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屋的长板凳上,小臣儿已经躺在我怀里睡着了,妖孽也回我的房间里了,唯独我心里忐忑不已。
或许这样的结果他在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可我真的要将我妈跟小易儿都带进瞳殒世界中吗?
就算真的送他们进瞳殒中,我又怎么跟她解释您的再也不见呢?
在这种焦灼的心情中,听着外面鸡鸣声以及早起送年的鞭炮声。
天渐渐亮,外面的雪却愈演愈烈,仿佛老天好像欠了六市几百场雪,所以这次要下个够本似的。
身后的摆钟敲响了六次后,左边的房门终是打开了。
我妈披着腹黑女年前给她买的羽绒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望着怀里抱着小臣儿的我微微一愣,惊诧的道:臣臣,这孩是怎么回事?
望着她茫然不知的样子,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痛,这又让我想起了当年他假死的那一次。
我强忍着内心里憋屈的情绪,勉强朝她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爸一个朋友家的孩子,昨晚上带过来玩的,太晚了所以就睡着了。
其实我妈开口的时候小臣儿就已经醒了,不知道是她喜欢我的怀抱还是说怕醒过来跟我妈不太好解释,所以又接着睡了。
我妈恍悟的笑了笑道:我说呢,咦,这大冷的天儿你爸咋也没回来?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她漫不经心的走到放置茶具的三角桌旁倒水冲奶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刀绞般的疼。
该来的终是要来的,其实我最怕她问我这个,或者说,这个时候她是我最怕见到的人。
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去郭子叔家串门喝醉了,要不等会儿我出去找找?
我妈没好气的道:找啥找啊,别管他了,咋想咋弄,随他。
说完,摇了摇冲好了的奶粉重新回了屋,没过多一会儿,门又打开了,她狐疑的看了看我道:要不要把孩子抱进来睡,小易儿睡香了,外面还是有点冷的。
我紧了紧怀里的小臣儿,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再一会儿就该醒了,你回屋再睡一会儿吧,早饭等会我做。
她疑惑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转身重新进了屋。
我始终没办法提起勇气告诉她关于我爸的实情,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女人,这种打击我怕她承受不住。
我住的那间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妖孽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后面望着我道:进屋睡吧,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这些人还是得继续生活。
我深吸了口气,冲她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她进了屋,进屋后,我将小臣儿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她道:我们是否还有三年的时间?
妖孽靠在门后面,淡淡的道:这可说不准,彼岸可不是善类,这次如果不是你父亲的众生三屠导致彼岸众伤亡过大,估计这会儿这个世界就得重新开始定义了,这本就是个必死的局,你父亲身为A01世界第一号强者,就算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也得硬着头皮上。
A01世界第一号强者?
我惊诧的望着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他有多强?
妖孽像是在回忆一般,淡淡的道:他让我从一个行尸走肉转变成了正常的人。
这?
妖孽眼神有些忧伤的望着窗外道:可能你不知道,我被困在玉珠峰之上的那个小黑屋子里已经一千七百多年了,我的记忆里没有光,我的意识中也没有光。
十几年前,忽然我听到了有什么声音,黑暗中我看不见他,但他却很有耐心的教会了我说话,教会了我吃东西,还帮助我提升修为。后来他走了,并且告诉我十几年后会有人救我出来,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个人。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道:那个人是我爸?
妖孽并没有做声,而是凄然的笑了笑道:他告诉我他跟我一样命运不受自己控制,每一步路都是安排好的,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所以他希望将来他的孩子能够把握自己的人生,至于他自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对于他的这番话我当时很难理解,直到这段时间通过这个世界对他的了解,我终于明白了,他有一个寄托于己,以卜证道,先天一步的父亲,这位父亲曾经发下宏愿,愿人人如我,人人为主宰,解救众生于苦海。他还有一个儿子,他不希望这个儿子步入自己的后尘,成为爷爷宏愿中的一缕尘埃,为此他遮掩了他的星运,送他去了医大,希望他能够坚信科学,成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惜,他再如何的强大也只是人,在世界的规则之内,人是永远也不可能战胜命运的,因为你无论想的多么无懈可击,它总会先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