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舆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不知道自己回来干什么,坐了12个小时飞机,一落地他哪里都没去,把车开到岑喜禾他们家小胡同里,敲门半天没人开,他就坐在车里等,他想,自己这辈子最焦灼最难熬的等待都是为了岑喜禾吧。
他忘了自己看见林慕卿和岑喜禾手牵手一起回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心里是麻的,电击一样的痛。他甚至连车门都不敢开,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进门,他连露面的勇气也没有,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等林慕卿走了,他就能进去岑喜禾说几句话,抱抱她,亲亲她,跟她道歉,还有回转的余地的。
他觉得自己的冷静沉着又回来了,竟然可以平静到看着岑喜禾小屋的灯熄灭,平静地看着黑漆漆的窗户,等了整整一夜。
天一亮,他上了回纽约的飞机。
飞机上继续着他昨晚经历的酷刑,他逼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昨晚意味着什么,不要去想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他告诉自己不会,不可能。明明身体某个部位已经痛到流脓溃烂,他强忍着給自己打了一针封闭。
他36个小时没合过眼,到了纽约马不停蹄去开首脑会议,他的助理看他状态不佳,有点担心地问:“levin,你没事吧,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陈舆按了按眉心,摇摇头,“你帮我订回北京最快的航班。”
他在飞机上编辑短信,编了删除,一遍又一遍,最后发出去一条:“喜禾,我想找你谈谈,心平气和的,我到北京了打电话给你。”
发出以后他就一直盯着屏幕等,等得他都要放弃的时候,收件箱里进来一条“好的。”
陈舆在机场VIP室特意洗了一把脸,他觉得自己最好先回趟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见岑喜禾,但是他等不及了,他一落地就拨了岑喜禾的电话,听到那声喂的时候,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贴着话筒听着岑喜禾的呼吸,过了一会儿才用疲惫的声音说:“我刚下飞机,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说个地方,我过去吧。”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在公司等我,我过来。”
下班的点北京堵得要死,陈舆紧紧地握着兜里的戒指,答案早就有了,自己就是不愿意面对,早在十二年前,早在跟岑喜禾分开前的那个晚上,他就知道答案了,他爱岑喜禾,这种爱不是你美不美,你优不优秀,你跟我配不配的喜欢,那是一种在心底里长出来的执念,那是一种戒了十二年都戒不掉的毒,忍了十二年都忍不了的苦。
他带岑喜禾去了以前蛮喜欢的一家餐厅,特意找了个包厢,他手里拿着菜单,眼睛看着岑喜禾:“要吃点什么?上次的鳕鱼好不好,你不是说蛮好吃的。”
“嗯,你随便点吧,我不吃也可以。”
陈舆叫来服务员点了菜,笑着对她说:“还帮你点了冰淇淋。”
岑喜禾两只手就放在桌子下面,绞来绞去,面对陈舆,不管现在还是以前,她都紧张。
“前段时间太忙了,以前的亚洲区总代退下来了,我肩上担子重了不少,河内支行和横滨支行又小问题不断,我都抽不开身。”陈舆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嗯。”
“我爸最近身体挺好的,老头子就是紧张,其实他那瘤子本来就没什么事,实在不行去美国手术也可以,我有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
岑喜禾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陈舆,她踌躇着开口:”你..你找我什么事啊?“
陈舆掩饰不下去了,他就想这么坐在岑喜禾对面,跟她聊聊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们之前的事,他煎熬地那个夜晚他都不想记起,他紧紧握着口袋里的戒指,把心交到岑喜禾面前:”喜禾,对不起,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心的,伤了你的心,我也很难过,原谅我,不要恨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