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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问:“谁是艾媚儿的家属?”

杜擎天与杜明浩同时走过去说:“我是!”

医生表情沉重地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然后开口说:“艾媚儿小姐因受重创,导致有流产的迹象,且情况非常危急,现在我们只能尽管保住一人,你们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杜擎天听到之后震惊地愣在当场:“孩子?!”他没有想到媚儿的腹中已经孕育了两人的骨血。对不起了,孩子,爸爸无法保住你。他突然抓住医生,慌乱地对他说:“大夫,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大人。”

医生不满地看了杜擎天一眼说:“先生,请你放手。对于你的决定我已经知道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杜擎天赶紧松开了医生的手。

医生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杜擎天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椅子上,用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媚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爸爸,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也有错,是我太疏忽大意,没有提早把‘山狐’抓到,才会造成今天这种无法弥补的损失。”杜明浩坐在爸爸身边安慰着他。他的心里好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派人保护媚儿。他没想过自己的危险会给媚儿带来伤害。若是他提早抓到‘山狐’的话,那么媚儿也许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浩儿,你不用劝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早该想到冯雨晗的用心,却没有及时阻止。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自己对媚儿专情,冯雨晗就不可能伤害得了媚儿。若不是我惹媚儿那么伤心,她也不会哭着跑出去。”杜擎天哭着将脸埋在双手里。

两个人担心地不时地看着手术室的红灯,过了好久,灯光依然显示正在手术中。杜擎天的心都要揪到嗓子眼了。他好害怕媚儿会有危险,孩子他可以忍痛舍弃,可是他无法失去媚儿啊!他不停地在手术室门外走来又走去,心慌乱地不停地跳动着。

杜明浩的担心一点也不比杜擎天少。他以为爸爸可以很好地保护媚儿,可是却没想到媚儿却被他伤得那么深!媚儿啊!媚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若这世界上没有了你,我还怎么能活下去。原以为只要默默地呆在你身边就很幸福了,却没想到上帝竟然连这份幸福都要给我剥去。

杜明浩痛苦地靠在墙上,默默地为媚儿祈祷着。

突然看到灯熄灭了,杜擎天与杜明浩两个人都堵到手术室门口。这时医护人员推着媚儿出来了。只见媚儿脸色苍白地躺在chuang上,嘴上罩着氧气罩,她紧闭着双眼,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杜擎天焦急地询问医生:“大夫,媚儿怎么样了?”

医生平静地告诉他:“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处于昏迷之中。我们很报歉,孩子没能保住。”

杜擎天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心痛。他既为媚儿的脱险而高兴着,又为失去了孩子而心痛。

杜擎天与杜明浩站在chuang的两边,一人握着媚儿的一只手。随着医护人员一起将媚儿送到了病房里。

杜擎天心痛地坐在chuang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媚儿,好担心。他抬起媚儿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媚儿,媚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天啊!我就在你身边!你醒醒啊!”

可是陷入昏迷中的媚儿却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

杜明浩也担心地坐在媚儿的身边,轻声呼唤着:“媚儿,我是三哥,你醒一醒吧,不要让我们担心了。”

媚儿听到杜明浩的声音,皱紧了眉头,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发出惊慌地呢喃声:“啊……不要……”

杜擎天听到了媚儿的呢喃声,马上扑到媚儿面前,惊喜地喊声道:“媚儿,我在这里,你醒醒!”

“啊!”媚儿在一声惊呼声中睁开了眼睛,杜擎天与杜明浩都惊喜地靠到了媚儿身边。

当媚儿看到杜擎天的时候,惊慌地转过了头,搜寻到杜明浩的身影,马上扑到了杜明浩的身上。嘴里害怕地喊道:“三哥!”

