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我只是回来看看啊。”刘齐不以为然的道,“走吧,不然倩倩要急疯了。”
“那我怎么解释……”夏小鱼有些无语,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总得要解释一下吧?
“人太多,走散走错也是正常的……”刘齐说得很理所当然。
夏小鱼想了半天,见对方完全不能理解她真正的意思,实在无法,终于把真正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要不,还是我自己回去吧,就说人太多,我……”
一个人回去的话,也不必顾虑这么多了。
可是一直顾虑周全的刘大人,今晚偏就有些别扭了,他冷眼看了看夏小鱼道:“你想一直呆在这里?”
要不就跟我一起回去,要不就一直呆在这里……刘大人的意图表达的很清楚明白。
夏小鱼立刻闭上了嘴,很明显,今天晚上,自己对很多事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回到花台下的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多说话,走到的时候皮影戏已经结束了,并没有看到容倩的人影,刘齐道:“我们回茶楼看看吧。”
两个人又往茶楼走,刚走到门口,容倩风一样的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夏小鱼:“啊,小鱼,你回来啦,你去哪儿啦?吓死我了,你要是丢了,我可怎么向陆大人交待啊。”
她喊完以后,才发现了站在夏小鱼身边的刘齐,惊讶地道:“三舅,怎么你在这里,是你陪小鱼来的?你不是送三舅妈回去了吗?”
“我把你三舅妈安置好,放心不下你就过来看看,今天晚上人这么多,担心你们出事……正好碰上小鱼走失了,就送她回来了。”刘齐说瞎话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样子,让夏小鱼十分无语。
“是啊,现在连我也是不能让刘大人放心的……”莫 跟在空倩身后,似笑非笑地眼神从夏小鱼脸上扫到刘齐的脸上,“今天的确与往年大不同了……”
“好吧,既然正主来了,我也就该退场啦,”莫 笑道,“马车就停在侧门,那就烦劳刘大人送两位姑奶奶回去啦。”
说完,他对夏小鱼笑笑:“欠夏老板的钱,过段日子,我会亲自送去的。”
说话间他又走近刘齐,手在刘齐肩上拍了拍,意味深长地道,“天晚了,你一路上可要多留心才是。”
刘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莫 哈哈一笑又道:“走吧,我送你们上马车。”
夏小鱼和容倩上了马车,刘齐骑着马随车而行。
先把容倩送回了容府,马车这才又往陆府去了。
容倩进去见容刘氏的时候,正巧容刘氏和陈刘氏两姐妹正在说话,容倩上前见了礼,随口说是刘齐送回来的,容刘氏嗔道:“既然是三舅送你回来的,到了家门了怎么也没请他进来坐坐,你真是越大越不懂礼了。”
“三舅还有事啊,他还要把小鱼送到陆大人府上啊,所以我才没请他进来嘛。”
“啊?”陈刘氏听了问道,“你三舅先送你到家才去送的夏姑娘?”
“对啊,原本是应该先送客人的哈,可是夏姑娘已经很熟了嘛,而且她性子大方有趣,也不会在意这点的……”容倩道。
两位刘氏夫人对望了一眼,她们心里想得自然不象小姑娘容倩这么简单。
“你先下去休息吧。”遣走了容倩,容刘氏这才对陈刘氏道,“你说三弟这是闹哪一出啊,成亲这才两个月出头,他做事已经这么不管不顾了……若是别人有心的,知道他这样做,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大姐,不过就是送人回去,先送谁后送谁也没太大区别,不过是你我心里有个谱,才觉得不妥罢了,你安啦,现在朝廷局势不稳,外忧内患,还有多少人会注意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你就让清哥儿随心所欲地做一回吧,”陈刘氏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他为了这事儿受了多大的罪,爹爹也真是狠得下心来……半条命都要打掉了……”
说到这儿,陈刘氏又恨恨地哼了一声:“反正如今是如了他们的愿了,换作我,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拿住,总要做些让自己趁心的事,也恶心恶心他们……”
“你看你,他们他们的,你都说谁呢,那不是你的爹爹,你的祖父吗?”容刘氏嗔道。
“你是没看见清哥儿身上的伤,给他上药的时候,大夫的手都落不下去……爹爹实在太狠心了,只怕那些伤疤是好不了了……”陈刘氏此时说起来,眼眶里立刻蓄了泪。
“其实清哥儿说的也没有错,救命之恩是祖父和爹爹欠下的,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就为了这……就非得要娶那个……”陈刘氏满脸不甘地道,“若是个品行端正的清白女子也就罢了……偏还是名声扫地的……”
“那都是传言,你不要也听来就乱说,三弟妹听说也是琴棋书画,五艺精通的才女,也许不过是恃才傲物的性子强了些罢了……再说,这一两个月听说她在府里,无论言行举止都是极有规矩的,做得体贴到位,再说新婚头一夜……”容刘氏说到这里,眼神周围看了看,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才凑得离陈刘氏近了些道,“虽然三弟不让放白帛,可是如今两个倒是相敬如宾的,可见,传言是不真的……”
“相敬如宾?”陈刘氏无语地望了望着容刘氏,“姐,清哥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什么脾气性子,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么?相敬如宾,这便是个大问题。我说句难听的,若是进门的不是邢家的这位二小姐,换作了夏家这三姑娘,你看看,他会成天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冷脸么?”
