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苍白,眼圈泛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种不仅是一副深度睡眠不足的样子。
“你怎么还没睡?赶稿?”我问着他,但是没有关灯,也就在我开灯的时候,衣柜里的那双绿色的眼睛也同时消失了,我走近衣柜,仔细看着里面,衣柜里除了正常挂着的衣服以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是有一套挂着的衣服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拿出了那套引起我注意的衣服问着青鸟:“你干嘛把这套寿服挂你衣柜里?这套衣服不吉利,你不知道啊?”原来,青鸟把那套一直让我弄不明白是谁送的五元寿服挂在了他的衣柜里。
青鸟走过来,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寿服:“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小气了啊,你不要的衣服也不让别人收起来?”他说着又把寿服挂进了他的衣柜里。
我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上一个字都没有,我问他:“你不写作怎么不睡啊?”
青鸟眨巴着眼,一副极其困倦的模样,但是仍然摇着头说:“我不想睡。”
他这种言不由衷的样子我也没说破:“你刚才再跟谁说话?”
青鸟快速瞟了一眼衣柜,眼里闪过一丝恐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的关上了衣柜,把我往外推着:“走走,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在开口,他就把门给关上了。我站在他的房门口看着门底下的门缝,那种电脑的光芒依旧还在亮着,可见,他并没有真的睡下。
我返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那套寿服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所有一切的诡异事件都是从收到了那套寿服开始的,接着出现的就是寿鞋、学手掌、数字密码、简笔画……我慢慢地回想着这一切。
想起那只从老宅里捡回来的血手掌,我一个翻身下了床,在包里一阵乱翻,最后当我拿出那只手掌时才发现,原本纤细的手掌已经变得枯萎了,手掌中的纹路也模糊不清,可以说现在的这只手掌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如果再留在身边也不知道哪一天被其他人发现或是被警察查出来就麻烦了,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我想了半天,最终决定用一张报纸包起来,明天再去埋了它。至于剩下的那些简笔画或是头发什么的,我也一起和手掌包进了报纸里,这些在林建国死后就再无用处的东西,都将成为过去。
再次想到了那套寿服和寿鞋,我不禁发起愁来。之前,一直以为那套寿服是林建国寄给我的,现在林建国死了,那套寿服还在作怪,可见,那套寿服跟林建国似乎没有关联。过几天我搬回去住的话,是不是也要把那套寿服一起带走?放在这里岂不是会害了青鸟?
寿服会不会是第二个买魂人寄给我的?会跟老宅有关吗?它为什么会找上青鸟?青鸟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最后,干脆不想了,走出房间转而进了搞基地房间。
此时的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喂,喂?”
搞基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我一顿噼噼啪啪的打着他的脸,直到他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直直的看着我,我才停了下来。
“起来,去看看青鸟,青鸟现在越来越奇怪了,他的房间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我对搞基说着。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有个鬼跟着他嘛。”搞基说着,双眼又闭上了一副还想睡的样子。
我心里一惊,鬼?我现在可以说能看见鬼了吧,玉锦和夏完淳不都是鬼吗?还都是百年老鬼,为什么青鸟房间里的鬼我看不见?
“你看到了?怎么我看不到?”我问着他。
搞基被我炒的没法睡了,就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说:“缠着青鸟的一定是个无形的鬼了。”
“什么叫无形的鬼?”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无形嘛,就是没有形体,也不成形状。你看玉锦和夏完淳就都是有形体的完整的鬼魂,所以你才能看见。如果说连你也看不见的话,就只能说明那只鬼是依附在什么东西上才能存在,自己无法单独存在的了。”搞基下了床,走出房间,在客厅的桌子上倒了杯水喝着。
听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了那套寿服,难道那套寿服上也一只看不见的鬼?
我问着他:“搞基,你能看到那套寿服上有鬼吗?”