杜明浩诧异地望着媚儿,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媚儿,不要怕,已经没事儿了。”

媚儿听了安心地趴在了杜明浩的怀中。

杜擎天看到媚儿对自己的疏离,心想,媚儿一定是还没有原谅自己,他一定要向媚儿解释清楚。他向媚儿伸出了双手,心痛地说道:“媚儿,我没有背叛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媚儿抬眼看着他,不停地摇着头,眼中全是害怕的神情,她浑身颤抖地抱紧了杜明浩,把脸紧紧地埋在了杜明浩的胸前:“三哥,他是谁,我害怕,你让他走。”

屋内的两个男人听到媚儿的话后,都吓了一跳,杜明浩推开媚儿,握着她的双臂,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媚儿,你怎么了?”

杜擎天则站到媚儿身边,从杜明浩怀中把媚儿抢了过来,他不安地对媚儿说:“媚儿,是我呀!我是天!你不要吓我!”

媚儿一把将他推开,躲到了杜明浩的身后,声音颤抖地对杜明浩说:“三哥,我不认识他,你快让他走!”

杜擎天听到媚儿的话,如遭雷击一般。他怔怔地愣在那里好半天,眼中溢满了泪水。他突然跪到媚儿面前,流着泪地对她说:“媚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要拒绝我啊!我是天!你最爱的天!你怎么能忘了我?难道你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出去!我让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媚儿大声地喊道。“媚儿,我知道,我不该将冯雨晗留在身边,让她有伤害你的机会,可是,媚儿,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啊!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以后再也不用女秘书了,再也不会与女人接近了。”杜擎天痛哭着跪在媚儿的身边,“媚儿,不要对我那么残忍!不要……不要……”

她不理会杜擎天的话,转过身子央求着杜明浩:“三哥,求求你,让他出去,我不要见到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心里就会很难过,好痛苦,好痛苦。你让他走,好不好?”

“天啊!怎么会这样?!媚儿,你真的忘了爸爸吗?他的你最爱的人啊!”杜明浩不敢置信地问着媚儿,“还是你不想原谅他,所以吓唬我们的?”

“三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认识他,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你快让他走!”媚儿情绪激动地说道。说完这句话,身体还很虚弱的媚儿就昏倒在杜明浩的怀里。

“媚儿!”杜擎天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冲了过去。他从杜明浩的怀里抢过了媚儿,将她抱到chuang上。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恐,大声地对杜明浩说:“浩,快去叫大夫。”

“好的,爸爸。”杜明浩也焦急地往外跑去。

不一会儿,大夫就进来了。他帮媚儿检查了一下,然后对他们说:“刚刚失去一个孩子,病人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千万不要让她受到刺激。”

“大夫,媚儿竟然不认识我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杜擎天心急地问着大夫。他不要媚儿的心中失去他的记忆。

“哦?有这种事,我看看她的病历,你们谁跟我到办公室去?”大夫问着杜擎天和杜明浩父子两人。

“我去。”杜明浩看到爸爸舍不得离开媚儿的样子,于是主动对大夫说。

“好吧,跟我来。”大夫说完就走了出去。杜明浩赶紧跟了过去。

杜擎天坐到chuang边,将媚儿抱进了怀里,他伤心地喊着:“媚儿,媚儿,你怎么能把我给忘记了呢?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给完全忘掉啊!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过啊!”

杜擎天靠在媚儿身上,痛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从不轻易落泪的杜擎天竟然悲痛地泪流满面。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悲痛占据了他的心。他好怕会从此失去媚儿。

媚儿在他的怀里幽幽醒转,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杜擎天的时候,猛地推开了杜擎天,她的身子不停地往后退着,一边退一边喊着:“出去!你给我出去!”

“媚儿,你仔细地看看我,我是天,你最爱的天啊!难道你忘了吗?你曾答应过要做我的新娘的啊!”杜擎天向媚儿张开双臂,对她深情地说道。

“我不要听,你出去!出去!”媚儿着急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向杜擎天砸去,“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媚儿……”杜擎天无奈地说:“媚儿,你不要激动,你让我走,我可以走,但是请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把我记起来,好吗?”

