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搅拌着浓重的血腥味,驳杂而恐怖。
晴墨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在两人拖着这样沉重的躯体又要出手的时候,晴墨突然本能大叫着:“不要——!”
然后她不顾任何危险地冲了上去,好像这个时候她已经变成了男装的晴漠一样勇敢威武。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晴墨的突然出现,以至于她分别受了左右各来的一拳。
晴墨不是废物,身手各方面也并不差,她跌了一跤之后迅速爬起来,捂着痛,强行把镜悠和羽曦一人一个摔绊,由于她这时的力气比两人都多,她做到了——镜悠和羽曦都被她摔倒在地。
“停手!”
晴墨惊恐与痛苦的心情在她的吼叫中刺激了两个人。
羽曦从疯狂的状态冷静下来,他关切地问:“墨,你没事吧……”
镜悠血红色的眸子在她这一声中恢复了原本深邃的猫绿色,他看着晴墨,脸上却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站起来走到晴墨身边,细心地发现晴墨的右脸有点肿,那是他造成的。
镜悠满怀歉意地为她揉着通红的小脸,晴墨却把他往屋子的方向推:“快去屋里,让紫涵拿点东西给你包扎一下!”
然后又对羽曦喊着:“你也快去包扎伤口呀!”
两人一声不吭地走进池家,晴墨自己却没有回屋里,她只是挨了两拳,没什么大碍。她茫然地坐在台阶上,一点都不觉得凉,心里却有万千的疙瘩——
“他们打成这样……看来,这是男孩子的处理方式吧。”她自语,她也明白,也许是长期隐藏在假面下的缘故吧,她都变得麻木了。
恢复了女儿身的她,到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假面下她真真切切的心,装着的到底是谁……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个修长的身影忽然在她旁边坐下。
“哥?”
晴晖并没有走,准确地说,他目睹了事情的整个头绪与经过。
“不要顾虑太多。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晴晖安慰她。
房间里,紫涵正在不满地嘟着嘴抱怨:“本小姐居然沦落到亲自给人扎绷带了!要不是看在墨的份上……”
“谁先来?”
“先给他包扎!”“他先!”
两人这时候达到了高度的默契与不默契并存状态。
“都什么样子了,你们还逞强!”紫涵哭笑不得地看着硬扛着的两个人,的确,他们谁都不愿意丝毫的示弱。
“算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紫涵把绷带卷往房间里一扔索性嘟着嘴不管了。
羽曦和镜悠就这样冷冷地站着,没有人去接近绷带卷,伤口都还在一滴一滴地流着血,把光亮的地板上点缀出红色的斑迹。
寒冷的台阶前。
“好点了吗?”晴晖轻轻地问。
“没有。”晴墨实话实说,她的心里在追问自己——明明已经决定忘记他,为什么,还是会为他心痛?
“忘了这件事吧。”晴晖抱起妹妹往屋子走,“别着凉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本有很多观点想要“发表”一下,可是看见晴墨不堪煎熬的眼神,欲言又止。
晴晖想,还是让她自己走过这一程吧。
晴墨刚上楼,就看见雕塑一样站着的两只。紫涵若无其事地在旁边摆弄起一张数独玩起来了,对正在滴血的两只她视而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晴墨慌忙问紫涵。
“墨,他们两个宁可滴血都不要我包扎呢。”紫涵调皮地吐舌头,然后凑近说,“还是要你亲自来哦。”
晴墨本想再说些什么,她也没有出声,只是拿起绷带卷,帮离得最近的那只先包扎起来。
她轻轻举起的是白色的风衣下鲜红的手臂,白色风衣上的头颅似乎在展示一种胜利的笑,而猫绿色的眸子散发着幽怨的寒光,注视着晴墨扎绷带的举动。
很快那双纤白的手又去包扎那黑色紧身衣下的滴血的腕子,镜悠握紧她的手,低声地问:“墨,他在你心里,真的这么重吗?”
话音落下,晴墨只觉得心头被狠狠一叩,似乎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对于这个问题,她潜意识里的肯定已经战胜了否定,而唇齿吐出的否认,让她对镜悠有一种内疚。
“不……我……”长期埋藏在假面下的晴墨早已习惯了“睁眼说瞎话”,而这次的言不由衷让她怀着沉重感,她的语气开始急促、唐突,要极力的掩饰什么一样。
这种反应,敏锐的镜悠不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