搞基放下水杯,摇摇头:“我也看不到无形的鬼。”
“你不是道士吗?还是炼了这么多年的道士,一点道行都没有?”我不满的看着搞基,虽说我已经知道搞基是个半吊子的,也极为靠不住的,一辈子就靠个坑蒙拐骗过活的江湖术士,可怎么说也是和吴婆曾在一个道观里学过道法的人,就算没有吴婆的本事,起码也比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要强吧?
搞基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明天去找找吴婆,问问她该怎样对付这种看不见的鬼吧?”
我如果有大衣袖的话,一定会一甩衣袖扬长而去,但是现在,我也只能对他翻个白眼,悻悻而回,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原本是想这两天就搬回去的,现在青鸟出了状况,还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说什么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走就走。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他的收留和帮助,要是这时候走人,就真成为了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眼前的一个人给吸引住了,一个古代的英俊少年就站在我的面前。
只见他头梳发髻,一根白色的丝带系在发髻根部,面冠如玉,眉清目秀,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衫,腰系白色的宽边腰带,腰带中间有一粒红色的宝石,脚蹬白色绣着金色花纹的靴子,最威武的还是他手上握着一柄泛着银色光芒的长剑,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你是……”眼前这样的人,不仅让我看傻了眼,也让我不断的犯懵,他的长相和打扮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小宝,我是夏完淳。”
“啊?”我一愣,傻傻的看着他的脸,这就是在老宅子里我看到的那个皮肤惨白干枯,颧骨高突,牙齿外翻,眼珠白多黑少,极其丑陋的夏完淳?我愣了半天还是不能确定的问道:“真是大哥?”
就算在他吸了我的血以后,他的皮肤有了一些恢复,可我也没有见到过他的真面目,此刻咋然听说是他,我还真是一时接受不了。
“正是。“夏完淳微微一笑,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慢慢适应了视觉和感觉,回过神来的我一把抱住了他:“太好了,没想到大哥你能完全恢复,真是太好了……”无法言说此时心情的我忍不住心里又喜又酸,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流着。
夏完淳也是紧紧的抱着我,千般感慨万般滋味让他和我一样,眼泪汪汪,倾泻而下。
“呜呜呜……呜呜呜……”
就在我和夏完淳相互因为高兴而拥抱的时候,传来了玉锦的哭声。
我们松开后,各自擦着眼泪,我问向了飘着的玉锦:“你哭什么?”
“看到你们这样,我高兴嘛。”玉锦边哭边说,还时不时的偷偷瞄向夏完淳,那神情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模样。
“是高兴,是真高兴。”我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剩余的湿润,再次好奇的打量着已经有300多岁了的夏完淳。
我越看心里越开心,我心中的英雄偶像啊,真没让我失望,果然是一个俊郎威武之人。如果我生在他的那个年代,就我这样的混混,只怕连看都没有资格看上他一眼。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从我的包里拿出了那只在他桌上的那只毛笔:“大哥,给。”
夏完淳看着手中的毛笔,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哗而落:“兄弟,谢谢!”
“汗,这有什么可谢的,我知道文人最重视的是自己的笔墨纸砚,那是用惯了的东西。就像我似的,用惯了一台电脑,就不想再换了,遗憾的是当时我就只顾着拿上这只笔了。”
“已经很好了,我很满足了,没想到我夏完淳也有今天,有遇上你吴小宝的一天……”夏完淳的声音哽咽的让他说不下去了。
夏完淳一伤心,玉锦就跟着伤心:“呜呜呜……呜呜呜……”
我弄不懂这个让人摸不透的玉锦,但我更好奇眼前的夏完淳,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见他的双脚扎扎实实的踩在地上,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是悬空,我不由得疑惑的问着他:“大哥,你怎么有实体了?我不仅能抱住你了,现在摸上去还有肌肉。为什么玉锦还在半空中飘着,我无法摸得着她?”
“因为你们签的是血盟。”玉锦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知道是血盟,然后呢?”我还是没有明白大哥怎么就有了人身了,还是一个结结实实有血有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