“你走!”媚儿趴在床上放声大哭,她的哭声将在医生办公室的杜明浩引来了。

杜明浩赶紧跑到媚儿身边,将她轻轻地搂进怀里哄着:“媚儿,乖,没事儿了,我回来了,别怕。”

媚儿突然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对杜明浩说:“三哥,我肚子好痛。”

杜明浩赶紧将手放到媚儿肚子上,给她按摩着。

“媚儿……”杜擎天听了,心里好担心,他怕手术会对媚儿的身子造成伤害,一听媚儿说肚子痛,他立刻慌了,想赶到媚儿身边,可是他又怕媚儿会害怕他。他倒了一杯红糖水,略微吹了吹,递到杜明浩面前,轻声地说:“浩儿,给媚儿喝碗红糖水,会管用些。”

杜明浩接过水杯,正要喂媚儿,却见媚儿指着门口,无力地喊着:“出去!”

“媚儿……”杜擎天望着媚儿那满头的冷汗,好想给她擦干净,可是媚儿却要赶他出去。媚儿现在这个样子,叫他怎么舍得放下她离开啊!

“出去!”媚儿声音坚定地吼着,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个人,自从醒来,只要一看到他,自己的心口就莫名地疼痛,似乎有人在拿着刀子剜自己的心一样地痛。不管他的表情有多么可怜,她也不要再见到他。只要不见到他,她的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媚儿,别激动。小心伤了身子。”杜明浩轻声哄着媚儿,待媚儿在他的怀里情绪平静下来后,杜明浩才抬起头对着痛苦的杜擎天说:“爸爸,你先出去,好吗?这件事儿急不得,我们必须慢慢来。”

杜擎天无语地转身走了出去,他那落寞的背影让人看了是那么地心痛。走到走廊,杜擎天靠在墙上,不停地用脑袋撞着墙:“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他的头不停地撞到墙上,撞得额头都出血了也没有停,他已经感觉不到头上的痛了。他的心在滴血,他已经隐隐感到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他真的要从此失去媚儿了吗?怎么可以?若失去了媚儿,那他的人生还人什么意义?

“爸爸,媚儿怎么样了?”这时杜逸风与杜逸云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媚儿,孩子没了,而且她还忘了我!彻底地把我给忘了!”杜擎天痛苦地喃喃自语着,似乎并不是在对两个儿子说话。

杜逸风与杜逸云听了爸爸的话很诧异,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赶紧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只见媚儿靠在杜明浩的身上哭泣着,而杜明浩则以温柔地哄着她。

“媚儿……”

“媚儿妹妹……”

杜逸风与杜逸云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喊道。

“大哥、二哥,你们来了。”杜明浩跟他们两人打着招呼。

“嗯!听说媚儿出了车祸,伤势严不严重?”

“大哥,二哥,媚儿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杜明浩对两个人轻声说道,他不想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吓到媚儿,所以只轻描淡写地说道。

“媚儿,你有没有记起我,我是大哥。”杜逸风坐到媚儿身边,笑着问道。

“嗯,我记得,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媚儿有些迷惑地问着,不明白为什么大哥竟然会这样问她。

“那我呢?”杜逸云趴到媚儿面前,戏谑地问道,“有没有想起我是谁?”

“你是二哥啊!你们今天好奇怪啊!怎么总问我这样的问题呀?”媚儿真的很不懂,两个哥哥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像自己不认识人了一样。她笑着说:“我很正常,好不好,不要拿我当傻瓜。”

“哈,对不起,媚儿妹妹,我保证不再问你这样的问题了。”杜逸云听了,赶紧向媚儿道歉。

“媚儿没事就好。”杜逸风向杜明浩他了个眼色,然后对媚儿说:“媚儿,我和浩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下,让云陪你一会儿,好不好?”

