而一笑,“我老婆让我这么问的。真服了你了,这么拙劣的手段你都能想得出来。你脑子没有砸坏吧。”
高子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坏了,刚刚不是又捐了一笔。”
“我看你干脆转行当编剧算了,这么狗血的失忆你都能演出来。”
“等她成为高太太那一天,我会考虑去投资电视剧产业。”
陈湛北是听自己老婆说的,高子群失忆了,还是选择性的,独独忘了冷西。徐晨曦在家里是这么说的,“高子群要是失忆,母猪都能上树。”
陈湛北抽笑,“这和母猪有什么关系?”
晨曦正色的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不可能。高子群肯定是骗小西的。不行,我得告诉小西。”
陈湛北连忙拉住她的手,“陈太太,你告诉她,准备让她怎么做?揭穿子群?”晨曦沉默了。“与其他们这样僵持下去,倒不如子群退一步,我相信子群有他的用意。”
晨曦哼了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站在高子群那边的是不是?”她不满的推了推他。
陈湛北叹了一口气,“我自然是帮小西的,都七年了,难道你愿意小西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
晨曦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西最美的青春都给高子群糟蹋了。”
“所以子群得负责任,这是他义不容辞的。”更是心甘情愿的。
陈湛北扬了扬眉眼,“你现在准备怎么做?苦肉计用过了,失忆计也在用,还有什么招?”
高子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别说的我和个骗子是的,我这不是用最真诚的态度在追妻吗?”
“死缠烂打吧。”陈湛北轻笑道,“冷西是口硬心软的人,你现在都把家搬到她住的对面了,还没有机会?”
“你消息真灵通。”高子群淡淡的说道。他脑袋被砸之间就买了那套房子,前两天刚搬过去。这不冷西还没有发现。
“不过,子群,奉劝你一句,冷西当初最忌的就是你和文舒的事,你拿文舒刺激她,现在文舒也回来了,你是把文舒当妹妹,可是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一样,你啊,就是什么都藏心里。”陈湛北振振的说道。
这席话在高子群的心里起了波澜,其实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拿文舒来刺激冷西了,每每想起来,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还在的话,他和冷西肯定早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