“我也一直觉得,清哥儿对这位夏姑娘真的有那么一点上心。”容刘氏道.
“哪里是一点点,你看看今天晚上的事,是一点点的事吗?”陈刘氏涩涩地一笑,“人家以为生在高门大户,做事都是随心所欲,任性而行的,却不知道,这时候倒不如一个乡下的人家来得自由。清哥儿……”
陈刘氏话未说完又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隔了一会,她凑近了容刘氏的耳朵道:“大姐,我听三弟院里的丫头有人在传,说三弟和邢雅云根本就没同房,说三弟一直睡在房间的躺椅上……”
“什么!”容刘氏大惊失色,“你听谁说的?”
“我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问,昨天我去见祖母,顺便去三弟那边看看,就听见以前祖母身边的那个叫莺儿的丫环在训斥小丫头,后来我叫来盘问了,原来是有丫头早上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出了些苗头,便私下里传这样的话……”
“真是反了,居然在家里传这样的话!那你没把这些个不懂事的混帐收拾了?”容刘氏怒气冲冲地道。
“那里现在是三弟的院子,三弟已经成亲了,哪里还轮得到我说话?难道我这个已经嫁出门的女儿,还能随便处置家里的下人?我只是跟莺儿说的,让她警示那一帮奴才,若是再有下次,就直接送到诫房去,打杀不论!”
容刘氏听了叹气道:“你说的也是,你这样处置也是对的,只是她们传的这事,若是真的……那就……”
“所以我才说,三弟,实在可怜……”
两个人说到这里,默了一会儿,容刘氏突然道:“难道你不觉得邢家的这个也是可怜的?”
陈刘氏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终究是清哥儿是自家人,旁人再是可怜,也想不到那么多了。”
“说起那个夏家的三姑娘夏小鱼,上次你走得急了,我正想跟你说呢。其实我倒觉得,这姑娘人倒也不错,虽然不及她姐姐模样出众,说话谈吐也倒还大方得体,上次你不是也说,她出身若是再好些,也配得上清哥儿了吗?我想,我正准备过几日也去陆府看望她姐姐,到时候跟陆大人夫妇提一提,不如……”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刘氏打断了,陈刘氏苦笑道:“大姐,若是纳妾的事儿,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千万别提这事儿,若是让清哥儿知道,他自然不敢跟你翻脸,只会来骂我了。”
容刘氏大惑不解:“这是怎么说的?他既然喜欢,把人说给他不是件大好事么?何至于翻脸这一说?”
“我也不知道清哥儿他的心思,他现在大了,又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些年,心里想什么,我也看不透了。总之,他不想委屈了人家姑娘。这姑娘在他心里只怕比大觉寺的观音菩萨供得还高呢……”
容刘氏仍是不明白:“以夏家的身世地位,进了咱家,就算只是偏房,也并不算委屈了这位夏姑娘吧?怎么倒被你说得跟天大的一件错事一样。”
“大姐,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清哥儿说的。他跟我说,夏小鱼根本就看不上他年示上咱家……还说他为人家夏姑娘做事,他愿意……脸红脖子粗的跟我吵,我就再不在他面前说这事儿了。大姐你若是再提,他指不定认为是我多了嘴,把气撒在我身上了……不过,那位夏姑娘你我也是见过的,也的确是个有主意要强的,清哥儿说她看不上咱家也未必是敷衍的话。”
容刘氏终于明白了几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姐,你知道清哥儿又提去滁州的事了吗?”陈刘氏突然问道。
容刘氏点了点头,满脸烦忧地道:“昨天你姐夫回来跟我提到了。你姐夫说现在军情紧急,只怕……拦不住了……清哥儿也真是,再是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啊,咱家就只有他一个男丁,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若是爹爹当初也象你这么想,就不会下那样的狠手打他了。”陈刘氏愤愤地道。
“不管怎么说,爹爹只是想教训他,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这上了战场,刀剑无眼,生死都是眨眼间的事,他真是糊涂了!”
“忠孝不能两全,你若问他,他一定这么答你。”陈刘氏撇嘴道。
“其实说的也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这样舍身报国也是应该的。”容刘氏轻轻地一声长叹。