“嗯。”媚儿不舍地离开杜明浩的胸前,对他说:“三哥,你要快点回来啊!”

“放心吧,媚儿,我们只说几句话就回来了。”杜逸风安抚着媚儿。

杜明浩扶着媚儿躺在chuang上,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对她说:“媚儿,你好好躺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嗯,去吧。”媚儿对着杜明浩露出了一个非常虚弱的笑容,她那苍白的脸色让在场的三个男子都心痛要要命。

杜明浩随着大哥走出了病房,他们走到瘫坐在地上的杜擎天身边,喊了声:“爸爸。”

杜擎天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抬起头来,看到杜明浩,马上凑到他面前问:“浩儿,媚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想起我?”

杜明浩摇了摇头,对杜擎天说:“爸爸,刚刚医生告诉我,媚儿可能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她把自己不愿意记起的事情都埋藏进了记忆的深处,所以他虽然记得我、大哥、二哥,但是却独独忘记了爸爸。应该是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大到她难以忍受的程度吧。”

杜擎天听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用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悲伤地说:“我该怎么办?”

“爸爸,不要着急,总有一天,媚儿会想起你的。”杜明浩安抚着杜擎天的心。

“浩儿,你不用安慰我,快去照顾媚儿吧,她不愿意见我,只好麻烦你了。”杜擎天抬起头来,对杜明浩说:“媚儿刚失去孩子,不能着凉,不能做剧烈动作。浩儿,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爸爸。”杜明浩点了点头,就走回了病房。

一见到杜明浩回来,媚儿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三哥,怎么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我会一直守在媚儿身边的。媚儿,饿了吗?这是刘妈亲手炖的乌骨鸡汤,对你的身子非常有好处,三哥喂你,好不好?”杜明浩温柔地问道。

“嗯!”媚儿点了点头。

杜明浩端起鸡汤,一口一口地喂着媚儿。

“媚儿,你要好好地休息。有事就告诉我和大哥。”杜逸云站起来,对媚儿说道。

“好。二哥,你去忙吧。”媚儿笑着对杜逸云说。

杜逸云拍了拍杜明浩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等媚儿吃饱后,杜明浩想将她放倒休息,可是媚儿却仍旧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他只好就这样抱着媚儿,哄着她睡着了。睡梦中的媚儿依然不安地往他的怀里扎,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些许的温暖。

门外的杜擎天蹲坐在地上,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唔唔地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死人一样,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了。

他就那样无神地在病房外坐了一夜,一动也不动,久得都快要变成一座雕像了。

他不敢进去,他怕媚儿见到他又会情绪激动。所以他只好在门外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就怕一离开,媚儿又会出事儿。

他的苦被三个儿子都看在眼里,可是谁也没有办法。

一连两天,都是杜明浩在病房里照顾媚儿,只要杜擎天一出现,媚儿就会大喊大叫,最后杜擎天再也不敢擅自进入病房,他只敢在媚儿睡着之后,才敢走进去,看看媚儿。

等媚儿睡着后,杜明浩悄悄地把爸爸叫进来,他轻轻地走出病房,将房门给爸爸关好,不想让闲杂人等破坏了爸爸与媚儿的相聚。

杜擎天坐在媚儿身边,痴痴地望着她,他好想将媚儿紧紧地抱进怀里细心地呵护着,可是又怕吵醒媚儿。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贪婪地望着媚儿的脸,他要将媚儿的模样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当看不到她的时候,他还能再想起她。

杜擎天伸出手,细细地描绘着媚儿脸部的轮廓,轻轻地,饱含着怜惜,眼泪自他的眼角一滴滴地滑落。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地捉弄我们?你为什么要伤害媚儿?难道连让我们彼此相守这样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答应吗?”杜擎天颤抖着低泣着。

他好想回到往日的时光,回到两人相亲相爱的甜蜜之中,可是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命运的红线已然断开,还能再重新接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